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柳阳现身
这之中总是会不可避免的谈到大师姐,阿依古丽在一旁听得提心吊胆的,生怕戳到苏韵雪的伤心处。倒是看着苏韵雪神色如常,才渐渐放下心来,在一旁静静跟着听。
从小姑娘口中的描述来看,那位济世会的夫人、神医谷的大师姐,应当是个很温柔的人,心肠又好,长得又好看,还很好说话。
阿依古丽回想了一下他们在济世会停留的时候,确实从中感受不到严格分明的上下级关系,济世会的人相处之间也是很和睦友爱。
只是从济世会中感受到的和睦,与苏韵雪口中描述的那位大师姐搭在一起有一些让她感到违和。
阿依古丽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两人在济世会中与那位夫人也只是见过两面,并不熟悉,索性就没有多想。
另一边,济世会一行人一路回到济世会所在的小院子,随行的人四散开来各忙各的,领头的蒙面人一路去了最里面的屋子,找到了正在配药的夫人。
夫人回头看到他,放下手中的活,喊了一旁的一个小丫头吩咐了几句,便将人领到一旁的休息室中。
“你怎么又出去了?现在天气还凉,你的身子还没调养好,受不得寒。”
“无妨,咳咳……”
蒙面人说着,将自己蒙面的东西一一卸下,露出一张满是暗疤的脸。
“你好歹也是我师弟,懂些药理就该明白自己经不起折腾。”
夫人伸手搭着他的脉象,不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起身又要去抓药。
“我这次出去,咳……打听到了她们的消息。”
“这两天就不要出去了,再喝一段时间药。”
夫人不理他,径自去了药房,一边熟门熟路的配药,一边絮絮叨叨的数落他。
“师姐,她们来番邦了。”
正如苏韵雪所猜测的那样,济世会的那位夫人正是神医谷当年的大师姐柳茹。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柳茹怎么也不能装作没听见,手里的药称重重拍在桌子上,沉默地看向他。
“柳阳,念在这么些年的情分上,我收留你,帮你治疗,你不要试探我。”
“……抱歉,大师姐。”
蒙面人正是柳阳,他看到柳茹眼中暗含的警告,老老实实的道了歉,靠在门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你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好。”
柳阳默默回了自己休息的地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回想起刚刚柳茹的态度,闷闷的笑出了声。
苏韵雪啊,我的好师妹,你可别太早就栽在了番邦那群人手里。
柳阳的眼中闪着怨毒的光,脸上的暗疤仿佛活了过来,在脸上扭曲成一道道诡谲的纹理。
九年前。
那一日苏韵雪回苏家不在谷中,不知为何柳茹和柳易大吵了一架,跑出了神医谷。柳阳没敢多听,只是似乎听见了些什么避世、医者之类的话。
从那以后柳茹就再也没回来。
柳阳再得到她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了,那一年,他外出历练,想去番邦收购一些草药,去不料偶遇了生存艰难却还带着几个孤儿的柳茹。
“大师姐。”
“二师弟。”
多年之后,柳茹还记得当时再见时,柳阳的那句大师姐仿佛已经变了个味道。
再度相见,师姐弟两人都是感慨万千,柳茹明显不像提到柳易和神医谷,当时的柳阳早就懂事,便大胆猜测柳茹是因为和柳易没有出手就她爱的那个人,又因为避世的理念不合,这才离谷出走,那时柳阳对苏韵雪早就有了妒恨之心,因而隐瞒了在柳茹走后,柳易在附近的镇子建了存医堂的事情,也隐瞒了柳易让神医谷救助贫苦百姓的事情。
反倒是将自己的盘缠都交给了柳茹,并留下了可以供二人联系的信鸽,每年都派人给柳茹送去银两和布料,二人经常通信、济世会的理念还是柳阳借助存医堂告诉柳茹的。
柳茹感念这个师弟,示意几个月前看到昏迷的柳阳,就将他带回了济世会。
半个月前柳阳醒来,看见柳茹心头大喜,谎称自己是和神医谷理念不合被赶出来,又遭到了苏韵雪的追杀,遇见雪崩,一路拖着重伤的身体苦苦支撑才走到番邦,被柳茹发现。
不过柳茹也早就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这些年一个人带着自己救下的孩子们在番邦苦苦支撑,早就练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对柳阳的话半信半疑,但念在昔日的情分,还是让毁了容的柳阳留了下来。
济世会。
柳茹站在窗前看着明月有些失神。
豫案端着一杯安眠茶走了进来,“自从救下了那个人,你就经常神思不宁,又开始喜欢一个人发呆了。”
柳茹收回了思绪,有些伤感的说道,“豫案,我离开那里之后,去看过那些人。”
“什么人?”豫案是柳茹最开始认识的,对她的过往知道个大概。
“被那个人杀死的人,他们的亲人,我看见他们的老母亲哭的昏死过去,看见他们的孩子哭闹着要父亲、母亲,看见他们的妻子、丈夫以泪洗面。”柳茹喃喃道,“那时候我突然觉得,师父不包庇那些人、那个人,是对的。”
豫案没有打断柳茹,只听柳茹继续说道,“可我还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再加上不赞同那个人避世的理念,这才远走他乡,来到了这。我以为我已经不在乎了,直到柳阳出现,那个地方仿佛还是近在咫尺,我才意识到,我......只是想向那个人证明,我是对的。”
“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道不同而不相为谋吗?”豫案想了想说道,“神医谷,也有许多人,不可能所有人都和你师父一样坚持避世,我们救下的那个人不就是如此吗?他不就是因为和你有一样的理念才会......”
豫案没说完,因为他看见柳茹淡淡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
“他啊,多年未见,谁都不会像最初一样了。”柳茹没有解释,轻叹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