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作者有话要说:
CC:论猜拳,我还没怕过谁!【金光附体!】
第八章
还敢抬头?你,把头给我低着!
凌晨三点的苏城吴门派出所,喧闹繁杂。
喝酒打架的、菜鸟撞车的,还在那儿吵吵嚷嚷。
角落里,连奚和苏骄抱着脑袋,头一低,老老实实地蹲着。
面、壁、思、过!
老民警双手叉腰,在他俩身后来回踱步,走了两步,看见苏骄又抬头了,顿时两眼一瞪:还敢抬?!
苏骄:
呜呜呜这踏马都什么事啊!
一旁的连奚默默抱头: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老民警盯着两个年轻小伙的后脑勺,看了好久,哼笑道:你们当警察是傻子啊?还网友自杀,你就跟我说说,你这网友是谁,哪个软件认识的网友啊。微信、QQ,还是探探、陌陌啊?
连奚一愣,下意识地回头:您还知道探探、陌陌?
老民警瞪直了眼:还敢说话?把头给我低下去!
连奚:
老民警哼了一声:现在什么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每个月都有人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社交软件上被骗财骗色,来报警!网友自杀?亏你们想的出来!哪个网友,在哪儿说的自杀啊。你就给个什么豆芽直播的ID,就让我们去找?你说自杀就自杀了?
聊天记录没有,电话记录也没有。
怎么告诉你们要自杀的?
托梦啊?
两个憨憨:
行了行了,大半夜的,老李,干嘛呢。穿着便衣的老警察走了过来,笑呵呵地拉住自己的同事,估计就两个小孩恶作剧。你看这两小伙子长得也不像坏人,都是苏城大学的学生,一个还在读呢。说着,他对连奚、苏骄道:好了,站起来吧,知错就好。
两人慢慢地站了起来。
老警察上下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和善,语气也十分亲近:他呢,怀疑你们也是正常的。你们这一没好友记录,二没聊天记录。你就是有个通话记录也好啊。空口白话地说一个网上的人要自杀,这谁能信呢?你要是现在告诉我们,刘德华要自杀,怎么的,我们还得为你们两的一句话跑到香港去?
被拉住的老民警颇有不满:嘿,老吴,你拉我干嘛。这俩小孩大半夜的跑派出所恶作剧,我骂两句不行了?我看这些家伙就是欠教训!
老吴笑呵呵道:你们还不赶紧道歉,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连奚和苏骄乖巧极了: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写下保证书后,两人被老民警和便衣警察送出派出所。
走到门口时,便衣老警察笑了笑,语气随意地问了句:你们啊,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干嘛跑派出所恶作剧。
苏骄正要开口,连奚拦住了他。
连奚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和善的老警察,他目光平静地看了两眼,下一秒,指向苏骄:其实是我这个朋友,他暗恋这个ID叫流浪的人。听说他也是苏城人,就想有没有机会能见一眼。我们都是苏城大学的学生,真没什么恶意,今天晚上喝了点酒壮了胆子,才想到这么个昏招。
苏骄刷的扭头看向连奚:???
艹?!
老吴打量着连奚,过了会儿:还喝了酒呢?他鼻子动了动,也没酒气啊。哈哈,行,早点回家啊!
我们年轻,肝功能好,酒精消化得快。连奚点点头:谢谢您,我们走了。
看着两个年轻人远去的背影,老民警走过来:吴副队,看什么呢。
苏城刑警大队副队长吴方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老同事:没想到今晚办完案子路过你这,还能碰到这种奇葩事。
老民警哈哈一笑:您老去了刑警大队,当然碰不见这些街坊邻里的奇葩。我跟你讲,这生活啊,鸡毛蒜皮、乌烟瘴气的事多了去了!怎么,刚才你和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套出什么话没?
没。
行吧,别想太多,我看这俩小子就是喝多了,乱搞!酒壮怂人胆。我刚才让同事查了,两人都没记录,底子白着呢,还是211大学的高材生。你要实在不放心,明天我让人去苏城大学一趟,他们里头有个人还是在读研究生呢。
老吴想了想:那就不用了,他们不是坏人。
你咋知道?
