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魔入佛_第556章
佛身挺直了脊梁,垂落着压入无边暗土世界里的目光陡然往上一拨,直直地望入识海世界的虚空中,正正地对上净涪本尊垂落下来的目光。
目光碰撞间,不见火星,却能让他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见他们各自眼底的情绪。
与此同时,识海世界里素来平静的左边世界霎时风起云涌,有金色佛光大盛,佛音阵阵,如战火飘摇,也似金戈声声。
金光中,佛音里,又有一个清淡坚锐的声音响起:‘我怯战?’
‘本尊,你到底是看轻我,还是在看轻你自己?’
这样形似挑衅的话语在识海世界中回响,却没激怒净涪本尊。
他轻笑了一声,罕见地道歉道:‘是我错了。’
听得净涪本尊这么一句话,识海世界里终于平静了下来,可身处在无边暗土世界里的魔身却颇有些惋惜。但他也就是暗自在心底里惋惜了一两句而已,并没出声。
虽然魔身不出声并不等于净涪本尊和佛身两人不知晓他心底所想,但不作声本身也代表了一种态度,净涪本尊和佛身也就没和他计较。
三身这样‘笑闹’了一阵,便算是将这件事揭过。
魔身再度隐入无边暗土世界里,佛身照旧遁入识海金光之中,而净涪本尊,也仍旧还在景浩界中执掌肉身。
对比着翻看过这一部佛经一部经义后,净涪又将那一部《浅解佛说阿弥陀经》放在一旁,开始仔细翻看那一部《佛说阿弥陀经》。
这一部《佛说阿弥陀经》的原本出自慧真之手,经由静和寺第一代祖师之手誊抄,算得上是静和寺中少见的宝物。虽然静和寺的藏经阁里还收藏着那一部出自慧真手笔的原本,但这一部《佛说阿弥陀经》能被净涪带出已经很不容易,更何况是那一部《佛说阿弥陀经》?
真要说起来,当年慧真虽然出身尊贵,但抄经这一事他也未曾怠慢,留存于世的经文其实也不少。净涪倘若真有心想要一部的话,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但静和寺收录的那一部《佛说阿弥陀经》又不太一样。
它的少有之处,在于慧真和尚誊抄这一部经文的时机。
在静和寺藏经阁的时候,净涪也曾仔细看过那一部《佛说阿弥陀经》。
比起天静寺里收藏的那些《佛说阿弥陀经》而言,慧真和尚当年誊抄这一部《佛说阿弥陀经》的时候或许还不是他成道了悟的时候。因为静和寺里的那一部《佛说阿弥陀经》要比天静寺里的那些《佛说阿弥陀经》少了许多玄妙。可静和寺里的那一部也有它的独到之处。
净涪猜测,它成形的时候,该是慧真和尚真正下定决心要以人王之位弘扬佛法的时候。
那个时候,该是慧真和尚真正明悟己心的时候。
也应是自那个时候起,才有了日后的天静寺,也才有了佛门的二祖。
净涪得不到那一部出自慧真手笔的原本《佛说阿弥陀经》,又想要猜测揣度慧真的性格,除了和恒真僧人接触之外,便只能从这些边边角角的地方下手。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万万年,虽然慧真或许早就已经不是那个慧真了,但这般管中窥豹,以净涪的能耐,还是能够看出一鳞半爪来的。
不过净涪也没将太多的时间和心思放在这边上,他看过这一部经文,略略琢磨揣摩了一会儿,对于慧真这人心里有了个大概,便就丢开手去,回过头去仔细研磨这经文里头带着的那一缕佛意。
在体悟佛意的前一刻,佛身下意识地升起一点念头,催动带在净涪本尊手腕处的那一串佛珠。
第334章 路遇净昂
随着佛身的心念升起,一道金色佛光一一点亮珠串上的一十八粒佛珠,更有一尊尊罗汉虚影闪现隐没。这金光、罗汉出现消失的那么须臾间,却是一层层的禁制叠加,牢牢地护持着净涪本尊周身五丈方圆地域。
佛身的动作迅速,魔身的动作也不慢。
但见山间蒸腾的山雾被一道无形的流风卷起,无声无息间飘荡着落在净涪身侧,散成一片细薄近无的水气。那近乎无形的水气中氤氲着一层淡淡的黑影,又在佛身布置的那些禁制法阵之外套了一层封禁。
这些封禁层层叠叠堆彻,相互呼应,相互加持,虽然不是同出一源,但这么一层层的套下来,威能却比单独设立的时候陡增了数倍。
就在这些禁制一层层套落的那一刻,净涪的眼睑落了下来。
佛身和魔身各有动作,净涪本尊却安安定定地坐在原地,静心体悟那一缕佛意。
他以佛家真意碰撞魔道真意,又在两家真意碰撞间体悟出另一种无正无邪,无善无恶的模糊真意……
不知不觉间,净涪竟入了深定。
另一边还在忙活着诸般杂事的白凌察觉到净涪那边彻底地平静了下来,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往净涪那边望去。
他见净涪手上捧着一卷佛经,微垂了双眸静静地坐在那里,呼吸轻浅悠长,气息飘渺若无,一时间惊在了原地。
过得好半响,他才回过神来,拿定了主意。
他也不做什么,只是心念一动,稀薄的神识从识海中艰难探出,激活了腰间挂着的那一枚玉符。
玉符上乍然闪过一道流光,流光激发而出,化作一道光罩圈住了白凌身周一尺左右的地方。
待到这一道光罩显化出来,白凌才松了一口气,他将手上拿着的物什放在地上,然后就坐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动作委实不算轻悄,但他弄出的那一点动静却没能穿过他身前的这一道光罩,影响到另一侧的净涪。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全部了。
而他也确实只需要做到这一点就可以了。
因为这道光罩护持的本就不是净涪,而是他自己。
白凌一直牢牢地记着他第一天来到净涪身边时净涪令他记下的规矩。
他也记得牢牢的,丝毫不敢遗漏。
因为他不想失去随侍净涪身侧的资格,更不愿意失去自己的性命。
别看现在净涪没有布下任何禁制阵法,就那样毫无防备地沉入定境,但若真的有任何人,不,任何东西,不论是有气的还是没气的,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但凡敢有些许动作触碰到那一层层警戒线,好看的绝对不会是坐在那里的净涪。
白凌抹去脑海里闪现出来的那些过往,耐心地等待着胸腔里的心脏恢复成往日的心跳规律,才安安稳稳地坐在原地。
可才过得一会儿,白凌竟听得远远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