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十三章 魔王的忏悔
关于撒旦会出现在这里这件事，伊诚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有所预期。
毕竟，这位堕落与傲慢之王，几乎是全程地参与和干涉了关于他“死而复生”的这件事，甚至引导着他本人一步步发掘出了关于红导师阴谋的真相。
伊诚可不认为，这位身为地狱七魔王的反派大佬会是一个热心肠又乐于助人的家伙，正因为如此，身为救世主的他，也不吝以最恶的恶意去揣摩这位魔王的心思。
当然了，既然是反派，无非就是作为幕后大黑手，又或是关键时刻抢人头的渔翁姿态出场，正因为如此，伊诚现在反而对撒旦出场的时机感到略微有些惊讶。
毕竟……在一切尘埃尚未落定之前，哪怕是神……他也完全没有干预这一切的理由。
“除非是……这里发生了我必须出手干涉的状况。”
虽然名为傲慢之王，可是，哪怕是此时此刻，撒旦依然谦和地向伊诚颔首致意，同时也完全不掩饰自己的赞叹之情。
“当然，在那之前，我首先要先表达一下我的惊讶之情——要知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完全超出了我所看到的‘未来’的轨迹，而这本来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可不全是我的锅……也有那边那女人的功劳吧。”
伊诚朝红导师努了努嘴，表示自己不接这个锅。
要说改变未来什么的……伊诚更加愿意相信是红导师之前瞎胡乱捣鼓的超时空战法引起了时间流的异常波动，毕竟，他可没有那种随随便便就从过去未来拉人过来帮忙的能力。
只不过，他的这种说法，显然并不被撒旦认可。
“别忘了我的身份，我可是傲慢与堕落之王，统治着地狱魔王们的……神啊。”
“……”
好，你是神你说了算总可以了吧？
这时的伊诚，自然而然地也想起了此前红导师对于“神”的存在与能力的说明——
对神而言，全知全能只是最基本的操作，而且，它们更可以通过操纵墨菲定律来掌控和改变未来。
很显然，撒旦就是这样的一位强大而又不可冒犯的“神”，既然如此……
“改变未来什么的，对你们这些神而言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么？这有什么可惊讶的……”
“理论上而言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她显然没有告诉你全部的真相。”
撒旦摇摇头，也不多说，而是再度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正在使用神降术，与教皇所呼唤而来的天使圣灵合而为一的莎莉大主教。
“不过，也正是因为你的行为让未来发生了微妙的改变，所以，看样子……有些人也没有办法再坐视这一切而打算亲自下场了。”
“……你是说天堂？”
撒旦的目光并没有任何掩饰，而伊诚也很容易就找到了他注意力的所在。
“原来如此……天堂其实是站在我们一边的么。”
尽管和这传说中能与地狱以及地府平起平坐的，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组织没有过任何交集，可是，仅仅是关于天堂的传闻，以及撒旦此前关于“天堂中存在神级能力者”的确定说法，就已经足以让此时的伊诚放下心来。
不过，当撒旦听到伊诚的这个说法时，却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站在……你们的一边？”
他的掌心，忽然燃起了漆黑色的火焰。
“天堂从不站在任何人的那边……天堂就是天堂，它们……只站在自己人的一边。”
“哼……堕落而又邪恶的魔王……”
这时，因为勉力召唤出天使的圣灵而有些脱力的教皇伯多露十九世，也终于有力气发出娇哼。
“是主的怜悯给予你忏悔的机会，让你得以在地狱之中苟延残喘，可是，这并不代表神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怜悯你妄图毁灭世界和颠覆主信仰的暴行……”
“你说的没错，天堂在地上的代行者，人类的教皇。”
出乎意料的是，哪怕有着“傲慢”的尊名，此时被如此冒犯的撒旦，居然也依旧保持着足够的耐心与宽容。
“时至今日，我偶尔也会想起当初的一切——假如我没有与人类一起，颠覆‘牧羊人’的统治，或许，这个世界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在面临那场战争时毫无反抗之力……”
战争？什么战争？
伊诚的疑惑并没有得到解答，事实上，撒旦的“忏悔”尚未结束。
“主角的强大……早在当初，牧羊人们就已经发觉，可牧羊人之所以不愿动用这份力量，恐怕……也正是因为一早就意识到了那个可能性，只可惜……”
他突然将目光转向伊诚的脸。
“当我发觉，就算是以神的力量，也无法干涉和动摇主角的行为半分，甚至连我本身也会毫无自觉地被带入‘主角的规则’中而成为故事的一部分后，我才明白我当初所犯下的，到底是怎样的错误。”
“……啥啥？”
越是听下去就越觉得一脸懵逼，伊诚可是完全没想到，堂堂魔王竟然也会有一天为自己当初的行为而当众忏悔，而且忏悔的对象……竟然还是他此前一直矢志对抗的，天堂的“神”？
不过……原来创建“天堂”的就是当初的牧羊人……或者说是其中的某位“牧羊人”么？这倒是一段不为人知的黑历史，嗯嗯，学到了学到了……
而接下来，按照这个线索继续推论，伊诚也不难得出，东方的“天庭”，以及更多高高在上的神级超凡势力，实质上都是当初与人类争斗失败后，被逐出这个世界的“牧羊人”所建立起的势力组织，而这些组织之所以与人类世界完全隔绝，仅仅以神话般的超然姿态存在于世，或许……也是因为当初的失败太过难以启齿吧。
只是，哪怕推断出了这些，也仍然无法解释撒旦口口声声所说的“错误”到底是什么——当初的人类，不是依靠着主角的力量推翻了牧羊人的奴役与统治么？怎么现在听起来，反而是胜利的人类……变成了滥用力量的一方？
“……哎呀哎呀，虽然很抱歉打断各位，不过……”
就在伊诚绞尽脑汁思考着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之时，红导师悠悠然的声音忽地传来。
“所以，尊敬的撒旦阁下，现在……可否按照我们此前的交易内容和计划，开始……解决问题了呢？”
“……”
这下麻烦了。
因为，就在这短暂的，因为废话太多而浪费的时间里，红导师的升格仪式……已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