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后她不想争宠 第45节

  桂嬷嬷亦有些吃了一惊,担心主子吃了亏,忙劝着,“娘娘身上还不大爽。陛下…”
  皇帝侧眸一瞥,与桂嬷嬷道,“朕只是送皇后回去休息。”
  星檀被他重新放回床褥间的时候,身上的银狐裘也被他顺道儿取走了。她自顺道儿打听起还曦来,“陛下可有羲和宫的消息?”
  “还曦已经无甚大碍,”皇帝边将狐裘交给桂嬷嬷挂好,边回她的话,“只与你一样,须得静养。”
  “还曦还害怕么?”星檀接着确认,她好似还欠还曦一声道歉。
  “朕午后去探过她。心绪已平复不少。”
  “昨夜那华庭轩的班子,该是有人作乱,内务府正在详查。”
  “……”她本也猜到,还想细问一些,却见他重新靠了过来。一掌已经绕去她背心,似要扶她躺回榻上。
  “此事朕自会查明。你无需挂心。”
  昨日夜里见他那般神色,星檀本以为他会多加怪责的。可此回听来,却发觉他并未有责怪的意思。昨日许只是过分担心还曦。
  “那,便多谢陛下了。”
  听得这声多谢,凌烨无声自哂,她到底还在与他见外。他将人护着躺了下去,又与她折了折被角。
  那张小脸近在眼前,昨日苍白的唇瓣儿上,已恢复了少许粉色。他不记得上一回碰那儿是什么时候了,喉间滚动着热火,难以压下。脑中却总有声音在提醒着,人还病着…
  他暗暗答应自己,只吻一下。让她能放下些介怀也好。
  然而将将少许凑近,便见那小脸撇去了一旁,不愿意看他,也不愿意被他亲吻…
  那侧脸鬓角的碎发,柔美如斯,更撩骚得他心火难耐。
  “陛下…臣妾不是幺妹。”
  她话说得果断,他听得也十分清楚。他抬手将那小脸扶了回来,撞上那双温热的双眸,他方更确认了些,“朕知道。”
  他不知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许是在陆月悠进宫之后,许是更早。阿遥是他遥远的念想,可他的皇后,温热而真实,如坠落的星辰般,颗颗炽烫入心底。
  他吻了下去,克制着心口的颤动,浅浅尝到那滋味,便很快将人放开。“你休息吧,朕还有许多奏折未看完,看完了便回来。”
  等人出了寝殿,星檀却有些睡不着了。许久未经情爱之事,她耳尖有些滚热。皇帝是什么意思?好似是并不当她作幺妹的意思。
  可她终忘了问,他手上的玉扳指,为何从不离身…
  **
  内务府办差迅速,不过第二日,便将王二的妻儿接入了宫中,详细审问。
  消息传来养心殿,皇帝震怒。
  那王二之妻胡氏,将矛头直指皇后。与内务府的供词上竟说,王二前几日曾回过家,还带回来了三十两金子,道是皇后身边的江总管给的。让她拿着钱,好生照料三岁稚子。
  内务府自请了江羽过去对质。然江羽镇定如斯,那胡氏所说毕竟也只是一面之词。即便胡氏没说谎,说谎的依旧有可能是已经死无对证的王二。
  江蒙恩自与内务府道出,皇后交代过华庭轩,表演中不得有火光之事。若真是皇后让人给了王二金子,岂不自相矛盾。
  事关皇后,内务府自也不敢妄下定论。只好交于皇帝定夺。
  凌烨自是不信胡氏的话,只将内务府训斥得一通,下令再次详细查过。
  星檀在养心殿休养得几日,太医院除了每日的药汤,朝晚还顾着一日两顿的补品。
  她身子寒凉,自是那些避子丸落下的。调理得近三月了,这小日子依旧难过,听闻李太医那边也受了不少皇帝的追责。
