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皇商_分卷阅读_277

  不过片刻功夫,忠信侯府家眷以及王熙凤巧姐儿一行人便在丫头子的引领下走进院里,贾母连忙在鸳鸯的搀扶下迎了上去,开口笑道:“有日子没过来瞧瞧,他姨太太身上可好?”
  薛夫人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搀着贾母的胳膊寒暄道:“老太太身上也好!”
  说着,不动声色地解释道:“倒也不是我故意不来。这不是蜪儿还小,须得有个仔细的人在身边照看着,我一时也抽不出身子来。直到如今五六个月了,方才能一时撩开手,出来走动走动。”
  贾母闻言,立刻一脸慈爱的笑道:“蜪儿确实是个伶俐可爱的,也不怪姨太太见天儿的抱在怀里,舍不得撩开手。即便是百天的时候我去看了一眼,那小模样,整日里笑不拢嘴地,别提多爱人了。等他办周岁的时候,姨太太可一定通知我,老身这把老骨头,非得去瞧瞧不可。”
  薛夫人开口笑道:“老祖宗说的是哪里话。您我两家是什么关系,届时我定然亲自来邀,何须如此生分呢?”
  贾母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符合道:“确实,你我两家什么样的关系,倒是老身说话生分了。”
  说着,一脸怜惜的看着薛夫人身后搂着巧姐儿的王熙凤,轻叹一声,张臂说道:“凤丫头,委屈你了。”
  一句话未尽,王熙凤潸然泪下。扑到贾母怀里哭道:“老祖宗!”
  贾母见状,一脸悲恸的吸了吸鼻子,伸手摩挲着王熙凤的头顶,开口说道:“我如今人老体迈,说的话也无人肯听。倒是不能替你做主了。难为姨太太撇下蜪哥儿,亲自过来了。”
  薛夫人一听这话,立刻笑着说道:“老祖宗说的是哪里话。凤姐儿既然嫁到了贾家,便是贾家的媳妇。我即便是她的姑母,也不能随意置喙她婆家的事情。只不过大清早的,凤丫头带着巧姐儿淌眼抹泪的到了我们府上——虽说老话儿讲这姑娘嫁出去了,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但是姑娘若是真的受委屈了,回了娘家来哭诉,我们作为娘家长辈,若是一声不闻,传了出去,倒以为是我们做娘家的没有脊梁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祖宗该体谅晚辈才是。”
  贾母见状,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她说出前一番话的本意,原本是提醒薛夫人,忠信侯府虽说和贾家有姻亲关系,但也不该自恃身份掺和贾家的家事。可是薛夫人却以娘家晚辈前来哭诉的缘由,驳了贾母的话。还直言如若置之不理,恐怕外面世人会猜测是忠信侯府怕了荣国府的势,就连自家女儿受了委屈回家哭诉都不敢出头。
  薛夫人直言,你们贾家的家事我本不爱搭理,不过若是坠了忠信侯府的名声,那才是大事。
  一番言谈有理有据,以势压人的同时还不忘以情动人,言谈婉转,谈笑风生。和刚进京那一会子的呆愣莽撞大相径庭。贾母细细打量着面前温声笑语的薛夫人,轻叹一声。
  到底是圣上跟前得意的侯爷夫人,已经与往年大不相同了。
  一时间有些百无聊赖的沉默下来,薛宝钗和薛蟠立刻上前见礼道:“薛蟠(宝钗)见过老祖宗。”
  贾母看着薛宝钗,眼前一亮,连忙开口笑道:“这不是宝钗吗?
  听说你奉皇命在家待嫁,怎地如今这么有闲情逸致,亲自登门了?”
