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 第100节
这样的情况下,萧宁因助唐师夺下冀州之故,同唐师算有交情,这份交情,冀州上下皆有耳闻。
宋辞派人前来雍州提亲,萧宁道破宋氏算计,又将唐师送信一事透露出去,叫刘金这位来客明了,其意刘金不傻,自如萧宁所愿,即刻将消息传递回冀州。
一直盯着宋辞的唐师,亦明了其中的道道。
明鉴提醒萧宁防人之心不可无,萧宁便让冀州内部真正斗起,谁人所图为何,皆可一目了然。
宋家那位宋辞同样不蠢,想争权夺利不假,亦同唐师一般,皆知以他们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吞掉对方,正因如此方想借助外力。
显然雍州在他们看来是最好人选。
这宋家瞧着萧宁的聪慧,小小年纪行军打仗,可见谋略不凡。连仗都打得,焉能做不好一家宗妇。
可惜他打的如意好算盘太精,精得太过,就不想想雍州能倚雍州而守,对于联姻之事,难道不是更乐意据为己有?
唐师就是真正的明白人,一看宋辞上门求亲,干脆利落将冀州献上,且看雍州如何应对。
若雍州当真能掌冀州,唐师绝不添乱,若不能,宋辞求亲以得外援的打算,将宣告瓦解。
无论哪个结果对唐师而言都是一样的,他都将失去对雍州的控制权。
既如此,大方大气,尚能保留一丝颜面。
不过宋辞显然并不愿意就此束手就擒,知唐师同雍州有往来,料到唐师未必不会趁此机会双手将冀州奉上,送到雍州手里,当即明白,求亲雍州只怕不可成。
刘金早将萧宁一番话传来,本就洞察他们意图的萧宁。宋辞但凡不是个傻的,都会知道究竟如何选择。
是以,宋辞当时就想,定不能叫唐师如愿,否则冀州焉还能有他一席容身之地?
怀揣这个念头,宋辞开始物色能够投靠的对象,第一个自然想到韩靖。
萧宁能想不到雍州若不能成为宋辞的靠山,最终能选择的定然是韩靖?
韩靖这个人啊,萧宁能数出他一堆不仁不义的行径,甚至萧宁更直白地杀到冀州,同宋辞当面道明:眼下韩靖占尽下风,面对天下指责,他定倒打一耙,必然将其为天下非议之根本推到别人头上。
结果韩靖不负她所望,真把灵帝之死,红口白牙,全无证据的扣到萧家头上。
说实话,纵然世族们有时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从来没谁像他韩靖这般,全无下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萧宁就问问宋辞,京中世族与韩氏共谋者,今所剩几何?诸王与韩靖合盟者,又所剩几何?
宋辞想寻一个靠山,忽略韩靖此时面临曹根步步紧逼,其军节节败退的事实,再有冀州和扬州相隔距离,难道以为远水能救近火?
曹根无时无刻不思夺回冀州,一但萧宁将雍州兵马回撤,迎接冀州的将是灭顶之灾。
京中世族几乎叫曹根屠杀殆尽,冀州敢背叛曹根,哪个世族以为,一但曹根回来,他们能逃过一劫的?
指望韩靖来救你们,想想韩靖之前的阵势,那可不小的。多少世族和他分道扬镳,你倒是还不知死活的凑上去,没看到他都退回扬州了?
宋辞不蠢,能在夺权的第一反应下选择雍州,他知道旁人皆不可取。不说武力值,只论应对各方势力这一点,雍州是万里挑一。
退而求其次的想选择韩靖,那还不是病急乱投医,他不想任由唐氏宰割!萧宁笑问:“君以为唐氏果真容不下宋氏?”
