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原来红姐说的不期而遇的惊喜是这个,她这是在为自己提供机会吗?
看来那天你去Rose遇见思翊了,我早该想到你会来的,云上的分公司今天开业,还没恭喜你。
云舒说话生分了,让顾微然的心里涩涩发苦。
也没什么,做媒体嘛,在重要城市有几个分部就可以了。
嗯。云舒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跟我一起上岛吧。
一起去吗?
怎么?你不想?
想,我想,你等我一下。顾微然把共享单车送回点位,如风如影地跑着,云舒望着她来去的匆忙样,嘴角不禁露出笑意。
顾微然的稚气褪去了一层,沉稳了不少,只是在自己跟前,永远像个天真的孩子。
真好,她平安顺遂,才25岁就拥有两家公司。云舒很宽慰,至少她可以对两位老师有所交待了。
意外的重逢,不知该喜该忧。
婚礼在美人岛举行,那是A市著名的旅游岛屿,几乎揽尽了海上最美的风景,因为过于热门,每天限量接待。
云舒提前让人安排了场地,并且在岛上的民宿包了场。
这是顾微然见过最美的一场婚礼,凌阡毓和柳思翊分别穿着婚纱,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上帝造了女人,也许就是为了给这个世界增添美丽。
顾微然感动于这份矢志不渝的爱情,也心生羡慕。茫茫人海能够相遇已是莫大的缘分,如若相爱,就该相守到老。
不知道苏清还能否等到陆景言回来,可她知道苏清会一直等下去。
自己呢?在寻寻觅觅中等到了云舒,可她就像一个平凡的站点,云舒的停留永远是短暂的。
傍晚,海面荧光闪闪,沙滩的喷泉涌出优美的造型,岛上八点就关闭了游艇码头。云舒和顾微然都留宿了,并且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
顾微然寻思着晚上要跟云舒好好聊聊,她想把许多事情讲给云舒听,也希望云舒能够分享点故事给她。
她最想知道的,就是云舒的病情。
为了壮胆,顾微然找借口喝了很多酒,敬新人,敬长辈,敬自己,敬大海。这几年应酬,她酒量比以前更好了,也许是轻敌了,一通混酒后,没做好开口准备,酒的后劲上来了。
云舒在洗澡,顾微然已经晕头转向。
可不能在这个时候醉啊!她向民宿要了解酒茶,又站在阳台吹了会风,不断地来回走动,想阻止酒精吞没大脑。
白天的时候,旁边有人,云舒总要安排这个安排那个,两人独处的时间只剩现在,顾微然今晚不仅想跟云舒交心,还想再表白一次。
能不能带她一起走呢?
她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哪怕跟着云舒浪迹天涯都愿意的!
去洗澡早点休息吧,微然。云舒穿着真丝吊带睡裙从卫生间出来了,顾微然正心神恍惚,看到她后,只觉得全身都在发热。
她懵懵地点头,觉得自己是该浇一浇火了。
听到卫生间传来水流声,云舒才从包里拿出药,药的分类多而杂,她吃完还得向医生报备。
手机上显示着未读信息提示,打开一看,是艾米。
云舒小姐,您的手术延期了一天,教授让您明天务必回来。
知道了。
回完信息,云舒静坐了一会,心情低沉。卸完妆的她,病态尽显。
云舒的鼻咽癌属于早期,波尔那边的医生建议先保守治疗,人不至于受太多苦。
可是,云舒的保守治疗结果并不如意,最后还是决定手术。手术前夕,明德集团出现了动荡,加上收到柳思翊的婚礼请柬,云舒决定先回来再离去。
她怎么会想到,顾微然会来呢?
她怎么能料到,自己再见顾微然时,心情会起伏那么大?
离别一次就够了,为什么又要来一次,这跟在自己心头扎刀有什么分别?
