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第一狗仔_分卷阅读_409
“你这是……认命了?”薛姨妈看着王夫人麻木呆滞的脸,愣了又愣,心中却气愤难平。
王夫人垂着眼眸,只顾着捻着佛珠,并没有回应薛姨妈。薛姨妈见状,咬了咬牙,端着胸口里的气,这便起身和王夫人告辞,荣府这里她也不会小住,这就带着孩子们回去。
王夫人忙问她:“说好了在这多住几天,怎么就要走,就因为这事?”
“姐姐心大,能跟害死自己兄长的恶徒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我可不行。”薛姨妈说罢,便和王夫人点了下头,权算是离别之礼了,随即就转身匆匆离去。
王夫人见状,也没有留她,由着她去了。
薛姨妈回房后,就吩咐下人拾掇东西,这就离府。
宝钗还在史湘云的屋子里说话,忽然被叫回来,还有些不懂,仔细一问,方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晓得原来她每月偷偷必看的《邻家秘闻》的著者竟然就在眼前,竟是荣府的赦大老爷。宝钗心绪有些复杂,一方面觉得薛姨妈说得对,这赦大老爷是有些欺耍亲戚,行为过分,另一方面她又敬佩著书人的本事,能够揭发罪恶,伸张正义。
薛蟠随后也被叫了回来。他先前正一直跟着荣府的管家学管账,这几天正在兴头上。只因为上一次因香料的事情经徐安颠簸后,薛蟠依此法在薛家其它几家大铺子做查验,果然抓了不少蛀虫出来,减轻了薛家足足有超十万两的损失。他也因此得了薛姨妈和妹妹宝钗的高看,遂渐渐对管家的事情很上心,故而这次的机会来荣府,自要再和徐安讨教一二。
薛蟠喝了茶,就坐下来,问薛姨妈找有什么急事。转即听闻薛姨妈讲述经过之后,薛蟠便惊讶慌张,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一直敬佩赦大老爷,敬他若神明一般,而今他一点点学好,知道上进了,也是托大老爷的福才有今日。
“可确准了?那个什么乡野杂书上内容,能随便信么。”薛蟠叹道。
薛姨妈瞪向薛蟠,“他已经亲口承认的事,这还有假?”
薛蟠怔了下,不太相信,又问一遍薛姨妈。在薛姨妈的再三确认下,薛蟠沉默了,情绪的复杂的垂着头,也不知想什么。
薛姨妈气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张罗,我们一家子痛快搬回去,岂能还继续和害你舅舅的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宝钗听这话,蹙起眉头,“舅舅犯下人命官司,那都是累积下来多少年的事儿了,他最后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不是谁害他的,是他自己害了他自己。”
薛蟠点头附和,“正是如此。赦大伯不过是把他的丑事揭发出来罢了。连我都没想到,平时一派正人君子模样的舅舅,竟然会残忍到害死那么多女人。”
“住嘴,再怎么样那也是你们的舅舅。”薛姨妈呵斥道,“当初他们父亲去世,我一个寡妇带着你们俩孩子有多艰难,不知道多少钱瞧着咱们薛家的丰产起了歹心,便是多亏有他照应着,咱们才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母亲,可那些年咱们也没少给舅舅回赠钱财重礼。再有,这王家已经因他犯了重罪,将他从族谱中除名,他到底还算不算我们的舅舅,可真不好说。”宝钗口气冷淡。
薛蟠听了这话,再次应承宝钗,表示确实如此。
薛姨妈气得指了指这俩孩子,骂他们是丧良心的小鬼,不知道感恩。
宝钗忙凑到薛姨妈身边,掺着她的胳膊,温言劝慰她不要动怒。
“您呐真不该生气,不是我们瞧着赦大老爷权势高,就向着他说话。道理在这摆着的,谁都能看得明白,我们两个小的都看明白了,您怎么就看不明白。您以前还教儿子要少犯错,多做好事呢。舅舅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女人,您也是知道的他的错大过天,谁抓他都是抓,赦大老爷抓怎么就不行。”薛蟠反驳薛姨妈道。
薛姨妈定定地看着薛蟠,几番要说话,都止住了,最后她缓缓地叹一口气,“看来你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是管不了了。便也罢了,你二人就留在荣府,我一个人回去便是。”
“快别说这些伤感情的话,我们自然会跟着您走。这荣府毕竟不是自己家,住的能多舒坦?”宝钗忙哄着薛姨妈,那边催促薛蟠赶紧张罗离府的事。
