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三章:杯酒送故人

  楚玥璃从县主晋升为从一品的郡主,此消息迅速飞出宫中,令人震惊不已。最起码,所有皇亲贵胄们都十分笃定一点——皇上不喜欢楚玥璃。
  可眼下看来,又是封赏又是嘉许的,看起来倒也不是不喜欢。那是什么?众人琢磨不明白了。
  楚府知道这个消息后,那简直就是孔雀开屏,立刻抖擞了起来。楚大人在长公主薨了之后,本想跑路,奈何全城都在追查凶手,他还没等跑出一条街,就被迫退了回来。他过了一段草木皆兵的日子,从未想过,还能等到这样一个好消息。楚大人差点儿喜极而泣了。
  楚府张罗起来,要给楚玥璃庆祝,却找不到这个人了。
  楚玥璃在哪儿?
  军令如山,压根就不给人喘息的时间。大将军领命出发,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
  白云间难得闹了脾气,对大将军的出行视而不见,窝在府中调养着身体。楚玥璃却叫上了顾喜哥与自己一起,提上一壶酒,亲自来送故人。
  大将军看见顾喜哥时,就是一愣。
  楚玥璃倒了两杯酒,分别给了大将军和顾喜哥。
  顾喜哥仰望大将军,略带羞赧地叫了声:“干爹。”
  大将军眼中隐约涌上泪痕,却被他眨动两下,吞回到身体里。他伸出蒲扇般到大手掌,想要拍一下顾喜哥的肩膀,却害怕伤到她,最后讪讪地收回,说:“你……照顾好自己。任何人敢欺负你,老夫饶不了他!”说罢,眼睛还扫向了尾随而来的甲行。
  甲行心思细腻,看出大将军不同寻常的感情,于是抱拳道:“大将军放心,若是有人敢欺负喜哥,不劳大将军出手,下官定不饶他!”
  大将军突然飞身下马,出手袭向甲行。
  二人接连过了五六招,大将军收回手,说:“武功底子不错。男子当建功立业,别总学那些勾心斗角的把戏!”这话,怼的就是白云间。
  甲行知道这话不当接,于是只是含笑以对。
  楚玥璃摇头一笑,给彼此的酒杯里斟满酒,说:“我也敬大将军一杯。此去天高路远,望珍重。”
  大将军绷着脸,看着楚玥璃,二人对视半晌,看样子就像有暗潮在涌动,随时会打上几个回合似的,却又忽然同时展颜一笑,倒是有几分难得的默契,以及不为人知的心照不宣。
  大将军让封疆去寻楚玥璃解决问题,楚玥璃没有让他失望。大将军投桃报李,在大殿之上为其争取到了郡主的位置。二人之间虽无承诺,却都是聪明人,无需说太多。
  大将军登上马背,垂眸看了封疆一眼,没有任何交代,策马离去。一队铁骑,呼啸而过,场面既壮观又有几分萧瑟。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然,当物件老去,又能剩下几分华彩,又值几个铜板?物尽其用之后,是不是就是弃如敝履的命运?
  楚玥璃和封疆等人一同看着长长一队人马冲向远处,直到消失不见,只剩下灰尘四起,却不见马蹄阵阵。
  收回目光,楚玥璃说:“去喝酒如何?”
  封疆自然点头应下。
  顾喜哥看向甲行,目光有着渴望。正常而言,作为新媳妇,能让出来送大将军,已经是坏了规矩,若还要去喝酒,着实说不过去。然,甲行知道顾喜哥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且……女主子都开口了,他更不可能拒绝。最重要的是,甲行愿意宠着喜哥,看着她像一只小鸟般叽叽喳喳,无比幸福。
  甲行说:“你和郡主同去,我要当值,回主子那儿。”
  顾喜哥立刻点头如蒜。
  甲行又嘱托道:“不可多饮,小饮怡情。”
  顾喜哥正要回话,就听顾九霄说:“你还真是罗嗦。走了走了,有爷看着,喜哥不会喝多的。”顾九霄从石柱后走出,拉上顾喜哥,就向前走。
  顾喜哥回头,对甲行摇手。
  甲行含笑回手。
  顾喜哥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对顾九霄说:“二哥,你明明都来了,为何不给大将军送行?”
  顾九霄的语气有些冲,回道:“我给他送什么行?!”
  顾喜哥无语。
  楚玥璃开口道:“你横喜哥做什么?!”
  顾九霄的气焰立刻收敛起来,特怂地回了句:“没横她,爷这是吃了一嘴的灰,想吐吐。呸呸呸!”
  楚玥璃莞尔一笑,不再言语。她心里明白,顾九霄对大将军的感情有些复杂。顾九霄崇拜英雄,奈何……这个大英雄,却是他妹妹的爹。每次看见大将军,他都气不打一处来,却又必须装作不知。
  一行四人,来到小酒肆,推杯换盏,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小酒肆中,人员嘈杂,却都在议论着一件事。最近帝京不太平,总有女子无故死去。不知为何,杀人者,会焚烧女尸,就像在掩盖什么真相。
  大家将此事说得玄之又玄,将气氛渲染得十足。
  楚玥璃听罢,问顾九霄:“这事儿你听说了吗?”
  顾九霄回道:“听说了。一共死了三名女子,也没什么关联,看不出凶手为何杀人。”转而却对顾喜哥说,“以后没有我或甲行陪着,你不许出门,听见没?!”
  顾喜哥感觉有些害怕,点了点头,却还是义愤填膺地说:“这凶手好狠的心,抓到就应该打死,免得他祸害别人。”
  楚玥璃对封疆说:“这事儿你关注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嗅觉找到凶手。”
  封疆点头应下。
  顾九霄笑道:“你怎么还管起闲事了?”
  楚玥璃唇角含笑,举杯,玩笑道:“官做大了,总要承担些责任的。”
  众人哄笑,继续饮酒,直到日头偏斜,才作罢。
  楚玥璃再次打听起陶公公是否来过,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心中卷上了一丝失落。她终究是,欠了他的。
  醉后本应各分东西,奈何每个人都喝得醉醺醺地,皆跟着楚玥璃回到了云邸。
  楚玥璃倒是倒头就睡,顾喜哥却当了一晚上的“女侠”。她拔出了甲行的剑,要去行侠仗义,甲行的脸算是彻底黑了一回,于是扛起自己的婆娘,告假,送她回府。
  顾九霄和封疆则是随便找了间客房,呼呼大睡。
  白云间的云邸从不曾这般热闹。却因楚玥璃之故,让这里变得像个家了。家是什么?不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吗?最起码,云邸有了醋味,其它味道还会远吗?
  白云间看着楚玥璃的睡颜,俯身,照着她的下巴咬了一口,留下了一个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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