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心的归属

  陆天齐的醒来,是在三天后。
  他醒来的情况并不乐观,神情恍惚,脑子似乎也不太清醒,略有痴傻的神色显露出来。
  医生断定,他的脑袋在受到剧烈创伤的同时,也受到了恐怖的惊吓,这样的惊吓让他有了现在非正常人的反应。
  陆天齐的情况是否能够得到恢复,还要根据进一步的治疗和康复才能下决定,陆天齐这样类似痴痴傻傻的模样,令陆雪儿着急难受不已,怎么事情就会变成这样了?甚至,她根本无从去调查到,到底在陆天齐昏迷不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即便,年明康给陆天齐安排了高级医院,也请了知名教授医治陆天齐,可始终无法让陆雪儿安心,似总有预感往后的陆天齐就是这样痴痴傻傻的过一辈子,若这样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假若有年明康在身边一直陪着她,至少有他作为坚强的后盾,她能稍许心安点,可陆雪儿最清楚不过,她不能依靠年明康的,这不是她可以依靠的人……
  得知陆天齐出事的年初晨,前来医院看望陆天齐。
  曾经的陆天齐,也算是不可一世吧,如今,在年初晨看来,看着陆天齐变成这样,同样不好受。
  “初晨……我哥哥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神志恢复正常,若是以后就是这样的话……他的这一生就彻底毁了……”
  见到年初晨,陆雪儿有满心的苦楚和担心,陆雪儿有这样的担心是人之常情,年初晨一时半会是没办法消除她心里紧张和骇然的。只是,她们应该都要相信陆天齐不可能往后就是这样的……
  他不会的。
  或许,抱着这样的心态,陆雪儿的心情才能稍许的回升。
  好长时间不曾见面的两个人,见了面之后,陆雪儿才知道年初晨也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年初晨的心态却显然比以往好太多了,“也许人生就是这样磕磕碰碰,经历了一波,又有另外一波等着我们,永远不会有平静的时候,永远在不同的年龄阶段,有着不同的事情围绕。正因如此的坎坷,才让我们的生活变得不一样吧。”
  年初晨已很能轻松的面对所有的困难与荆棘。
  “你和聂先生,真的决定要去澳洲做手术吗?”听完年初晨的讲述之后,陆雪儿总觉得这个手术是危危险险的,不禁担心起来。
  年初晨点了点头,“嗯,参加完明康的婚礼,第二天就会去澳洲。”
  聂凌卓的身体已经等不了太久,只是他在努力掩藏着他的痛苦,不让她担心。
  他越是如此,年初晨其实更害怕,但为了不增加聂凌卓的心理负担,她也只好装作没事一样……
  提到了年明康的婚礼,年初晨是故意提起的,她听年明康说了他的难处之后,年初晨倒也很赞同明康的决定,只是还在为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感到很遗憾,可惜。
  撇开一切不说,年明康若是和陆雪儿在一起,他会很开心,很幸福的。
  厉千寻和年明康的婚礼在元旦佳节举行,陆雪儿是知道的,到了此时此刻,情况也已经没了任何转圜地余地。
  “雪儿……”年初晨这一次和陆雪儿见面,不仅仅是关心陆天齐的情况,更是试图劝她放开这件事情,毕竟,若是她和聂凌卓去了澳洲,聂凌卓的情况需要一段时间的治疗,她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陆雪儿,势必要在离开之前开导陆雪儿。
  只是,陆雪儿却明白年初晨的心思,“初晨,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懂,我明白的。明康和厉千寻结婚,我会祝福他们,虽然不会去参加,但我会释怀,我知道不属于我的东西,就算强求也没有用。”
  “明康说……他是爱你的。”年初晨在传达这话时,声音里显得很无力。
  这个时候,说任何“深爱”的话,都是多余的,也是苍白的。
  但年初晨很了解年明康的无可奈何,不想放手,却不得不对陆雪儿放手……
  “不重要了,爱不爱都没关系,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我哥能赶紧好起来,等我哥哥恢复健康,我大概会和他一起去投奔我姑姑,姑丈。哥哥其实是有能力的,相信有一天还是可以把我们陆家的企业东山再起。”
  陆雪儿的言语里不乏逃避,她想逃离这里,她想彻彻底底的远离年明康,远离这个令她伤心欲绝的城市。
  或许,这样也好。
  年初晨是希望陆雪儿有一天能真正释怀,“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打电话给我,这一阵子我都在国内。假若那天你去了你姑姑家,别忘了和我联络,虽然明康最终不能选择你,但希望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