云舒很烦躁,独处的夜晚,太容易勾起心底的贪念。她打开手机音乐,闭眼聆听,轻缓富有节奏的旋律让她身体不由自主地舞动,跳舞是她缓解压力,调整自己的最佳方式。
只有全神贯注地投入舞蹈和音乐中,她才能让自己进入平静的状态。
顾微然脑袋昏昏沉沉,晃悠悠地走出洗浴间。
云舒在阳台前翩然起舞,婀娜的身姿,好似在诉说着忧愁,美轮美奂。顾微然痴痴地走过去,只觉得有根羽毛在挠自己,让她心痒难当,不觉间,她红了脸,那根撩拨自己的羽毛仿佛烧着了,蔓延成火。
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顾微然的魂好似被勾走了。
她裹着浴巾,披着湿哒哒的头发,如出水芙蓉般,竟有种说不出的风情,正值风姿卓著的年华,顾微然清纯又娇艳,瞬间夺住了云舒的眼球。
顾微然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神像起了火,燃烧着无尽的渴望。
云舒不敢再跟她对视下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她害怕。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转过身去关阳台门,吹了头发再睡吧,不然容易着凉。
顾微然哪里听得进这些话,一个箭步上去想表白,哪知身上的浴巾突然滑落,云舒的脸倏然而红。
我好想你,你一点都不想我吗?她毫不遮掩自己的身体,似要把最宝贵的最珍视的东西,交给云舒。
微然...云舒别过脸,想避开这种暧昧的对话,可顾微然酒劲上头,对云舒的痴迷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去他的矜持和克制吧。
她上前勾过云舒的脖子,深深吻住了她。
云舒心头一惊,想推开她,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顾微然像一片醉人的春光,将她淹没,她后退几步想寻找出路,却倒在了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刀子哦
第65章 失去
顾微然的吻探得很深, 将云舒防备的壁垒打破,她不由自主地回应了这份热情。
这世上终于也有了她无法抗拒的人和事。
人间最美妙的音符,大概就是爱的呢喃。顾微然从没觉得自己离云舒这么近过, 她用生命爱着这个女人,想拥有,想给予,想在云层里探索美妙。
她不是很懂, 25年来从没研究过这些,一切都跟着本能和心在走。
顾微然的热情激发了云舒心底的贪念, 她开始掌握主动权,成了带节奏的那方。
这晚, 顾微然听见了云舒不同寻常的声音,那声音能燃烧她每个细胞, 每根神经, 把一个女人失控后的性感和妩媚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顾微然也毫不掩饰对云舒的痴迷和热恋, 她被欢乐浸透了, 觉得自己像片轻飘飘的云, 软绵绵地躺在云舒身边。
她们的融合像云和雨的缠绵,像山与风的相融,比四季的花儿美, 比山涧的泉水动听。
顾微然得偿所愿, 累得枕在云舒的臂弯, 酣甜地睡去。
放纵是不计后果的, 理智被感情覆灭的那一刻, 云舒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心。
她是喜欢顾微然的。
也是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能够让自己有归属感和安全感的人, 只有顾微然。
她们之间的羁绊和缘分,或许从小时候就开始了。
云舒抱着顾微然,疲惫地闭眼,可她刚睡着,林蕴就入梦了,她指着云舒问:你怎么能对微然做这种事?
云舒猛然睁眼,受惊而醒。与此同时,鼻间传来黏糊糊的温热感,她忙憋气,万般小心地从顾微然脖下抽出手臂,轻手轻脚向卫生间走去。
低头时,鼻血滴滴哒哒地落下。云舒彻底清醒了,梦境和现实的双重打击,让她觉得自己多么不堪。
她做了什么?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微然年轻气盛,难道她就该迷乱沉沦吗?她是个癌症患者啊!微然是林老师和顾老师的宝贝女儿啊!她以小妈身份养了顾微然几年,如今成什么了?
懊悔、自责、心痛如洪流般淹没了她,云舒不能原谅自己,如果她死于鼻咽癌,将来如何面对林老师?
不该回来的,她不该回来的,她还以为自己能够控制自如,多可笑。
她根本挣脱不了道德的枷锁,也逃脱不了病痛的折磨。
止住鼻血后,云舒掬起冷水往脸上扑了扑,望着镜中自己的病态样,她笑哭了。
认清现实后,她绝望地走回床边。顾微然正蜷缩着身体,睡相可人,她得多开心,才会睡着时嘴角含笑呢?云舒宠溺地轻抚她的脸,愧疚感更深。
微然才25,有着大好的前景和未来,总会遇到那个合适她的人,而自己只是个32岁的癌症患者而已。
她和顾微然的人生交集,该结束了。这个休止符,本该就由她画上。
这最后的温柔,权当她们之间告别的仪式吧。云舒无法再面对顾微然,她该走了,彻底地离开。
对不起微然,忘了我,忘了今晚吧。云舒红着眼眶,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云舒让人提前开了游艇码头,天没亮就走了。
在离开美人岛的那一刻,她把和顾微然保持联系的手机卡,扔了。
从此,她不会再出现,也会切断顾微然所有能找到自己的方式。
也许是怀抱空了,顾微然感觉有阵凉意袭来,心好像被什么锥了一下,针扎似的疼。
酒劲过了,她清醒了,记忆也很清晰,想起昨晚,心里甜丝丝地像抹了蜜。
窗外,天刚蒙蒙亮,房间还亮着昏黄的灯火,床上只剩下顾微然自己,云舒已不知所踪。
云舒?她身体有些疲软,可还是向卫生间寻去,房间就这么大,有人不会这么安静。
顾微然记得昨晚的翻云覆雨,她以为云舒默许了自己的放肆,她以为云舒心里有自己。
这种美妙感,足够她回味一生。
人去哪了?奇怪。
她自言自语地想去找手机,余光无意瞟到卫生间的垃圾桶,那边垃圾袋里的纸都快堆满了,她们哪能这么废纸?