  皇帝依旧不大得空闲。一日三餐,却总寻着她一起用。其余时候,都在前殿内办公,只每每入寝,将她窝着怀里,似抱着只笨笨的兔子。
  星檀渐渐住着习惯了,也理会不得什么规矩。让江羽和桂嬷嬷从承乾宫,将自己的用度接过来不少。头面棉袄,狐裘寝衣,摆着皇帝的寝殿一角,三五个大箱。皇帝却也见怪不怪。
  连着下了几日冬雨,天终是放了晴。可皇帝待她如下了禁足般,每每见她出来走动,都会将她抱回寝殿,不让她沾染寒气。
  这日晚膳后,皇帝却是一反寻常。寻得件新作的狐裘,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方又牵着她去了养心殿外稍作走动。
  晚风依旧有些冷,却比那些逢雨的日子要好了许多了。
  星檀脚程慢,虽被他牵着,也总坠在他身后。
  皇帝出来前,亦披了一身墨色的狐裘。他比她高了许多,被灯火耀着的身形轮廓,如山棱般替她挡去了北边的风。偶有回过头来看她的时候,嘴角也总抿着一抹笑意。
  她想起十二岁时在山谷里那位持剑的少年将军。英姿勃发,意气傲人。半边面庞沾着山匪的浓黑的鲜血,她却一点儿也不害怕。那是大周的骁将,是守护着她和祖母的人。
  她坚信着那一场美梦,直到真正嫁入了皇城,成了他的皇后…
  皇帝牵着她上了如亭,一间二层的小亭,立在围栏后,能看到御花园全景,还能远眺澄湖。儿时阿兄伺候元惠皇后,也被许着带她来过这二楼高处玩耍。
  将将站定,皇帝便伸手来捂起她的耳朵了。
  远远澄湖上,泛起阵阵火光。层层叠叠的烟火沿着水中栈道,腾空而起。艳彩的光泽,让人兴奋不已。她惊喜望向身后的人,却听他道。
  “山西那边进贡来的烟火,留着些新年用。其余的,与你先一饱眼福。”
  惠安宫离着澄湖近,婢子嬷嬷们听得动静,各个儿坐不住,要往那边去看看。长孙南玉亦凑着过去,方听得蓝公公打听得来,是皇帝与皇后设下的烟火…
  长孙南玉觉着好笑极了。宁妃用尽心机,陛下却哪里对皇后生了疑。宁志安的女儿,到底是个不上道儿的。
  高处风大,呆不得多久。那烟火也不过持续了小半柱香的功夫。星檀便被皇帝重新带回了养心殿。
  临着寝殿不远,是养心殿的浴殿。修葺的工匠别出心裁,引了一道儿温泉水,作了天然的浴池。
  星檀小日子里畏寒,不敢沾水。每日只让桂嬷嬷擦身梳洗。今日得了皇帝的许,方用起那浴池里的温泉水来。加上今日殿内多置了几炉炭,便也不会觉着寒。
  纱帐落在浴池四周,婢子们都被她支开去了外头。香炉缓缓燃着那果木香,一旁嬷嬷也早备着两杯冷茶。
  凌烨吩咐人侍奉皇后去洗浴,自己却独子入了后殿。
  后殿内并未点烛火,东厂华清躲着窗外的月色,将自己安置在无光的角落。身为暗卫,他早就习惯了如此。见皇帝进来,他方与皇帝拱手为礼。
  “陛下,那诏书的事,已有了些眉目了…”
  第45章 隆冬(2)  阿檀
  热气蒸腾, 纱帐内薄雾朦胧。星檀在温泉中呆了许久,已然有些乏累。即便将将饮过一口冷茶下肚,却也挡不住源源不断逼人的热气。她只好唤了声嬷嬷, 预备着要出浴了。
  帐外却无人应声。
  只一道儿颀长的人影缓缓从帐外行来, 不似女眷,身影熟悉,星檀依然认得出来几分。只等他撩开纱帘的一瞬, 她方觉已经滚烫的面颊, 更加无处自容了。
  皇帝一袭白衣,是专用来泡浴的轻纱长袍。敞开着的衣襟中, 起伏的胸膛若隐若现。那双目光落来她面上的时候, 她却忙顾开左右,不再敢看他。
  人已行的来水下, 将她腰身揽了过去。
  “也见过好些回了,怎还不敢?”
