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浮玉没理解:什么消毒?
沈北懒得解释:你去拿酒撒一撒房间里,尤其刚刚他们站过那个地方。
浮玉寻思了一下:那奴才再去拿点儿盐过来吧。
盐?沈北就不能理解了。
浮玉道:还有糯米鸡血之类,奴才这就去准备,都是去晦气的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王君,要不这屋子您别住了吧?这王府又不缺屋子,还是换个屋子住吧,这儿不吉利。
沈北挑眉:那你怎么知道我搬了新屋子,那屋子里从前没发生过什么不吉利的事儿?
浮玉愣了:对,王君说的对。
这王府后院的屋子空挺久了,平西王这后院的人一直也不多,好容易宫里又赐下两个这会儿还在禁足呢,其他地方没人住,那人气都没有,保不齐还没这王君的大院子好呢。
第106章 搬院子(一更)
这一时半会儿要搬地方,确实也不能保证新搬的地方就一定好。
沈北道:不必撒什么鸡血盐巴糯米,你只管拿烈酒在这儿撒一撒,再开窗去去味儿就成,午膳就不在屋子里吃了,给我摆在院子里吧。
萧长平这几日是真的忙,因为赈灾的事情定下来了,但是再忙,毕竟也赶时间将事情办好了,赈灾银两粮食派人送出去,朝中赈灾事宜解决,那也是一桩大事,左不过还有祭天的事情在前头挂着,天色渐暗,萧长平才从宫里回来,红卯自然是在宫门口等着。
他回了府,想着这个时辰,沈北那儿应该正摆了饭,便直接往沈北那儿去了,结果进了沈北的院子,只看见沈北让人在院子里支了灯笼,在外头吃饭?
萧长平倒第一次见有人晚上在外头掌灯吃饭的,还觉得有些新奇:王君新想出来的?
又见沈北在那灯光下,肌肤更是半分瑕疵也无,听见动静冲着他看过来时,眼波流转。
直看的萧长平心中一动。
他走到沈北边上坐下。
红卯有眼力见,赶紧让人摆了碗筷。
而后使了个眼色,周围的奴才都下去了。
萧长平看沈北吃的不急不缓,随意问:今日在府上做些什么?我这两日有些忙了,没有时间陪你。
这话说的亲切的很,倒像是寻常唠家常。
沈北手里的筷子顿了顿,萧长平这人,本也不是会多说这种无聊话的人,可自从先前误会他找他道歉完了,此人好似不知被点错了什么穴了,之后在他面前说话,便没有从前那么端着架子了。
他既然这么说,沈北倒不至于故意冷着一张脸。
随意道:无妨,我这几日也忙。
萧长平那话差点儿继续不下去。
怎么的?本王在外面怎么忙,你都无所谓?
萧长平嘴里的吃食有些不香了,看着沈北问:忙些什么?
沈北道:整理一些账目,还有写一些策划书。
萧长平挑眉:何为,策划书?
显然,萧长平是不打算停止话题了,沈北脑子里过了一遍,该怎么跟萧长平解释这玩意儿,说到底,既然与萧长平合作,他知情权倒还是有的。
沈北道:策划书就是目标规划的文书,我将我想要达到什么目的的实现过程写下来,到时候手底下的人办事儿,不至于出太多纰漏。
这玩意儿要是从前,那都是底下的人写了之后上交给他过目,而后他审批,完成之后再下达。
但这会儿显然是就算有人能做策划书,也达不到沈北预期,当然还是只能自己来。
原来如此。
沈北与他解释的这么清楚,虽然没有说明这策划到底做了什么,但是他乐意说,显然是不拿他当外人,萧长平勾了勾嘴唇,手顺夹了一片香菇,道:虽说事情多,不过还是注意休息吧,明日让浮玉给你炖些补品,免得忙得累了,身子吃不消。
沈北颔首:多谢王爷。
萧长平听着这声谢:不必说谢。
这顿饭吃的真是意外和谐,萧长平乐意陪着,沈北自然也不会去赶他,他自己不说,萧长平问一句,他答一句,等到吃完了,两人进了屋。
结果刚一进屋子,萧长平鼻端嗅了嗅:梨花酿?
他只闻到屋子里一股子梨花酿的酒味:你饮酒了?
沈北摇摇头:消毒用的。
萧长平先前与沈北说过赈灾如何防疫的事情,自然知道沈北说的这个消毒是什么意思,他挑眉:好好的,怎么就消毒了?