宋辞当时便觉得,什么事儿都瞒不过萧宁的双眼,此女聪慧名符其实。
“不过是争权夺利罢了,各凭手段。唐宋两族,于冀州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两族交锋,亦有往来,无人命之大仇,何谈生死存亡?比起投靠韩氏,将你等性命尽付于他手,宁劝你不如归附萧氏。
“冀州已然落入我手,宁无杀人之心,能得冀州,此后冀州诸位安守本分,我自会让诸位得利。想必宋公有所耳闻,雍州世族与我共谋,皆得利也。”
利诱,何尝不是避免宋辞心生不满,再生变故。
“安守本分?”宋辞并不傻。哪怕天下已乱,看萧家的姿态,将来形势如何发展未可知,冀州归于雍州管辖,该争取便争取。
“家父曾在雍州与世族百姓,约法三章。”规矩需得立下,任何人都不会是例外。守得住一切好说,守不住,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宋辞一眼扫过萧宁带来的兵马,似是在无形地道:要么守我的约法三章,要么现在解决你。
是个人面对这阵势,敢说不吗?
宋辞唯有答应,保住一条性命再说。
冀州,纵然他们给,雍州想得就能得?
几乎不约而同的,一众人都是如此想法。
萧宁在萧谌尚未出手前,将冀州所有兵马皆收拢,冀州内的官吏,萧宁皆约见之,表明态度,自然为稳定冀州,也一番行事。
其一:原本冀州官吏,非奴隶百姓,草菅人命者,往日如何,今如何。
其二:彻查冀州乱案,平息百姓之怨,百姓若有蒙冤受屈者,皆可上告,贪官污吏,查实后定斩不饶。
其三:推平价盐。
其四:以军民垦荒,行收十纳一之法。
是以,冀州虽经数翻动乱,百姓闻萧宁颁下之令,皆欣喜若狂。一时间,各方安居。
世族纵有不满萧宁推平价盐以坏其利,然萧宁做生意带上他们,所得之利,并不比从前少,从而叫他们闭上了嘴。
萧谌姗姗来迟,一进冀州,士民一心,这要不是萧谌肯定冀州刚得不久,定怀疑那也是萧宁经营多年的地方。
萧宁可不管那么多,冀州若得手,想真正完全控制,更需要经营,萧谌既然巡视完雍州,冀州也该巡视起来。
可怜萧谌马不停蹄,连气都来不及顺一顺的巡视完整个雍州,好不容易把该安抚的人安抚完,该杀的人杀完。
雍州前头的事他也听说了,倒是想赶回去搭把手,萧宁早提醒他别急,前头的事她能顶着,他得先把雍州内部不安稳的因素拔掉才是。
萧谌无奈,明白雍州可是他们家地盘,若真出意外,必要出大事。
唯有按捺内心的不安,收拾齐整雍州为重。
不曾想,他这一放心,结果就几天的功夫,传出冀州被萧宁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的消息,萧谌......
这会儿赶到冀州,萧宁二话不说,请萧谌继续巡视冀州,好让冀州上下都认认他这张脸,帅气无比的脸。
萧谌捉狂地相跟闺女好好聊聊,结果前线传来消息,曹根把韩靖打回了扬州,人家不打韩靖了,集天下能调动的兵马,直奔雍州。
40万大军陈兵在前,来报信的人都吓得不轻。
其余人何尝不惊心,不约而同打量萧谌和萧宁的脸色,却见这两位都是一副果然来了的反应,一众人......
“曹根集40万兵马出兵雍州,这是志在必得?”萧谌淡定地接过旁边人送来的信报,重点是看曹根兵马如何布置。
“冀州原是曹太尉的发迹之地,焉舍得落于旁人之手?只是他这40万兵马,比之对付扬州的架式,挺把我们当回事的。”萧宁淡定无比地陈述,论起韩靖,便觉得曹根把他们家当回事,挺可以。
萧谌翻了个白眼,“我们才多少兵马?”
纵然是整个雍州的兵马加起来也不过七八万,分去驻守边境的,倾尽全州能调动的兵马也不过五六万。
总有人会说,冀州的兵马不少,整合可用吧,这也有七八万。
然而这些兵马,当真敢用?
