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欢欢 自古女大十八变

  虽然又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但彭正平依旧还是乐此不疲。第二天吃过早饭又去了汪家,陪着汪见欢聊天说话。过了午时在汪家吃了午饭才打道回府。
  彭正平上午从杨桥出发,乘船渡江之后,就到汪家陪着汪见欢聊天说话,正午吃完午饭之后就回到彭家。就这样一连数日,汪见欢病情慢慢好转,又有了往常红润的脸庞。
  这一天,见屋外阳光明媚,又是初夏时分,到处生机盎然。陪着汪见欢在家里呆了数日的彭正平就不愿再在家里,强烈建议汪见欢出去走走,散散心或者是锻炼一二也好。
  汪见欢考虑了一下,也没有怎么娇情,就点头同意彭正平的建议,愿意出去走走。
  看到汪见欢把贴身照顾的丫鬟打发在家里,不让跟在身前。汪永良大有意见,等他们出门后就嚷嚷道:“这小妮子,越来越没有正形了,孤男寡女的出门在外,连个下人都不带着。”
  “要是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哦。”
  汪夫人一直笑口盈盈的道着汪见欢和彭正平出门,听到汪永良满嘴酸溜溜的话意,不由的啐道:“两个年轻人,正是打的火热之际,带着个丫鬟多碍事。好多知心的话都说不了!”
  “他们也不会走远,有正平陪着她,你怕什么?”
  “还怕有人把她抢跑了啊!”
  自古以来,每一位女婿都是岳父的仇人。彭正平和汪永良也是如此。汪见欢年纪越大,汪永良越是不待见彭正平。听到妻子的话语,汪永良更是愤愤不平。恨恨的说道:“就是因为那小子跟着他,所以才更要带着丫鬟。”
  “不然那小子色胆包天之际,欢欢吃了亏都没地方说理去!”
  “你没看到彭正平那小子看到欢欢就一脸的色眯眯的样子吗?”
  “整个人就是一副猪哥形象!”
  听到丈夫越说越是不堪,完全就一打翻腊坛子的模样,汪夫人更是忍不住笑意,打趣道:“你这是说的谁呢,你要是不说是正平,我还以为你说是你自己呢!“
  “你也不看看当初谁在来相看我时,还没有正平这么大呢,也没有他们现在这么熟悉,就一双贼眼四处偷看。”
  说到这里,汪夫人敛了笑意,正色说道:“说实话,我就怕她们两个处不好,正平太忠厚了,完全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
  “欢欢也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一天到晚带着个丫鬟在身边不说,连和正平出去也带着她。”
  “现在好了,病了一场,总算是有些懂事了。晓得把丫鬟支开和留在家里了,不然还不得愁死我!”
  听到妻子说女儿懂事了,汪永良立刻就眉开眼笑,乐呵呵的说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的种,有那么不开窍的嘛!”
  “以前不懂事那是还小,你看看现在,就这几天!”
  “多懂事,以前爱使小性子,喜欢捉弄人,这些天就没见到她这样了!”
  “嗯,欢欢是懂事、更通情达理了。你这做父亲的应该是高兴还来不及呢,用得着打破醋罐子一样,迎风十来里都能闻得着那酸劲吗?”
  看着妻子抱怨自己,汪永良面色悻悻,喃喃说道:“欢欢懂事了我当然高兴。但想着自己精心抚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养的白白嫩嫩的。到头来全便宜了彭正平那小子,我心里就是不痛快!”
  不但汪永良夫妇觉得汪见欢变得懂事了,连彭正平也感觉出来汪见欢有些改变。病愈后第一次出去游玩,汪见欢就不肯进万佛寺,这让彭正平很是诧异。
  万佛寺是彭正平和汪见欢情感的见证之地。两人虽说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彭正平是在兵灾过后,搬至杨桥居住开始,才觉得与汪见欢有些不一样的情愫。这里承载着他们不一样的记忆!
  当然,汪见欢也解释了她不愿意去的缘由。道:“我就是从万佛寺回来的当天晚上就昏迷了,平生头一回病这么重。不管是好是坏我都不会再去了!”
  “同一个景色见的多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何况现在万佛寺里连个僧人都没有,还四处是荒骨。看着就渗人!”
  “只要两个人开心,互有情意。人间处处是芳草!”
  彭正平对于她说的前两句没有什么感觉,但对最后一句话给予了高度的赞同和支持。所以只能舍弃万佛寺,就在安庆城里四处转悠。
  对于不再去万佛寺里游玩的事,彭正平表面上没什么异见,但心里却有些失落。他晓得,以后万佛寺的万佛塔塔顶,再也不会有那道红色的靓丽身影相送自己。
  虽然彭正平自已有些闷骚,但并不介意对方用这种方式表达对自己的情意。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未婚妻汪见欢时,他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得意。
  现在既然不能在万佛塔塔顶相送,看来只能是送我到江边或是渡口了,彭正平只能这样的安慰自己。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汪见欢听到彭正平午后要回家后,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
  “嗯”
  不要说是送到江边或是甚至是渡口了,汪见欢根本就没有迈动步子,只是听到他要走了,礼节性站起身示意。汪家大门口都没有送到!