这消毒两个字,从萧长平口中如此顺畅的说出来,沈北居然颇感觉到新奇。
但这事儿就不怎么新奇了:今日在这儿死了人,所以消消毒。
萧长平问的平常,却没想到沈北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一顿,蓦地蹙眉:怎么回事儿?
沈北道:太君派人来教我规矩,吓一吓我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他这话说的轻描淡写,看起来,确实不是大事。
萧长平听得却心头一紧,蓦地抓住沈北的胳膊:吓着了吧?
沈北让他抓着胳膊,自然抬头看他,见他一双眼眸紧盯着他,眉宇间是真的担忧,他微微阖眼:没有。
萧长平看他低垂眼眸的模样,这表情本是淡然,老实说,看不出什么受了惊吓之后的样子,但是萧长平知道沈北这人娇气的很,而且人又倔强,只怕是真吓到了也不会说,何况已经是事后了。
萧长平拍拍他背脊,觉得鼻端的梨花酿味道怎么就有点儿刺鼻,他道:这屋子别住了。
死过人的屋子,怎么能再让他住着?
萧长平道:东西也都不要了,晦气,到时候重新买了再添置,今日随我去住南院,恩?
萧长平打量着沈北的神情。
先前浮玉倒是说过换个屋子,沈北自己确实不在意,但看萧长平征求他意见的样子,老实说,这屋子里酒味没散去,沈北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他当即点头:如此也可以。
萧长平笑了,他果然是娇气,有好的选择,自然是往好的选择靠。
真是一点儿不矫情。
比起有些人推三推四,最终仿佛无可奈何的答应,沈北这态度,看在萧长平眼中,真是率真的很。
萧长平拉着他的手,道:夜里路黑,我拉着你走,小心脚下。
仿佛沈北,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儿似得。
王君搬屋子,动静当然大,还正在晚上搬的,奴才们一个个提灯照路跑来跑去,看着好不热闹。
但热闹的,还不知是搬东西的奴才,毕竟,这搬的不是别的院子,而是往南院搬,这府上的人看着那动静倒是想议论,可最近事儿多,当面也是不敢说。
如今这府上瞧着,新来的两位公子上来就让王君给罚了,两位陵公子也难说,毕竟陵端公子怀了个异星的事儿总归是不吉利,那陵柒公子与陵端公子是亲兄弟,沾着亲呢,寻常人想着这不吉利的人,不打发出去恐怕都是看在这二人是当初太君所赐的缘故了,要王爷宠幸他们,自然是不可能了,另外那个柳公子更是连命都没了。
如此一想,这府上,这两个月当真是翻天覆地,从王爷突然对王君有所变化之后,这府上居然就剩下一个秦侧君还管着家事屹立不倒,其他人,要么死要么伤要么不可能得宠的。
正是变化太大了。
如今王君刚让太君派人来教规矩,就一举成功搬入南院,这明摆着,是王爷要护着王君不让宫中的人对王君太过分呐!
这就是护短啊!
看着架势,王君简直是要独宠的意思啊!
没有人敢议论,却是全府皆知,秦侧君看着外头烛火明暗,他淡淡问了一句:王爷多久没来了?
冬儿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秦侧君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自己接了自己的话:四十三天了。
冬儿心里一阵难受,看着秦侧君这样子轻声安抚道:王爷近日事情也多,主子你也是看在眼里的,这都是早上进宫,夜深了才回来,以前王爷忙起来,不来后院也是有的。
可他去王君那儿。秦侧君看着冬儿,眼神里没有什么光亮,他呼出一口气来:眼看着,又要到初一了,又要到去给王君请安的时候了。
冬儿赶忙说:主子若是不想去,咱们就告病,就说侧君偶感风寒,王君总不至于还能让人来拉。
秦侧君摇摇头:不合规矩,我是该给他请安的。
冬儿看着秦侧君这样心疼的越发厉害了:主子,您就是太守着规矩了,王君如今这样也是没有规矩啊,这不,太君还派人来教王君规矩,王君自己都不见得多有规矩,您就得这么守着?我看着府上就您一个人这么守着规矩。
秦侧君蓦然不语。
冬儿道:奴才觉得,这王君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让王爷突然就对他有了兴致,此前说什么异星是陵公子肚子里的孩子,奴才倒觉得,说不准不是什么未出生的孩子,就是王君呢?不然这人怎么突然就性格大变了?
秦侧君听着冬儿的言语,想着当时张昊的话:听说,那位大人是前任钦天监监正之子,前任钦天监监正因为透露太多天机才死的,他的话应该是不错的,他当时一看王君就觉得不对,冬儿,你说会不会,陵公子那孩子,就是王君弄没的,是为了给他自己脱罪的?
