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华阳

  辽兵,便是最喜欢用银子砸人,用近代工业技术的产品砸人。
  马灿麾下奇兵队精卒,战刀,内甲,火铳,必要时配备战马,一身行头折算成银圆不下两千块之巨,真真是糜费。这些军国利器偶尔流落市井,便会被炒成天价,自然,这些利器都是严格管制的。
  马城,对后世美军拿银子砸人的做法,是极为欣赏的,我军也不是不想拿银子砸人,条件达不到嘛,如今条件既然达到了,马城便老实不客气,挥舞着官票将他的辽军武装到牙齿,最喜以蛮力碾压鄙人。
  四千流寇丢弃大批军械逃回剑门关,死守着各路关卡便龟缩不出。
  几日间,辽兵却越发肆无忌惮,竟开始攻打各处险关。
  关城上,流寇被打痛了便躲在城垛后胡乱发铳,城下,辽兵则三五人一伙,躲在灌木中,树后打冷枪,比拼射术流寇自是完败,两三日后便被打的不敢露头,只以少量精兵守在关城上,纷纷躲进了藏兵洞,女墙后,死死趴着再也不肯露头了,露头就死,流寇是被打的胆寒了,终尝到了八旗兵的苦楚。
  越发嚣张的辽兵竟将缴获的几门轻炮推上来,发炮猛轰,将剑门关一线各处要道一堵,神出鬼没,坐地当起劫道的山大王。
  两日后,成都西北方,华阳县。
  四川并没有几千万人可供张献忠屠杀,万历六年,四川有户二十六万两千六百九十四,有人口三百一十万二千七十三,至清康熙二十四年,便只剩一万八千零九十丁,三百一十万川人是谁屠杀的,民国温江县志卷一记载,张献忠死后十三年,温江县仅存三十二户,而张献忠死后的第十三年,刚好是清军攻破重庆的那一年。
  傍晚时,一伙数百人的流寇轻骑进了青石桥。
  真真是鸡飞狗跳,流寇将马留在镇子外面,三四百人便破门而入,大肆搜刮,将一户户农人院中生蛋的母鸡,产奶的母羊用绳子一拽,拖走。妇人尖叫哭闹声中,这伙流寇总算没抢牛,竟还给青石桥百姓留了十几头,正在镇外吃草的耕牛,正值农忙,想来是给川中百姓留着耕地种粮的。
  余下的鸡,鸭,鹅,羊却惨遭毒手,一只只都成了流寇下酒菜。
  镇口,一些川人青壮抗着锄头归家,恰巧撞上了掳掠的流寇,数十青壮乱哄哄的避到道路一侧,纷纷低头,自是不敢直视雄赳赳,气昂昂骑在马上的流寇们。只是这伙挺着肚子,很神奇的流寇形象颇有些难堪,挎着刀,骑着马,手中却抱着鸡鸭羊羔,操纵战马在大路上踩着小碎步,抢的心满意足便欢快的走了,倒没杀人。
  路边,几个心中不忿的川民青壮握紧了锄头,却又不敢暴起伤人。
  此时,杂乱马蹄声响起,青石桥上突兀的出现了大股骑兵。
  “少将军,过了青石桥便是华阳县境,桥边还有座关帝庙,灵验的紧。”
  沈有德骑术竟然不错,紧跟在马灿身侧,恭维着道。
  马灿兴致大起,笑道:“川中的关帝庙呢,自是灵验,迟些定要拜一拜。”
  两人说说笑笑进入华阳县境,过了华阳五十里便是成都县地面,一颗熟透的果子只等着马灿去摘。两千余骑纵马占据了青石桥,通过桥面后迅速展开,控制了这座宽敞,远古的大石桥,竟然将数百骑流寇生生拦住去路,两千骑留下数百骑负责断后,余部大举过桥,杀气腾腾往数百流寇轻骑扑过去。
  流寇数百骑之众竟一面茫然,抱着鸡鸭羊羔呆坐在马上,竟发懵了,呆呆看着面前大队骑兵在马背上颠簸起伏,挺着长枪,挥着雪亮马刀,竟还有些平端火铳,弓弩的,一拥而上,围住了流寇轻骑便打马绕起圈子,人喊马嘶乱作一团。
  “各位爷,是哪一部的兵马?”
  “八大王帐下精骑么,哪一位将军做主?”
  数百骑流寇被上千辽兵围着,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心中发毛只得纷纷叫嚷起来,只以为这些黑衣黑甲一面杀气的精骑,是八大王派来成都公干的。奈何,那些精骑却不答话,只是身上杀气越来越重。
  “是官兵!”
  一声刺耳的尖叫,引发了一场屠杀,弓弦掀动箭矢应声激射而出,震天的惨叫声起,最外圈数十流寇纷纷嚎叫着栽下马,母鸡,羊羔趁机挣脱,咯咯叫着欢快的跑了,又是一阵弓弦响动,落马的流寇越来越多,场面混乱又很滑稽,便地都是到处乱跑的家禽,不时从马上栽倒的流寇。
  “降了,降了!”
  “爷爷饶命!”
  肉在砧板上,数百骑流寇挤成一团动弹不得,纷纷下马跪地,高举双手请降,被这伙来历不明的轻骑围着射。有是几箭射翻了数人,数百流寇便知趣的纷纷弃械,磕头,苦苦央求官兵爷爷们开恩。片刻,一些辽兵翻身下马,将雪亮马刀架在一个个流寇脖子上,将几个头目用刀背狠狠抽了几记。
  后队,马灿在亲兵护卫下,打马赶至,竟失笑道:“好生热闹,半酒席么?”
  几个流寇头目正被刀背,马鞭子抽的满地打滚,哪里还能答话,侥幸未死的流寇则匍匐跪地将屁股撅的老高,战战兢兢。左右两侧,轰隆的马蹄声中大队轻骑深入石桥镇,快速控制了进出镇子的各处战略要点,布置警戒。
  半个时辰后,镇中。
  一个嘴角流血,披头散发的流寇将领跪在面前,怀中还死死抱着一头小羊羔。
  马灿看着那小羊羔惊恐的挣扎,森然道:“它死了,你得偿命。”
  那流寇千总吓的一个哆嗦,慌忙放手,竟被小羊羔挣脱后一脚狠狠踹在面门,鼻血长流,那千总鼻涕眼泪全下来了,却又砰砰的跪在地上磕头,哭嚎起来,竟如同市井妇人一般,苦苦央求。
  “官爷,官爷,开恩呐!”
  马灿心中十分不屑,这应是罗汝才手下的人马,这罗部人马比之张献忠部,可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想来也是,流寇大军号称数十万,素质自是参差不齐,边军出身的流寇算是精兵,市井无赖泼皮出身的便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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