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排兵布阵

  就在隐秘的黑夜里,一小队一小队的士兵像种子一样被播撒到了荒野里,扎根在在这片黑暗中再无声息。
  二五仔指挥官此刻面脸都是冷峻之色,再一次进入了他惯有的冷酷无情的状态,用置身事外的超然态度看待整片战场,作出最最合乎利益的决定。
  按照我们的预测,装填手之领的骑兵部队必然会在黑夜出击,那么判断他们的来向就至关重要。
  装填手之领本身位于十松庄的西侧,骑马赶路在一个小时出头就能来到,但我们并不认为骑兵会从西边发起攻击。
  需要客观看待的一点是,装填手之领的领主虽然恨我们入骨,但是领地如今面临着多个问题:比如居民人心动荡、自身威望扫地、精锐一朝尽丧的局面,在我的黑手之下,连灰袍人都砍死了大半,他的专制统治可谓岌岌可危。
  因此他必然会留下一部分忠心于他的部队坐镇在大本营,防止有心人借机掀起风浪。
  同时城镇的高达城墙被轰塌了一个角,完美无缺的金汤之城失去了拱卫,宛如龟壳被敲破;威压四野的地堡炮塔被我摧毁,如今徒有其表,这个可以出击的重拳不见,宛如利爪被拔除;组成有生力量的武力组织死的死、跑的跑,如同一个人的血液被放干。
  这种感觉,就像是耀武扬威的带刺乌龟库巴大官人被扒了一个干净,别说是想抓走潘碧琪搞死水管工马大郎了,就算碰到戴着绿帽子的路易二爷都会被一巴掌拍死。
  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可以动用的兵力预计不会超过现有武力的一半,也就是最多出动八十个人。
  这些信息都是他亲眼见证,有些甚至是我亲手搞出来的,不存在掺水谎报的情况,因此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一个不设防的强大敌人,敌人摊开在我们面前的也是一份阳谋。
  鉴于我的存在,阵地战的正面战场已经毫无机会。对方想要给我们造成攻击,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地冲上前来,必然会仗着强大的机动优势,通过驱赶、切割、围剿的方式分而化之,碰到我这样的硬骨头立马撤退,发现好欺负的部分疯狂撕咬,给予最痛的攻击。
  针对这份阳谋,我们需要的只是用更加光明正大的阳谋对抗!
  作为头号内鬼、二五仔头子、前领地第一战术指挥官、誓将下半生投入反咬一口事业的叛军斗士,伊顿提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战术——由我们主动列阵,开展阵地战!
  对于列阵,我本身是没什么研究的。但在前世的记忆中,不论是在《孙子兵法》、《兵经百篇》等诸多古代著名的兵法典籍中,还是看过的一些古装战争场景当中,都存在着大量五花八门的阵法。就好比《孙膑兵法》中存在的“方阵、圆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形阵、钩形阵、玄襄阵、水阵、火阵”等等。
  可能会有人觉得排兵布阵就跟玩一样,只要在短兵相接之前迅速变阵,分成三部分,中路主攻,两翼包抄,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完美”的将敌军包围,还能以气势压倒对方,不就赢了吗?
  然而事实上,这种布阵方式虽然在气势上看似能赢,但属实跟“举白旗”没什么区别。因为就实际情况而言,排兵布阵所起到的最大效果,并不仅仅只是气势的提升,那种看似气势恢宏、复杂多变的情景其实只是影视作品演出来的而已,切莫当真。真正的排兵布阵讲究的可绝不仅仅只是“气势”。
  在比封建时期更早的氏族部落时期(其实极其神似荒原现在的状态),那个时候也会因为一些事件而爆发部落冲突。
  但那个时期的战争其实就跟“群殴”没什么区别,往往一拥而上,打就完了,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排兵布阵”,更别提有阵法部署了。
  但是为了尽可能的减少伤亡、保存实力,在频繁的战争实践中,就有人开始研究在减少己方伤亡的同时,如何能让敌人承受更大的损失,“阵法”的雏形也就出现了。
  那么想要减少伤亡,最有效的办法当然是用最少的兵力来达到与敌军更大的“接触面积”,可问题是古代战争两方都是“人”,像我一样一个打百十个的牛人或许会有,但那样的人又能有几个?又能纵横驰骋疆场多久?
  那么该怎么办呢?当然是“加人”了,一个打一个不保险,那么我“十个打一个”呢?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阵法的原理其实便是如此,即是在“同等兵力”的理论条件下,形成“十个打一个”或者“提升己方实际战斗力”的战争格局。从而实现减少己方伤亡,同时让敌人承担更多损失的战争目的。
  二五仔头子之所以成为了领地里最熟悉阵法、谋略的人,就是因为他长期被困处于冷兵器阶段,战争采用的都是冷兵器,虽说也有十字弩等远程武器,可以远程制敌,但终究还是以长矛、刀剑为主的“短兵相接”作为主要的战争手段。
  所以他要花费更多的人时间在研究局势和技术上,而不是训练士兵的枪法、格斗、行军技术。
  长期作战又没有老师指导的好处就在于,他的思维是发散的、活跃的、随机应变的。而阵法的精髓其实就在于对战场局势的灵活掌控,将领能够根据战场局势的变化随时调整,通过对阵法的灵活应用来使得己方始终都保持着最高的战斗力。
  冷兵器战争之所以重视“阵法”,其实就是这个原因,否则光有气势又有什么用呢,虽然气势确实能激发人体潜能,提升战斗力,这个我们不用怀疑,但是对于胜利的帮助不会强过每人多一发子弹。
  看着他毅然决然的姿态,我猜他可能真的以为我要解除他的兵权,因此伊顿的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毅神色,要打完可能是人生中的最后一场仗,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
  他沉默着也穿上了铠甲,腰间系要短刀,背上一柄突击步枪,向我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最后给十松庄的篝火添了一把木柴后,就大踏步走入了荒野之中,一次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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