老刑警的直觉。老吴拿手指点了点脑子:对了,那个叫流浪的,你跟我马上去他家找一趟。
老民警:啊,咋了?
老吴:我总觉得,那两小伙子没说谎。至少,他们不像是单纯的恶作剧。
派出所门口的谈话,连奚和苏骄自然是不知道的。
坐上滴滴,门一关,苏骄顿时就怒了。
艹?!暗恋那个男的?我踏马喜欢妹子!软妹子!黑长直的那种!
连奚淡淡地扫他一眼,安抚道:我刚才是敷衍那个老警察。
苏骄一愣:啊?
连奚:他们两个人刚才一唱一和,看上去是要送我们走了,但要是我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可能在派出所门口就把我们拿下了。
闻言,坐在前排的滴滴司机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苏骄也不是蠢的,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但是
为什么要说我暗恋那个谁?就不能你暗恋吗?
连奚理所当然道:你猜拳输了。
苏骄:
艹?!
一次猜拳当两次使???
做个人吧!!!
***
连奚出这个主意的时候,早就抱着九成可能性被警察骂一顿,一成可能性值班警察大半夜脑子不清醒,真给他们办了的打算。
当然,他也有想过被警察骂一顿后,警察自己去找流浪的结果。但可能性不是很高,就是真去了也和他们没关系,就没再继续想。
而事实就是,两人走后,吴队和老李真坐着警车,找上门了。
当今世界,想要找到一个人看似很难,但对警察来说,易如反掌。
只花了几分钟,老民警就联网找到了流浪现在的住址。
两人上门时,已经是凌晨四点。
流浪真名徐浪,住在苏城园区一个高档公寓里。这里的房价据说上了千万,普通人根本住不起。
老李一边开车,一边说:网络这东西啊,真可怕。都过去十几年了,我还记得那个女大学生的事。
吴队看向老同事:你说川省那个?
是啊。今天晚上这两个小孩,让我又想起那个案子了。你说一个刚上大学的花季少女,突然就这么没了。我记得那姑娘跟我家丫头一样大,同一年出生的。
吴方没有吭声,过了许久,他轻轻叹了口气。
川省女大学生被人肉杀害案。
十六年前,有人在网上发帖,说自己得了绝症,想见狠心抛弃自己的前女友最后一面。这个前女友家里很穷,能上学是靠他在外面打工赚钱,结果现在女生上大学了嫌弃自己没文化,就一脚把自己踹了。他没别的想法,就是死之前想见一面。
这个帖子一出来,网友们顿时炸了。
这女的还是个东西?
没过几天,这个女生的家庭住址、大学信息、QQ、邮箱,甚至连宿舍号都被人肉出来了。
本来以为会是一个义愤填膺谴责白眼狼的故事,谁知道男人上门去找女生后,竟然将女大学生捅死了!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绝症,也没有打工赚钱供女朋友上学,一切只是他为了见分手女友一面,瞎编的。
那个时候网络还没现在这么发达,也没有这么复杂。
没有一个人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老李:到了,高档小区!
警车开进小区,两个警察下了车,很快上了电梯,找到徐浪住的公寓。
保持着职业习惯,吴队的手按在腰间的弹夹上。
老李走上前,按响门铃。
没过多久,门哗啦一下开了。
刺眼的玄关灯光从里侧照射而下,两个警察眯起了眼。
适应光线后,他们看清了门内站着的人。
脸色白白的,眼神麻木,但毫无疑问,是他们在派出所内网资料里看到的那个人。
老李拿着警官证:派出所的,你楼下有人报警说家里被偷了。你是业主?
穿着西装衬衫的男人缓缓地低下头,过了几秒,他张开嘴,声音僵硬,一字一句道:嗯,我是业、主。
老李皱了皱眉,他往房子里面看了几眼,一片黑,没看到第二个人。他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徐浪额头已经结疤凝固的伤口上:你这头上怎么回事。
前两天,撞、伤的。
吴队突然开口:你大半夜一个人在家,穿这么整齐干什么?