冬儿一想惊了:是有这个可能啊,奴才还听说王君去了将军府也是好一番闹腾,不知什么原因,将将军府得宠了十数年的韩侍君给拉了下来,如今这将军府,真就是他的阿么沈郎君一家独大了,您想啊,他要是从前就有这本事,且不说先前在王府的时候半点儿看不出来,那将军府上有个这么得宠的,他不得早将人除了给沈郎君争宠吗?
第107章 面子(二更)
秦侧君抿了抿嘴唇:所以他真的有问题!
冬儿越想越觉得可能:主子想想,这王君好像真的从两个月前那撞到了脑袋开始整个人就诡异起来了,人也聪明了,王爷对他的态度也突然就变了。
秦侧君眸中突然闪过什么坚定:若王君真是异星,陵公子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是他的挡箭牌,那此事,不能不让王爷知道!
冬儿点点头,觉得事情有了突破口:此事直接告诉王爷,王爷眼下被王君迷惑,自然是不愿意相信的。
你说得对。秦侧君道:王君眼下厉害的很,王爷被他迷惑,定然是不愿意相信我的话,只怕说了,反而要遭王爷训斥,此事不能急,不能当面向王爷说,还得慢慢来,务必,要让王爷看到王君的真面目才是!
秦侧君原本长得很温柔,性子看着也温柔,但是说完这句话,他眸色凌厉了一瞬,看着,与平日的他,大不相同。
沈北往日睡的都早,今日也不例外,他睡了之后,萧长平从他旁边起来,看了他一眼,而后下了床。
萧长平出门,倒将外头红卯与浮玉吓了一跳。
红卯却察觉自家王爷的表情显然是有事儿,他瞬间心里一凛,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只见王爷将房门关了,走出来,看着浮玉道:你也跟上。
浮玉立刻跟上。
萧长平离屋子远点儿了,看着浮玉才沉声问:将今日王君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出来。
浮玉看萧长平这态度,只怕他是要怪罪王君,当下吓了一跳跪下了,冲着萧长平道:王爷,此事与王君当真没有关系,那宫里来的管事一开口就是打压王君,王君不过是自保而已啊。
萧长平眯了眯眼睛:是谁?
红卯看着萧长平那表情将自己缩紧点儿,王爷这眼看着是真动了怒了,还从来没见过王爷在家宅之事上有这样动怒的时候。
浮玉便将之前陈管事的嚣张,还有刘总管来了之后的一举一动都说了出来,说到刘总管一把将陈管事掐死的时候,他眼眶都红了:王爷,奴才半句谎话都没有,这刘总管真是可怕极了。
萧长平只听得面色越发沉了:你下去吧。
浮玉听着犹豫了一下,到底下去了。
红卯没下去,他看着萧长平,小心翼翼道:王爷,这刘总管,那是太君身边的老人了,恕奴才直言,太君因先前的流言让人来教王君规矩,这也说不上什么不对。
这话说的是实话,寻常人家,出了事儿,总不会找当家人的过错,自然是夫郎没管好院子,才传出这样不好的名声来,太君派人过来,虽然当着王君的面杀人有些过了,可总的来说,杀的不是王君身边的人,而是宫中的人,更何况,这人之前还开罪过王君。
萧长平听着红卯这话,他幽幽看他一眼。
红卯噤若寒蝉。
萧长平道:本王让你去办件事情,连夜去办,办好了再来见本王。
红卯应下了。
沈北这一夜,睡得还算安然,他没有什么认床的习惯,只是早上起的时候看着不一样的床帐有那么一秒钟不适应,而后意识回笼,想起昨夜是在南院睡得。
旁边已经没人了,显然是早就上朝去了,沈北伸了个懒腰,喊了浮玉。
哪儿知道浮玉进来一脸喜色:王君,宫里那边来了赏赐,说是让教规矩的刘总管不必来了。
沈北挑眉。
不止不让人教规矩了,甚至还来了赏赐,若不是沈北知道太君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赔礼道歉,还真以为太君低头了。
浮玉犹豫了一下看着沈北道:昨日晚上,王爷寻我出去问了问白天的事情,王君,您说是不是王爷做了什么?
沈北听着,这话不该是问句,此事除了萧长平,也没人会做了,能让太君收手,萧长平怕是又摆出先前沈北帮助洛北赈灾一事了,而且说起来,他在王府本来也不管事,管事的是侧君,但侧君是太君赐下来的人,正儿八经追究起来,只怕还得连累侧君。
萧长平态度放在那儿,这太君看着不像会是个儿子作对的蠢人,这事儿便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沈北道:左右不是坏事,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