  汪见欢这样的举动,让彭正平心里很是失落,愤愤不平、心有怨念。暗道:“哪怕是乡邻们走个六七里前来作客,临走时主人还得客气几句,说些慢走、路上注意安全,有空再来的话呢!”
  当然,这不过是彭正平的气话,他并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见外,哪怕是这事怚在他心里并不算是小事,还占有一定的份量和位置。
  汪见欢再次相送彭正平到江边或是渡口时,那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因为他们又重新订亲,或者说是双方确定了举办婚礼的确切日期之后,汪见欢才开始会送他到江边或者是渡口。
  汪见欢病愈以后,彭正平便没有天天再去看她。而是需要到学舍去求学,彭家一直希望他能够进士及第,光耀门楣、授官一方。为此,彭正平只能趁着学舍休沐之时,抽空去探望她。
  汪永良夫妇见她们日益亲近,女儿也愈发的越来越成熟、懂事。两人的年纪也与当初彭汪两家约定的时日越来越近,夫妻二人商议就决定把婚期定下来。
  趁着这天彭正平又陪着汪见欢出去游玩,归来时就见到汪永良夫妇就在堂上端坐。见到俩人未至午时,非饭非茶的时刻夫妇俩俱在,还摆出这样一副正经的模样,彭正平就感觉他们找自己有事。连忙把脸上的盈盈笑意收起,做出稳重严肃神色。
  果然,见她们进了门后,汪夫人就让丫鬟把汪见欢领进了后宅,而汪永良则开口留住了彭正平。道:“正平,先别忙着去后面,坐下来我和你婶子同你商议些事。”
  望着站在面前有些拘促的彭正平,汪永良神色有些复杂,上下打量了好几回都不记得开口说话。还是汪夫人见丈夫有些失态,在旁边轻咳一声提醒后才开口说道:“正平,坐吧。现在我们是汪彭两家人说话,不要以晚辈的身份站着。更不要显得拘束,我们两家关系不比一般人家!”
  “正平你也成人了,汪叔我也不遮遮掩掩说道,据实直说吧!”
  彭正平刚坐下,汪永良就开口说道:“一个月前,我把你和欢欢的亲事取消了,你没有怨我了吧?”
  听到汪永良这样说,彭正平哪敢再坐着,只能又站起来拱头说道:“哪能呢,小侄以前不懂事,所以有些怨言。”
  “后来我就想通了,汪叔这是为小侄好呢,我哪里还敢有怨!”
  “嗯,你能这样想就好。”
  汪永良点头说道:“不枉我一直把你当自家人一般看待!”
  “既然当初是因为欢欢病重,怕拖累了你才无奈取消了亲事。现在欢欢病好了,那你们的婚事自然还是有效。”
  “眼看着你们两个的年纪也快到了,所以我和你婶子决定今年冬天就给你们办了这婚事。”
  “你看如何?”
  看着彭正平面有讶色,并不像有多么欢喜的神色。汪永良心里不由的感到有些疑惑,连一旁的汪夫人也看到彭正平神色有异。不由的更是诧异,说道:“正平,莫非是你不愿意了?”
  “还是有什么困难,若是这样,你和你汪叔或者婶子说道说道,能帮上的我们一定帮你。”
  彭正平听到汪夫人说话,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说道:“没有。我一直盼着这一天呢!”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彭正平感觉汪见欢好像没有以前一般对自己那么热切了。总是感觉她有些变了,变得对自己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不再什么也和彭正平说道了,不再是那个心里什么也藏不住的小娘子了。
  这一翻细想,彭正平这才发现不知不觉汪见欢变了许多,穿着不再是以前的红色、粉红、水红或者是其它色彩鲜艳的颜色,渐渐的喜欢颜色多变的各种色调,色淡而清雅。就如她的性格一样,不再热情似火,变成内敛。
  她不再会随意捉弄、取笑彭正平,而他在打趣汪见欢时,她也不再顶嘴,话比道理还多。而是垂着头,一副欲语还休的羞涩样子,说的急了才会给他一个白眼怪罪他。
  若是以往,彭正平从来不会在意她这样的举动,该做什么就继续什么。但现在只要看到她这个眼神,彭正平心里就会打鼓一般。因为他从她的眼神中感悟到了与以前不一样的东西,也给了他完全不同的感觉。
  以前是不满、愤怒和恐吓,阻止的意思一览无余。现在变得是不满、责怪,甚至有些幽怨。当然也可能还有其它内容,只是彭正平没有办法读取出来!
  心里想的越多,彭正平越是发现汪见欢的变化。莫名的心里开始有些忐忑不安!
  他不是不喜欢她的变化,汪见欢现在变的更像一个待嫁的小娘子或是妇人的模样,而不再以前一个性子火辣、任性顽皮的像个假小子,这种转变本身是个良好的变端。
  但是彭正平有些难以接受她的这些变化。因为彭正平再也找不到以前那种汪见欢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的优越感和熟悉感。甚至隐隐感觉到对方有些若即若离的清冷姿态。
  为什么会这样?彭正平怎么想也没想退为何如此。难道真的是女大十八变,汪见欢年岁渐长,又差不多就要到出嫁的年龄了,所以开始变的女人心、海底针,猜不着摸不透。变的含蓄,并难以琢磨了吗?
  一想到汪见欢以后真是要变成这样,彭正平顿时感觉头就大了几分,却又隐隐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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