第一百三十八章:相认

  平头老娘与阿音姐之间的矛盾,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在老太婆沉闷不乐的眼神注视下,我带着满脸泪痕的阿音姐离开了,临出门前,老太婆不阴不阳说了一句:“哭什么哭?哭给谁看呀?吃完了赶紧回来,一堆活等着你干呢!”
  老城区附近有一片人工湖,我们缓步行走,不觉中,来到了这片湖泊边上。
  一路上,我们没有交谈,阿音姐只是一个劲抹眼泪,看着她憔悴的样子,我忽然觉得一阵心疼,情不自禁伸手去擦拭她的眼睛,阿音姐愣了一下,接着,好像触电一般躲开了。
  “不是去吃饭吗?车呢?”
  刚才,阿音姐一直沉浸在悲恸情绪中,没留意到周围事情,只是木然超前走,直到现在她才回过神来,看着我的眼神略微有些警惕。
  “阿音姐!还……还记得我吗?”我的声音略带一丝哽咽,眼神渴望看着她,心跳猛然间加速,情绪变化很大。
  阿音姐凝视着我,看了好半天才犹豫着问道:“你是……”
  很显然,这几年我的变化太大了,还戴着一张面具,所以阿音姐没有认出我,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在她以后眼神的注视下,我缓缓抬手,张开五指,扣住了面具边缘,慢慢取了下来。
  当看到我脸上伤疤的那一瞬间,阿音姐呼吸突然沉重起来,黯然眼神中,绽放出一抹让我觉得熟悉的亮光。
  “小智!!!”
  阿音姐声音颤抖着喊出了我的名字,这一刻她忽然泪奔,万般情绪涌上心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啪往下掉落。
  “阿音姐!”我忍不住悲涕,一把将阿音姐搂住,趴在她的肩头,哭的像个孩子。
  那时的我的确还是个孩子,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只是生活让我不得不变得成熟,不得不学会伪装,就像手中那张面具,戴久了,再也取不下来。
  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无亲无爱的孤独,只是当我见到阿音姐的时候,压抑在内心的情感,再也控制不住,歇斯底里爆发了。
  我们俩像傻子一样,在湖畔拥抱哭泣,起初阿音姐强行忍着泪水,试图安慰我,可是到后来,她比我哭的还伤心,嘴里不断念叨着云儿……云儿……
  眼泪总有流干的时候,当哭声落下,只有湖畔清风在微微吹拂,路过的人,看着我们俩奇怪的样子,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匆匆走过。
  “阿音姐,跟我走吧!”我再次伸手去擦拭阿音姐眼角泪花,她没有拒绝,只是表情有些呆滞。
  过了好一会阿音姐才摇摇头说:“不行小智,我不能跟你走,婆婆虽然脾气不好,但平头没有对不起我,当年要不是他,或许我们姐弟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情绪有些激动,抓住阿音姐的双肩使劲摇了摇,低吼道:“阿音姐,你变了,以前你不是这样,你身上的勇气都去哪了?明明不幸福,为什么还要苦撑着?那个老太婆是不会让你好过的,她会把你折磨死的。”
  “以前我不懂什么叫生活,只是过一天算一天,经历了这么多,我才明白,生活就是酸甜苦辣,你现在还不明白这些,等到以后你懂了,就能理解我了。”阿音姐像是看破了一切,甘愿做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我心里清楚,她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当年替我和云儿姐打抱不平,也是因为一份情,她念旧,念着每一个对她好比她可怜的人,外表强大的她,内心脆弱得很,脆弱到一点点感动就能把她感化。
  “我知道你感恩平头,但感恩和感情不是一回事,勉强在一起,只会是一场悲剧,在这场悲剧里,你苦熬太久了,该放开了!”我努力想要说服阿音姐,可结果只换来她一阵摇头叹息。
  阿音姐岔开了话题:“我相信云儿一定还没死,你一定要找到她,她受的苦太多了。”阿音姐的眼神中,露出一抹黯然。
  其实,一直以来我的想法都和阿音姐一样,认为云儿姐没死,只是失踪了。所以当她说让我一定要找到云儿姐的时候,我没有半点犹豫,狠狠点头就答应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方面警方也打捞不上的尸体,也让我心里一直存留了丝丝对云儿姐的期望。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不断劝说阿音姐跟我走,可是她始终顾左右而言其它,总是绕开我的话题,询问我现在如何,将来打算怎么办,一直没有正面回答我。
  可惜我当时太糊涂了,根本就没意识到,阿音姐的内心,其实已经动摇了,只要我再坚持一下,或是态度强硬一点,把她直接扛走,也许就能击溃她内心最后那一点固执。
  然而没有如果,阿音姐最终还是撇下我一个人,走了!
  她走的很匆忙,望着背影,我忽然意识到她内心的慌乱,也许她是怕再多呆一会,就会情不自禁答应我,所以她慌忙选择逃避,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双眸中,泪水奔涌,我的心也好像被撕裂了一般。
  “既然你选择感恩,我不会再阻挠你,但我也不会让你再被人欺负,谁也不行!”望着渐渐远行的背影,我心中涌起一股狠厉。
  带着失落心情,我离开了东区,直接返回了狂野娱乐城,抵达时,已经夜幕降临,街头华灯初上,繁华似锦。
  这一晚张晓荣也在,我不用想也知道,是雷明通知了他。看见我出现,这小子显得很激动,一个健步上前,抓住我的肩膀兴奋道:“智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出现呢?”
  我拍开他的手,收敛笑容环视屋内众人,除了雷明和张晓荣以外,还有两个男人等在屋内,看见我进来,早早就站了起来,表情严肃站在原地,目光直视着我,一语不发。
  对于这两个人的表现我暗暗点头。
  接着雷明就给我作了介绍,这两人是他以前的战友,个子稍高一点的叫杜松,另一个仗着鹰钩鼻的叫王辉。
  二人退伍回来后,在保安公司上班,这次行动对于我们来说极为重要,所以雷明把他们俩给请了出来。
  听完介绍我说道:“二位兄弟都是雷哥的战友,我对你们一百个放心,但这次行动,决定我们能否在羊城立足,站不稳脚跟,我们都得滚蛋,甚至亡命天涯,这一点你们必须要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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