徐浪嘎吱嘎吱地转过脑袋,看向吴队。又过了几秒,他才回答:刚、回家,在工作。
吴队:介意我们进去看看吗?
这时,忽然,徐浪身后的门被人拉开。
老李和吴队立刻睁大眼,按住自己的武器。
只见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从房间里走出来,本来睡意朦胧,突然看到警察,他瞬间清醒,睁大了眼:艹,怎么回事,浪哥,咋了这是?他跑过来,额,警察叔叔,没事吧,发生什么了?
老李:楼下报警有小偷,我们上门问问。
黄毛:啊?小偷?
吴队:你是这个业主的什么人?
黄毛愣了愣,乖乖回答:我是一个主播,浪哥,也就是业主,他是我的经纪人。我这几天来苏城玩,就住在他家。
吴队拿出手机,问:你叫什么。
黄毛:额要问这么仔细么。
吴队抬起眼 :嗯?
黄毛赶忙举起双手:王启青,我网名叫氢气,不信警察叔叔你们去查,我真是个主播,还蛮有名的,我没撒谎。
吴队:身份证拿来看看。顿了顿,他对徐浪道:你的身份证也拿来看看。
氢气:我去我去,我知道在哪儿。
氢气赶紧把两人的身份证都拿了过来。
吴队检查确认无误后,把身份证递了回去。
氢气小心翼翼地问:警察叔叔,没什么问题吧?我们都是好市民,从来不干偷鸡摸狗的事!
吴队扫了他一眼:进屋看看。
等进屋检查一番,确定屋里没有第三个人、也没有异常后,吴队和老李才真正离开。
临走前,吴队看向一脸僵硬的徐浪,道:早点休息,锁好门窗。
徐浪慢慢地抬起眼睛看他,漆黑的眼瞳被灯光阴影笼罩。
他沉闷而静悄地嗯了一声。
门,咔哒一声关了。
但是两个老警察下了楼,都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吴队坐在副驾驶上,沉默了半天。
明天我休假,白天我再陪你来这儿看看!
老李点头:行,我下午有空,一起来。
终于送走了两个警察。
氢气松了口气。
他从来没见过这阵仗。他就是一个高中辍学离家出走的小混混,要不是做直播火了,现在可能还在哪个饭店的后厨洗碗呢。
氢气心有余悸:浪哥,吓死我了,怎么警察来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徐浪没有回他,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向书房。
氢气看着他笔直的走路姿势,吞了口口水,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浪哥,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工作没停过,你都受伤了,还是早点睡吧!
徐浪还是没有理他。
然而走到一半,徐浪突然停了脚步,他缓缓张开嘴,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喘不过气,开始大声呼吸。
氢气听到声音走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他一走近,徐浪又恢复正常。
徐浪看向他:没,什么。
氢气:
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黄毛小伙道:那,我先回房间了?额,浪哥,我已经买了车票,明天就回南京。
哦好
我会房间了啊
好不容易逃回房间,氢气这才松了口气。
他没想到,网上看上去挺正常的流浪,现实里居然这么古怪。
他来了两天,徐浪就工作了两天!
他不用睡觉的么?嘴里嘀咕着,氢气打着哈欠,躺回床上。
门外,一墙之隔。
氢气并不知道,徐浪没有去书房工作。
他站在氢气的房门口,脑袋向左一动,向右一晃。额头上的伤口早已不再流血,可是他的嘴唇却越来越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黑暗中,只见他的脖子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掐着,渐渐变了形,勒出了手指的形状。
乌云掠过,月光洒进屋内,照亮了徐浪,和那个骑在他脖子上的女孩。
女孩的手腕上全是血,她弯着腰,像在耍弄一个玩具,掐住徐浪的脖子。
放开。
掐住。
又放开。
又掐住。
嘻嘻嘻嘻
你为什么
要拆散我和阿青啊
他爱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