  薛宝钗暗自撇了撇嘴,面上却笑意盈盈地说道:“此番出府,本是奉了宫中敏太妃娘娘的脀旨,进宫陪她老人家说说话。听闻母亲和哥哥要送风姐姐回荣国府,宝钗想着许久没来给老祖宗请安,便顺道过来了。”
  贾母心中如何作想,暂且不表。面上却越发满意慈爱的笑道:“好,好,你有这孝心,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当下,领着众人回了正堂落座。贾母拉着薛宝钗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一面笑着嘱咐道:“你如今身份不比往常,进宫的机会多得是。若是有功夫,不妨去凤藻宫瞧瞧你元春姐姐。她一个人在深宫里头拼搏,娘家也依靠不上,恐怕日子会过得很艰难。你如今时常去看看她,兴许宫里人瞧着忠信侯府的面儿上,便不敢轻忽她了。”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叹息道:“其实这女人,不论是宫里的娘娘还是宫外的媳妇,最主要的就是能有个子嗣傍身。如今忠信侯爷和蟠儿在圣上跟前最为得力,你们进言圣上也一定会听从。莫不如在圣上跟前说说元春的好话,总得让她有个子嗣傍身,将来也好安置啊!”
  薛蟠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贾母一眼。非常直白的说道:“自皇太后童氏自恃身份帮着母家为非作歹的丑闻暴出,圣上大怒,对于后宫前朝的牵连更是十分在意。老祖宗确信要我在圣上跟前替娘娘说话?只是一旦出了什么别的后果,老祖宗也要一力承担才是。”
  一旁的王夫人闻言,脸色一沉,淡然说道:“先别说元妃娘娘本就是你的表姐。薛贾两家本是姻亲,难不成老祖宗豁出脸面如此求你,你连这举手之劳的事情都不肯帮忙?”
  薛蟠嗤笑一声,看着王夫人说道:“你要不说话我还忘了。当年童氏联合言官弹劾我薛家十大罪状,其中有一条乃是图谋不轨,犯上作乱。当时作证的还是金陵顺天府尹贾雨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贾雨村可是走了府上二老爷的门路,才到金陵当差的。”
  此言一出,王夫人脸色大变。就连贾母的眉宇间也隐隐现出一丝担忧的神色来。
  却听薛蟠继续冷笑道:“因为那贾雨村手持府上二老爷的手书到金陵上任。本着四大家族同气连枝的情分,我们薛家本家对待这位贾大人可是十分客气的。只是这位贾大人脑袋不清醒,错把客气当福气,站错了队伍,现如今闹得个抄家流放,也与人无尤啊!我说贾雨村此番举动乃是咎由自取,姨母以为然否?”
  听着薛蟠阴测测的话语,王夫人脸上的汗如雨下。当下讪讪的说道:“外间爷儿们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知道什么呢?”
  “不知道?”薛蟠挑了挑眉,摇头叹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手下贾雨村的孝敬钱——还是在他污蔑我薛家之后。我该说姨母着实大胆,竟然连犯官罪臣的家私都敢藏纳。宫里头的元妃娘娘有你这样的母家,还是低调做人的好。免得有朝一日被人莫名其妙的参了一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说的委实太过严重。当下贾府众人上到贾母下到一众明白事理的丫鬟婆子全都心下一惊。一脸惊慌的看着薛蟠等人。
  贾母听到这时方才明白,原来忠信侯府的几位家眷今日登门替凤姐儿出头事小,最主要竟是来兴师问罪了。
  她年岁已大,精神不济。因此府里头的事情大多交给王夫人和凤姐儿处理。后来凤姐儿偷奸耍滑,几番推脱之下又找了李纨、探春出来顶事。贾母虽然口上不说,心里也是有些芥蒂的。她的本意原就是重用王夫人和凤姐儿,让大房和二房对立起来。结果王熙凤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竟然把手上权利都推到二房那边。造成府中二房独大,她的耳目也受到了一丝影响。导致王夫人接受贾雨村家财的事情,她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当下贾母阴沉了脸面,寒声问道:“小侯爷说的可是实情?暗中私藏犯官家财,那可是抄家流放,甚至掉脑袋的大罪。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薛蟠当即冷笑道:“别自以为做事谨慎,别人就什么都不知道。四九城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说句难听的话,谁家姑娘今晚放了个屁,恨不得明儿一早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么重大的事情,真当你能瞒谁一辈子呢?”