“真正能打的,曹太尉兵马的零头。”萧宁没有一点点畏惧地张口。
萧谌焉会不知兵马几何,正因如此,萧宁这淡定得,正好有安抚听闻此事的其他人不安的心。
“不畏?”萧谌有意问之,萧宁不以为然地道:“何畏之有。”
成竹在胸,无所畏惧的样儿,无端让人安心。
萧谌瞥过一群人,纵然那前来报信的人此刻亦是镇定下来,可不是吗?何畏之有。
父女交换眼神,也得计划一二。
“召集众人,议事。”雍州被困,十万火急,既然萧谌在雍州,他人来了,岂会不带人一道来。
萧宁立刻跟上,其他自觉跟在萧宁身后。
萧宁既入冀州,立下一条条的规矩,又岂会无办事的府邸。
萧宁迎亲爹进来,细说冀州事务,连办事的地方也请见过,这会儿进了府,来到正堂,自有人将舆图摆上。
萧谌指着舆图道:“曹根40万兵马已出,兵分三路......”
分别是哪三路兵马,萧谌细细说来,萧宁扫过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落在萧谌的眼里,他是真想捂脸,好在忍住。
“既是分兵,正好分而击之。”萧谌将情况说明,马上有人出主意。
以少对多,或许有一定的难处,不代表绝不可行,对方分兵,何尝不是给他们可乘之机。
萧谌未尝没有此心,萧宁随口问:“雍州太平否?”
这话问得一群人都傻眼了,这是在怀疑萧谌的能力吗?巡视一圈若不能保证雍州的太平,岂不是显得萧谌无用?
不过萧谌闻之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你说呢?”
“曹太尉以40万兵马进军,必令人生惧,惧而生怯,此刻若有人提起旧事......”萧宁相信萧谌定是明白她的意思,这个办法定可行?
“这就是你让我立刻赶到冀州的原因?”萧谌问,是要得一个肯定的答案。
“然也。”跟亲爹无话不可说。
“冀州若失,曹根诸多算盘落空,扬州不足为患,平定三王可震慑一时,震慑不得一世。韩靖出头,与之谋划,是为雍州,可见雍州才是曹根心腹大患。
“我以游击乱其军心,令其深受困扰,不能反击,其必不甘善罢甘休,集天下兵马攻雍,意料之中。”
萧宁先前未明心中猜想,今日局势至此,有何不可言之。
“关门打狗?”萧谌轻声问起,萧宁道:“一举两得。”
话音落下,萧谌来回跺步,似在挣扎,萧宁问:“雍州太平否?”
同一个问题问了两次,意义如何?萧谌既明萧宁先前所指,又岂不知萧宁今问何意。
“可。”萧谌下定决心,旁听之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样子这父女二人已然定下对付曹根的办法,胸有成竹。
“诸位各司其职,安民于内,不可令冀州亦起动乱。”萧谌和萧宁都不指望行军打仗的事别人帮上忙,调令粮草,安民之庶务,众人办妥即可。
冀州的官吏第一回 拜见萧谌,全然想不到竟然会得到曹根率领40万兵马而来的消息。
原以为萧谌定会忧虑,不想他们父女一番对话,萧宁似是已有章程,并不将40万大军放在心上。
不论此仗胜的可能有多少,仅这气度坦然,足以令他们自叹不如。
交代完众人,萧谌便让他们都散去,就留下自己人好好地聊聊。
明鉴和崔攸一个随萧宁,一个随萧谌,这回在冀州重聚,相互对视一眼,旁的人如许原,李恭,程逵,全都老老实实地立在一旁。
“此事稍有不慎,雍州尽毁于你我之手。”萧谌明了萧宁的打算,后果他也得想好。
“以少胜多,若不谋划,何成?”
危险无法避免,若因为忧心而放弃,硬碰硬,他们有多少成算?
“比起雍州安宁,请阿爹巡视冀州,安冀州为重。”萧宁更有其他想法,“既为安冀州,亦向曹根表明,我们并未将他区区40万兵马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