  她和陆雪儿成为朋友,是很奇遇的。
  一开始是彼此都不太能看顺眼对方,到后来,越来越能接受对方,欣赏对方;她们之间的友谊不似和燕彩之间那样的知根知底,但同样是深厚的。
  年初晨要和聂凌卓去澳洲动手术,她在zeis的工作需要一个交接,但她交接工作却不被单俊允许,无论年初晨是有什么理由要求离开公司,他都不答应。
  只是,不管单俊允不允许,年初晨把需要交接的工作,都交给了小嘉。
  小嘉一听到年初晨要离开公司,也是万分不舍,小嘉不知具体情况,也以为年初晨是因为单总和新来的人事部经理的背叛,所以选择离开,于是想安慰年初晨,却又犹犹豫豫,感情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提起,恐怕会更加让年初晨伤心难过,“总监,其实单总他……”
  然而,小嘉还没有说完,只见单俊有点儿气急败坏的进来办公室,显然是一副要算账的表情,不禁让小嘉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间,原本还想替单总在总监面前说好话,可这会儿,她一个字都说不出了,只能默默地离开,让单总和总监他们两人自行处理私事。
  年初晨此时面对单俊的时候倒挺坦然的,“与弘信合作的项目,该交代的事情,都我交接给小嘉了,小嘉对这个项目较为熟悉,由她来跟进是最合适的。”
  单俊逼近,眸色阴沉。
  年初晨却刻意忽略他的神情,自顾自的收拾着办公室里属于她的东西。
  “不是说不会和他在一起吗?不是说和我分开,不是因为聂凌卓?那么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单俊听说了,她要和聂凌卓一起去澳洲,无论他们去澳洲做什么,都不是单俊能接受的……
  她曾经是这样说过的。
  她也以为自己和聂凌卓永远不可能有未来可言。
  但真正和聂凌卓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候,她狠不下心来,她没办法做到对聂凌卓置之不理的态度,一想到他有可能永远的离开她,离开珊珊,年初晨什么苦楚和困难都已经抛在了脑后。
  “单俊,我一开始没想过这样的……”
  “那现在又是怎样!以我和燕彩背叛为借口,实则你早就做好准备要回到聂凌卓身边了吧,一直以来利用我,借我来刺激聂凌卓,这样很好玩吧,我这样的人很好被你利用是吗?”
  单俊不想说这样的话,可此时就是很生气,心中一团怒焰在疯狂烧灼点燃,从来不曾想过要和年初晨翻脸,但真的很气,不服气。
  “说话!年初晨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和江燕彩身上,如果非要说谁对谁错的话,我们三个人都有错。你不该这样对我的……我那么包容你,纵容你,不是因为我大方,更不是因为我不在乎,我以为你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对聂凌卓的感情,我以为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对你的真心……是,我和燕彩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可你至少,至少可以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吧……”
  单俊情绪微微失控,拧住年初晨胳膊的力道很沉。
  他始终是无法接受年初晨这样的离开,几乎是毫无预警的就这么离开了他,尤其从此以后更加不可能有机会。
  年初晨听着,她不再言语,接受单俊任何的指责,甚至咒骂,都是她应得的。
  她从来没有怪过单俊和燕彩两个人,她更多的是自责,然而,单俊的责问令她无地自容,年初晨倍感自己就像个两面派,像个间谍似的,更确切的说就是个脚踏两船的人,伤害了单俊,同时也伤及了燕彩。
  江燕彩原本也是来递辞呈给单俊的,可没想到在经过年初晨办公室的时候,见到他们两个人“难舍难分”的一幕,只见单俊牢牢地将年初晨紧抱,舍不得分开的举止,令江燕彩心上像有千军万马疯狂踩踏而过那般剧痛,但痛苦又能怎样,和单俊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知道的,单俊由始至终只爱年初晨一个人,她是备胎,她只是床伴……
  “单俊,放手……”年初晨推搡,胳膊被他扭得生疼。
  “让我抱一会,就抱一会,哪怕是分手,也可以有个分手的拥抱吧。”他其实何尝不明白,他是争不过聂凌卓的,哪怕聂凌卓无心与他争夺,可年初晨的心,它的归属地只有一个,那就是聂凌卓,谁也不能取代聂凌卓在她心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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