薛蟠倒是有几分不情愿,因瞧见妹妹和自己打眼色,他也不得不应承下来,这就叫人备好车马,去禀明贾母等人之后,方搀扶着薛姨妈上车,一家三口驱车回了薛宅。
贾母听闻这消息,晓得这薛家是计较贾赦当初在《邻家秘闻》上揭露王子腾丑陋一事。贾母也觉得不好意思,便也没有强留,只是打发鸳鸯代自己略送了送。回来听鸳鸯说,薛姨妈并没有表现的多么不快,且薛蟠走得时候,招待的还很热情,打了不少赏钱下来,出手十足的大方。
“这一家子倒是明理。”贾母叹道。
鸳鸯给贾母捶背,贾母舒服的眯上眼睛,表情渐渐祥和起来。这时候,有婆子来跟贾母回报,说大老爷已经出府去了。
贾母一听这话,冷哼一声,叹道:“这个不孝子,倒真是心大,事情闹到这份儿上,他还有心情出门。”
鸳鸯知道贾母其实是想等贾赦来赔罪两次,哄一哄她,给她一个面子下。但鸳鸯觉得贾母这想法恐怕是这辈子都难实现了,以大老爷孤高傲气的性子,势必不会遂了贾母的想法。但这个家若这么闹下去,大老爷真搞不好就离开荣府了,到的时候反而是老太太自己无法收场。鸳鸯遂觉得自己有责任劝慰老太太,把老太太往正路上推,便小声和贾母解释,贾赦可能是出门办正事了,毕竟他在朝身居要职,每天都有很多军国大事要处理。
“哼,什么军国大事,我早就打听过了,他不过是每天协助乌丞相处理些国事,说是协助,实际上都是乌丞相一个人做决定,他不过是在一边看着罢了。”贾母嗤笑道。
鸳鸯:“哪能呢,大老爷要是只有这么点能耐,又怎么会一再受到皇上的器重,在短短半年时间,从侯爵直升了公爵,这可是前无古人的头一例呢!”
鸳鸯的言外之意,是想提醒贾母贾赦很为荣府争光。
贾母听了这话,心情果然顺了不少,叹道:“有些事儿上,他的确有几分怪才,撞大运罢了。”
“没能耐,可不会有这样的‘好运’。说起来,这邻家秘闻的著者真要是咱们老爷,那晋地谋反一案,还有真颜假公主的案子,可都是实打实是咱们大老爷发现的了。这可不是运气,是真正的能耐和才华干。”鸳鸯柔声道。
贾母板着一张脸,冷哼一声,便不再表态。
鸳鸯跟贾母久了,自然明白贾母这态度是被她的话有所打动了,遂又举例说了几样贾赦为荣府争光的事。
“你说这些我心里有数,”贾母叹一声,忽然察觉不对,斜睨鸳鸯,“我怎么觉得你这妮子在替他说话?”
鸳鸯捏着贾母的肩膀,语调轻柔地对贾母解释道:“我哪里是替大老爷说话,我是替您着急,奴婢担心您一时气急,只瞧见大老爷坏处,忘了他也有些好处,一时间冲动便做错了决定。这母子关系若是真决裂了,便不好修补,更何况大老爷是那般冷淡记仇的性子。”
贾母烦恼的闭上眼,缓了缓新圩,方睁开眼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此话话音刚落,便有婆子来回报说贾珍求见。贾母料知是贾政把贾政请过来了,便正襟危坐,让人快快请贾珍进屋。
贾珍笑着进门,上来就给贾母行大礼见过。落座之后,贾珍便开门见山,和贾母说到《惊天秘闻》。
“听说外面因这事儿都闹疯了,刚我来的时候,看到荣府门口时不时地有人来往张望,想来是好奇呢。政叔刚和我提了这事儿,其实我今早就收了这本书,也都看了,却是很惊讶,没想到这邻家秘闻的著书人竟然就是自家的赦叔。”贾珍意外地感叹道。
贾母拍拍桌,气愤应承,“说的就是这事。听闻他从你那里骗了十万两银子,可有此事?”
“也……不算骗吧。”贾珍讪笑一声,面色有些复杂“这事儿要说生气,我起初还真挺生气的。不过赦叔拿了我的钱,也没有做什么坏事,都去施舍给需要的穷人了,也让我落了个好名声,而今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有不少好人家愿意跟我们蓉儿结亲,我这这两月就忙这事儿呢,差点挑花了眼。”
贾母:“哦?蓉儿的亲事这回有着落了?”
“快定下了,我相中了礼部员外郎蔡飞山家的女儿。”贾珍道。
“蔡飞山?这名儿听着倒是熟悉。”贾母皱眉仔细回想自己在什么时候听到过。
“他的名字您可能未必听过,但是他大哥的名讳在朝堂可是响当当,正是当今文华殿大学士蔡飞屏。”贾珍骄傲介绍道。
贾母怔了下,脸上便笑开花了,直叹这门亲事好。贾珍也高兴,表示他也很满意这门亲,而今两家都想看过了,双方家长都觉得合适,只等合八字做准了,就上门下聘书过礼,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好好好,真是一门好亲事。”贾母笑得合不拢嘴。
贾珍也跟着笑一阵,和贾母仔细讲述订亲经过。贾母听得认真,时不时地问一句,又高兴地乐起来。
贾政在一边瞧着有些着急,几番想出言提醒贾母该说正事,都贾母接连开口问贾珍的话给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