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六章 所以你的名字其实是大筒木零？
无论是邪恶反派还是救世主，通常而言，对于自身的超凡能力都是讳莫如深。
毕竟这就好比是斗地主，不是每个人都会蠢到随随便便就来一手明牌。
然而，当手牌的确好到足以碾压全场时……只要运气不那么差，偶尔任性一次似乎也无妨？
“的确是很过分的要求，不过……”
面对着伊诚这一并不合理的要求，零先是一愣，随即居然又一次畅快地大笑起来。
“如果是你的要求，我还真不好直截了当地拒绝呢，毕竟，我看得出来，你和我其实算是同一类人。”
“虽然听上去不是什么夸奖的话……我勉强接受就是了，所以？”
反正对伊诚来说，坦而然之地承认自己是一个绅士其实并无所谓——只要不在绅士后面加个写作变态的括号就怎么都好说。
或许也正是伊诚这样的坦率感动了对手，零仅仅是略微思索了一下，狰狞的面容上，一下子流露出了兴致盎然的情绪来。
“既然如此……那么，坦白地告诉你其实也无妨。”
零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
“我的代号是‘零’，没错吧？那么，你清楚‘零’的含义么？”
“你的意思是指……数字，还是什么别的意思？”
“就是数字。”
虽然这家伙马上比划出了一个“i want you”的手势，然而事实上……伊诚本人最最深恶痛绝的，显然是这种和数学挂钩的东西。
“零……或者说数字‘0’，是一个相当奇特的数字，它存在，却又等同于不存在，它重要，本身却又毫无意义，人们至今甚至无法对‘0’做出一个明确的，实实在在的定义，来判定这个数字和其余数字之间的差别，而且，无论采用何种计数方式，何种复杂的进制，在这些繁琐的规则之中，只有‘0’这个数字本身，由始自终都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
好吧，听到这里，伊诚至少明白了一件事。
所谓“幻术”，实际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既存在又不存在的假象”，如果认为是真，那么其本身就是真实存在过的，如果认为是假，那其本身当然也只是虚无的假象。
毫无疑问的，这一关于“0”的概念，正是零本人所使用的，用于干涉对手意识的方式——就如同二进制中0代表假，1代表真一样，他所要做的，就只是把某些意识中表现为‘1’的认知改变成‘0’，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制造出以假乱真的幻象。
然而，这显然还并不是“零”这一能力的全部。
“事实上，‘0’这个数字最强大的力量不止于此。”
接下来，这个来自黑暗议会的高等议员，用一连串极其简单，却又让人难以置信的，最浅显的数学概念，成功地完成了对自身能力的完美阐述。
“0既不是正数，也不是负数，0的任何倍数都是0，乘方与开方的结果也同样是0，而0与任何数字相加减，其结果一定等同于该数字本身……”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这意味着……只要我愿意，任何来自外界的力量都绝对无法对我产生任何影响，而且，我甚至可以完美地，一分不差地融合和复制这些力量，并且将之施展出来。”
……原来如此，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哔轮眼啊。
就在伊诚已经准备这样吐槽的时候，却没想到，零的话还并没有说完。
“不仅如此，你还需要知道另一点，那就是……以0作为被除数的计算，其最终的结果一定是0。”
“这也就意味着，无论是谁，无论使用何种方法，想要杀死我，想要将我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上抹去，都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在我被除掉的那一刻……那个除掉我的存在，就会变成另一个‘零’！”
“……”
任何试图除掉“零”的存在，最终都会变为“零”。
听起来好像是文字游戏，可是……只要仔细想想看，一股恐惧的情绪已经打从心底油然而生。
套用刚才的吐槽，如果说哔轮眼尚且还在应对的范畴之内，那么进化成轮回哔轮眼以后这货的存在明显就升格了不止一个档次口牙！
然而吐槽归吐槽玩笑归玩笑，在真正意义上地了解了这个代号“零”的家伙所拥有的能力之后，伊诚还是由衷地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无力感。
就如同最初面对“完美进化”的黑暗四天王老大时一般，这种“无论怎样都做不到，根本无法击败对手”的念头，从得知对手的能力那一刻就仿佛根植于心，而且这一次，无助的感觉甚至要比上一次还更加强烈。
原因很简单——你要如何去战胜一个被限定为“当你战胜对方的一刻就会变成失败者”的对手呢？
这明显是一个悖论，然而，零的存在，却让这个悖论成为了现实。