再说房间也有垃圾桶,顾微然眉头紧蹙,胆战心惊地去拨开那些白花花的干净卷纸,果然在最后一层发现了带血的纸巾。
刺目的鲜红让她心头一痛,她突然顿悟,自抽巴掌,云舒的身体还这么不好!她怎么这么禽兽!她怎么就没把持住?
顾微然回到房间,开始高频次打电话,可那头永远是关机。
她开始疯一般地在岛上各处寻觅,整整找了两个小时,都没有云舒的影子。
云舒去哪了?她到底去哪了?!顾微然在海边呼唤她的名字,游艇码头的工作人员听到声音,告诉她云董凌晨三点就驾着游艇走了。
顾微然的心凉透了,云舒竟不辞而别?为什么,在怪自己吗?还是自责?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被送走的?
她到底是什么畜生!没了解清楚云舒的病就扑过去,顾微然恨不得锤死自己。
转念一想,云舒要走应该不会不跟红姐打招呼的,或许会说点什么。
为了找人,顾微然厚着脸皮去叨打扰了柳思翊,她说云舒没有联系过自己,顾微然抓狂了。
她匆匆离岛,先去了明德打听,可是云舒没有回去过,失落之际,顾微然遇见了昨天那个接云舒的女人。
她像看到了希望一般,忙走过去问:小姐姐,云董去哪了?
云董?她刚飞走。
飞去哪?!
琉...琉璃岛啊。女人回答。
琉璃岛哪里你知道吗?求求你告诉我。
那女人知道顾微然认识云舒,便实话实说了,云董去哪里不可能让我这种小喽喽知道的,她只是让我安排接送和其他事项,公司也没人知道她去琉璃岛哪里。
顾微然抚着犯痛的心口,不知所措地原地打转,云舒走了,她真的走了。
她们都这么亲密了,云舒为什么还要走?!为什么不带她一起?!
顾微然猛抓头发,崩溃不已。
她不许云舒离开,不准自己再失去她!绝不!
当天,顾微然临时买票回了宣安,她拿上护照,随便收拾几件衣服,又往机场赶去,她定了去琉璃岛的机票。
虽然没有地址,可寻找波尔公司应该不是难事。可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落地后已经是后半夜,她没等自己倒时差转过来,就去了波尔公司。
可是,波尔公司没人认识一位叫云舒的华人,提到云夕微的中文名也没人知道,但瑞希却有人听过,都知道她曾经差点成为波尔太太,可云舒的消息,还是打听不到。
顾微然去了所有能去的地方,医院、酒店、波尔的研发基地,都无功而返。
她在琉璃岛待了整整一个月,都没能找到云舒。
这期间,云舒的电话一直关机。
这张卡,她再也没打通过。
原来,失去一个人的消息,这么容易。
顾微然也明白了,云舒这次走得决绝,离开得彻底。她要和自己断的干干净净,她在用永别惩罚自己。
如果这是冲动的后果,如果这是爱的代价,顾微然情愿什么都不要,她就想求云舒不要走。
她活着的支柱,她唯一的期盼,她的精神归属,因为云舒的离开,都没了。
她孤孤单单地坐在琉璃岛的候机室,闷声落泪。
她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云舒了,她弄丢了云舒,等同于弄丢了自己。
绝望像一张网,将顾微然捆缚其中,她终于能够体会苏清的心情,当年陆景言亦是不告而别,这一走,杳无音信,苏清没有强求去寻找,可顾微然总心有不甘和遗憾。
云舒的离开,责任在她。
以前还能保持联系,现在她连云舒在哪都不知道。顾微然甚至通过各种办法找到沈寒玥的联系方式,可是连沈寒玥和云夕微都不知道。
沈寒玥把云舒的病情告诉了顾微然,只知道云舒最近做手术了,至于在哪手术,她没告诉任何人。云舒把自己与世隔绝了,只有她想联系云夕微的时候才会给沈寒玥打电话。
她用的手机号没有显示,只能接听,无法回复。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主动联系到云舒,包括柳思翊和凌阡毓。
顾微然每天像活在十八层地狱,经受着拷打。她一边自责一边寻找,至少让她死的明白些,至少让她说声对不起。
她知道错了,她知道自己不该逼迫云舒,一时的欢愉,造成一生的遗憾,顾微然永远无法释怀。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无法走出来,起初是无法接受云舒彻底离开的事实,后来慢慢地适应了这件事的存在,最后不得不接受现实。
她会去林蕴墓前哭,会在Rose喝醉,会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梦见云舒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