  王夫人被薛蟠一席话说得满面通红,立刻辩解道:“这贾雨村送来的钱财是给大房老爷的,与我什么相干?”
  邢夫人立刻接口说道:“你可别空口白牙的说谎话。那贾雨村送来的银子有多少,里头还有什么值钱的,我可是一点儿都没见到。都是被你藏了去的。”
  王夫人闻言,冷笑一声,当即走上前来,指着邢夫人说道:“你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这银钱本就是贾雨村当时指名道姓要送给大老爷的——”
  邢夫人立刻反口问道:“既然是送给我们家老爷的,那银钱又怎么会跑到你屋里去?”
  王夫人一时语噎,看着座上的史老太君辩解道:“我还不是为了家里头张罗。老太太您也知道,自打贵妃省亲盖了省亲园子,我们家便大不如前。可是偌大一个国公府,即便是省俭又能省俭到哪里去。以前还有凤丫头帮着我张罗,如今凤丫头也推脱身子骨不好,撩开了手。府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大大小小哪一处不得我来操持着。即便是用了大房些许银钱还不是为了这个家,难不成大房就没有孝敬老太太的义务吗?”
  邢夫人越发鄙夷的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说的倒是冠冕堂皇。谁不晓得你主持家中这几年,明里暗里贪污了多少宫中的银子,现如今倒是表白的清楚。若真的问心无愧,不妨今日大家摆明车马的对一对账本和库中,看看这偌大的荣国府究竟是没了营生断了银子,还是被人中饱私囊,偷偷地挪到自己兜里了。”
  王夫人闻言大怒,立刻跪在老太太面前表白道:“老太太可要为我做主啊!我辛辛苦苦操持家中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岂容她如此编排我,还请老太太替我讨个公道。”
  邢夫人见状,索性也豁出去道:“你也别说的这么委屈。究竟有没有贪墨,大家查查自然明白。”
  王夫人恨恨地瞪了邢夫人一眼,寒声说道:“你别得意,别以为你们老爷巴结上了南安府上便猖狂起来,连老太太的面子都不顾了。实话说出去,真的惹恼了我大家撕破脸面,我便将你们大房算计的那些或是见不得人或是掉脑袋的机密大事说出去两件,我倒要看看先倒霉的是谁。”
  邢夫人闻言大惊,立刻慌张的摆了摆手,开口辩解道:“你少胡说,外间爷儿们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一个深宅夫人,和我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知道什么?”
  王夫人立刻冷笑着出言挤兑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当初不是你一脸得意的到我跟前来炫耀,说什么我们老爷没本事,即便看好了一个清客还自愿跑到你们老爷门下。还上赶着给你们老爷送礼,为你们老爷办事。我呸,为了一把破扇子闹得人家家破人亡,你们不以为耻,反倒是得意起来了。”
  邢夫人见状,知道王夫人所说的并不是平安州的机密大事,霎时间松了一口气,顷刻又恼羞成怒的吵嚷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们老爷是收了贾雨村送来的几把破扇子,可那也不是我们老爷吩咐人做的。人家看上了我家老爷的本事,主动攀附上来,我家老爷难道还管得了别人的行事如何?倒是你一个妇道人家,为了几个银钱竟然跑到外头放印子钱,这要是传了出去,才是掉脑袋的大罪呢!”
  贾母见状越发头疼了。
  ☆、153 第一百五十三章
  荣庆堂内,薛蟠等人看见贾府女眷如此慌乱不堪的举动,也忍不住的叹息一声。所谓公爵世家,传袭到如今其子孙家眷竟然昏庸无为至如此,莫怪徒臻一心要将四王八公一网打尽。这样的人,即便是修身齐家都力有不逮,更何况是治国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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