强如莉莉丝那般，只要身处夜晚就具备着无限生命的能力，甚至还可以被从意识层面，从精神上去攻击和摧毁，然而，眼下的这个零所具备的，却是堪称全方位的，绝对完美的能力。
这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能力么？
“如果真的存在这种可怕的能力……这样的家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主角吧？”
几乎是下意识地喃喃自语着，然而几乎是马上的，伊诚就猛然醒悟过来。
没错啊……如果说，这个能力真的像是零所说的那样完美无缺的话，那么……自己这个主角岂不是连半点存在的意义都没有了？
正如同所谓“完美进化”实质上只是一个虚假的概念一样，如今的零，无论是其能力，还是其本身的实力，显然都限定了，他绝对无法百分百地掌控他所口述的这些能力。
退一步来讲，就算是真的掌握着这样的能力，那么，这个能力当中，也一定存在着可以被攻破的弱点！
而能够证明这一弱点存在的理由，其实十分简单。
那就是刚刚，代号“沙漏”的，和零一起身为黑暗议会高等议员的女性，所说的那一句话。
“这家伙的实力……是高等议员中最弱的，也就是说，得知了零这一能力的沙漏，本人是绝对有办法在这一力量存在的前提之下克制，乃至彻底击败他的能力。”
就在伊诚思索着这其中的关键同时，已经完成了自己“无敌宣言”的零，也在这段时间之间，来到了他的面前。
“所以，既然已经知晓了我的能力，那么现在……想必你也应该很清楚，以你的实力与能力，是绝对无法战胜我的。”
“哦？听你这意思……是打算放我一马？”
“为什么不呢？”
零又一次地笑了起来，在这样的距离下，伊诚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结痂在面部扭曲的同时裂开，以及清楚地听到那细微的咔嚓声响。
“我刚才已经说过，这一次，我和沙漏的目的，仅仅是给予你们，以及那些愚蠢到以为联合起来就能够与黑暗议会对抗的救世主一次小小的警告，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冒着危险，在这次行动之中杀死你……”
“危险？”
伊诚愣了一下， 随即马上反应过来。
“看来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呢——坦白说，就算是我，也不太想在事件结束后，面对那个红导师不死不休的追杀啊。”
尽管在说话时表现得如此轻描淡写，然而，在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份言语之中，零对于红导师这一存在敬而远之的态度后，伊诚本人也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不过……我想你恐怕也会向我提出条件吧，譬如……”
“没错，我说过的，你和我是一类人，所以看来你能够了解我现在的想法。”
零指了指伊诚脚边，正用双眸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夏娃。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只要你……把这个女人交给我，啊，是的，反正除了你的几名同伴之外，没有人会知道你做了什么，或者说……你可以认为是我将她从你手中夺走，这样一来，你同样也不会因此而产生任何负罪感。”
“听上去……好像是没错的样子。”
伊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头的同时，目光却扫过夏娃那张苍白的脸。
在四目对视的那一刹那，伊诚所看到的，是夏娃失望的眼神。
被看扁了么？
意识到夏娃这目光的意义，伊诚不由得哑然失笑。
“怎么，看样子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我可以带走她了么？”
“当然……不行。”
伊诚摇摇头，然后跨上一步，直接从夏娃的身体之上越过，站在了零的面前。
“这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哦，我得说，我以为你会同意我的建议，因为这对你，对你的同伴，乃至于对你们天朝的救世主管理办而言，显然都是最正确的选择，不是么？”
“我也得承认，你说的一点都不错。不过啊，我想，你恐怕是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面对着这个仿佛是设身处地在为自己着想的反派，来自黑暗议会的高等议员“零”，伊诚的回答，就是冲他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要知道，我……可是主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