  话语见,他已在寻着她的唇瓣儿。
  她忙推着人:“陛下,已经乏了。”
  “嗯?”他的唇停在了她鼻息之前, 听得她的话,只轻轻哼着,“就一会儿, 多陪朕一会儿。”
  星檀无处可去,许是被眼前的什么东西迷了心窍, 方安然落入他怀里。
  乘着这池中的热气,不过经得几番挑逗,身子便更支撑不住了。皇帝似有所察觉,直将她从池中抱起,送去了一旁的暖玉宽榻上。
  轻纱遮过她的身子, 定是遮挡不了什么。可方从浴池中起来,她神识迷离,实在顾不上了。
  帐中的灯火,忽的被他都吹灭了。只帐外还扬着一片明明晃晃的光。
  男人掌心的滚热,在她腰间往来。亲吻落在唇瓣儿上,方忽地变得疯狂。唇舌上的血液,牵连心脉,一丝丝被人拨动。那温泉汩汩的声响就在耳旁,缱绻缠绵。
  痛楚传来的时候,男人的声线在她耳边,轻柔地,似是在征询她的同意:“阿檀…”
  她心口一疼,只有阿兄和祖母才会这么叫她的…
  “嗯?”她轻声答着,便像答着阿兄与祖母的话。
  “待你身子再好些,给朕生个小皇子,可好?”
  “……”那一阵阵酸楚牵连泪水,一并淌下。若新婚的时候这么问她,她或许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吧…
  帐内无风,唯有泉水中热浪翻滚,炽烫让人体无完肤,不带一丝清醒地,将两人融为一处。
  凌烨终察觉得她乏了,方紧了气力,草草了结。寻得外头的衣衫与她穿上,又翻来她那身染着果木香的银狐裘,严严实实地将人包裹着,抱回了寝殿。
  床帏中,枕上那张小脸,两颊绯红,唇上粉嫩却有些发了白。他伸手探了探,触及那片温软,不由得凑去再尝了一尝。
  那件事本该与她无关,那个人,也该要无声无息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才好。
  华清搜从当年封存的证物中,搜寻得来当年与那杀害太子的同知来往的几封信件,虽是不多,可却也不难比对得出,字迹果真出自养心殿。华清这才又再去彻查了那人的底细。
  他是记得的,当年的都领侍江弘亦出身江南望族,一夜之间家族倾倒,险些被满门抄斩。父皇恩惠眷顾,方许江弘一条生路,又与他寻得女子延续香火,为江家保住一方血脉。之后江弘留在父皇身边侍奉,确是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差错。
  时隔二十年后,江羽将将入宫,便受得江弘青睐,收为徒孙。
  如今想来,其中情谊该并非只是同乡那么简单,许还有如寄生在同一枝干上的紫花地丁一样,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吧…
  眼前,榻上的人已经睡熟了,累着了她,他轻抚着她的侧脸,或许早该是时候让她远离江羽了。
  **
  将将下了早朝,养心殿内便聚集了一干兵部大将。西南匪乱战事升级,事关长子的生死状,宁志安早朝之时,便已坐不住了。
  除了皇帝手上的军情奏本,宁志安此刻再当众乘上了西南回来的最新军报。
  神机军将将到达川陇一带,便遭遇乱匪埋伏。当地匪徒熟知天气地理,直将神机军引入水库深处,水淹七军。神机军原本就善用火*枪,遇得大水,那些火*枪*火*药浸了水,战力大减。自此之后,便只能节节退让。
  乱匪却趁机步步相逼,将神机军逼出川陇不说,还已有北上逼京的势头…
  “陛下,这战况,比我等料想得要复杂。此外,我等怀疑,京中有川陇的奸细,不然那些乱匪定不会熟知神机军用枪,第一战,便让我军折了大半武力。”
  虽是他宁志安替长子许下生死状要出征的,凌烨也深知此时并非问责的时候。昨日他阅完奏折,便已有所怀疑。
  他也曾带兵往淮南剿匪,可山匪毕竟是山匪,蛮力鲁莽有余而智谋不足。这回西南匪乱,却似有人背后操刀,水淹七军之术亦在他的意料之外。
  “西南…是翊王封地。”他与众人提了个醒。翊王发配封地后,便少有书信往京城来。上一回,还是新春之时与皇家和太后的恭贺之帖。
  他继续问着宁志安:“宁捷在西南,可曾试着打探过翊王封地那边的消息。”
  宁志安也有些许猜疑,“犬子已让人前去打探,许还需些许时日。可彻查京中奸细之事,却是刻不容缓。”
  “朕自会让东厂加紧。让宁捷退守秦岭,未明情况之前,留存实力。”
  宁志安一拜,方领着人退了下去。皇帝在战事上,确是知轻重,明进退的。他那长子的生死状,许还能得陛下扶持一把。
  星檀早起了身,待养心殿内的臣子们都退了下去,方敢端着茶汤,入了殿来。却见皇帝在案后捏着眉心,许是被近日的战事闹得心烦。她方悄然走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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