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醒来

  深夜,江予月坐在贺潮风床边看了会书,就不知不觉倒在一旁睡了过去。
  她这两日基本上都是如此守着贺潮风,因为御医说若贺潮风突然发烧便一定要叫他马上过来。
  所幸,贺潮风恢复得还不错,并未出现御医说的发烧等情况,不过江予月基本没怎么睡,时不时地要用手去探一探贺潮风的额头。
  若是实在困了,便靠着床沿打盹片刻。
  不过这回她睡过去不久,贺潮风便睁开了眼睛,这是他两日来第一次苏醒,因而一瞬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看到床边之人熟悉的睡颜,他才想起来自己已到通州,回到了江予月身边。
  江予月的眼下有些青黑,想必是为着照顾他一直休息地不好,他的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他伸手抚上江予月的侧脸,半月未见,她似乎又消瘦不少,想必这半月为着应付那些军营那些将领与贺潮华没少劳心劳力。
  自己久久未归,她心里还要担着一份心吧,似乎自己总说要她歇着,又总是让她承担了许多。
  本就睡得比较浅的江予月,突然感觉脸上痒痒的,还以为有虫子爬上了她的脸,连忙惊得醒过来。
  不过醒来却发现,那不是什么虫子,而是一只有些茧粒的大手,她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因为她看见贺潮风正在看着她温和地笑。
  “殿下,你醒了?”她声音有些颤抖,期盼已久的场面让她险些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贺潮风点点头,江予月喜极而泣,但随后她又朝外喊道,“来人,传御医。”
  虽是深夜,可能随军御医已经睡下,但为着贺潮风的身体着想,江予月还是决定要把御医挖起来,毕竟没什么比贺潮风更重要。
  很快御医便来了,但显然是还不太清醒的状态,连外裳都穿得七扭八歪。
  “劳烦御医深夜跑这一趟,殿下醒了。”江予月带着些歉意道。
  听说贺潮风醒了,御医像是猛地清醒过来,立即到床前为他把脉。
  “如何?”江予月的声音有些急切。
  贺潮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平日里她总是万事在握的模样,不想也竟有这样害怕担心的时候。
  想来在她心里,自己应当是有极重的位置的。
  “禀殿下,娘娘,殿下身体已无大碍,只要再休养些日子,便能恢复如初。”御医笑着道。
  江予月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瞬间堆满笑意道,“有劳御医了。”
  亲送御医到门口,再回来时,贺潮风已经坐起身,靠在床头朝她微笑。
  江予月腹诽,今夜殿下笑得次数有些多,不过笑得比往日要温和得多,显得他整个人儒雅万分。
  比那个杀伐果断的八皇子,似乎还多了些烟火气。
  “殿下怎的坐起来了?还是躺下吧,内伤可不是闹着玩的。”江予月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道。
  贺潮风喝过水,并未听话躺下,反而长臂一拉,将江予月拉进了怀里,“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上一次听到他说这话还是在南疆,时隔半月再听到,江予月有些恍然。
  “臣妾不辛苦,殿下才是受了大苦。”江予月哽咽道。
  军营里确实事多,且那些将领还时不时跳出来闹一闹,但终归没有影响性命的大事,且都已经过去,并不打紧。
  殿下遭遇的情况,想必比这要凶险十倍不止。
  贺潮风的大手一遍遍在她背上安抚着,却摸到她背上竟有凸起的骨头,她果然是瘦了许多。
  “看你眼圈黑的,上来歇息吧。”贺潮风松开她往床榻里头移了移,让出一个位置给江予月。
  江予月连忙道,“不……不用。”
  “放心,本宫也会顾着自己的身子。”贺潮风躺下用手撑着头笑道。
  殿下这是在说的什么胡话?她何时这样想了?只不过是担心自己睡觉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处而已,他竟……
  江予月想要横他一眼,却瞥见他眼中的戏谑,心下也知晓他是在开玩笑,这人怎的一受伤,骨子里那爱作弄人的大男孩属性竟跑出来了。
  她自然地躺了下来,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才一躺下没多久,便进入了黑甜梦乡,大约是见贺潮风醒了,心里绷紧的弦一下就松了的缘故。
  反倒是睡了近两日的贺潮风,在旁边躺着一时有些难以入眠。
  睡了连日来最轻松的一觉,醒来江予月便感觉神清气爽,听着旁边的人均匀的呼吸声,她脸上绽放出绝美的笑容。
  没多久,贺潮风也醒来了,两人相视一笑。
  江予月忽然想起来,她还有重要的事忘记问了,她立即坐起身,脸色有些严肃。
  “殿下这回出去为何受伤?难不成南越那边结盟未达成?”江予月秀眉微拧道。
  “南越那边没问题,本宫和阮经纬已经达成共识。”贺潮风也跟着坐起身道。
  既已达成共识,便定不会是南越下的手,那阮经纬虽然爱算计,但绝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
  “那殿下这伤?”江予月十分疑惑。
  “是路上遇到劫匪,不过那些人现下都被杀了,你不必担心。”贺潮风说这话时眼神微微有些往旁边瞟。
  这个细节江予月一下就注意到了,殿下这明摆着没说实话。
  什么劫匪能把他伤成这样,他身手卓绝,一般人都近不得他的身,更何况将他打成内伤?且听贺北说殿下带出去的那一支精锐回来时只剩下包括贺南在内的三人。
  在大吴境内,想对付殿下的人其实很多,他天资卓越,战功彪炳,忌惮他的诸如贺潮华之类,都想要让他死。
  但她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只有天机谷与陈宇德,但殿下此行绝密,除去跟去的一队精锐,便只有她与贺北,清影清宁几人知晓,天机谷与陈宇德又是如何得到的消息?
  “殿下不愿说?”江予月语气很笃定。
  面对自己这个敏锐过头的妻子,贺潮风有些头疼,但有些事现在还是不宜告诉她。
  他只好道,“却为劫匪,不信你大可去问贺南。”
  江予月直觉好笑,殿下这都耍上赖了,贺南是对他忠心不二的人,他不让说,难道贺南还能说?
  罢了,想来他不说也是有缘由的,横竖如今人也无事,她便不再追问。
  主要是问也定然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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