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就是啊,说起来,庄宴究竟有没有因为秦和瑜而和你吃醋?他后来是不是还给你打了电话。
  迟天逸微微一笑,说:是啊。
  然后再悠悠地说半截藏半截:庄宴最近好像碰到一些麻烦。真是的,明明分都分了,还第一时间向我求助。
  他绝口不提电话中的金钱纠纷,反而塑造出自己游刃有余的海王形象。朋友们不明就里,纷纷送上由衷的赞叹。
  然而装完逼之后,迟天逸心里其实还是挺虚的。这种茶言茶语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绿不绿分不分什么的都无所谓,最关键是,庄宴竟然真的不打算再对自己花钱了。
  可是海王迟天逸,并没有预料到,自己正走在一条逐渐失控的道路上。
  再过几天,有人看到庄宴与秦和瑜有说有笑地一起去教授那儿交作业。
  迟天逸的狐朋狗友们都震惊了:??
  这对前后脚跟迟哥分手的Omega,居然不仅没有真人快打,反而发展出了可疑的友情?这是什么鬼畜的剧情发展嘛!
  所谓缺谁谁尴尬。
  众人将无法言说的眼神投向迟天逸。
  迟天逸能认输吗?这必然是不可能的!他普通自信而又神情自若地开口,维持自己的尊严:看我干嘛,我还不了解他们?秦和瑜被我踢了,而庄宴恰好需要一个人帮他写作业。他俩凑一块,这很正常不是吗。
  大家连忙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是是是。
  再过一会儿,忽然有一条来自学校的信息叮地从光脑屏幕上弹出来。
  迟天逸没在意,想着反正也没什么大事,于是就懒得点开。他继续跟狐朋狗友们聊天打屁,正商量下周生日打算怎么过的时候
  一个忽然青年看了看自己的光脑,满脸震惊地抬起头:迟哥,你看!
  迟天逸:?
  他瞟了一眼,然后顿住了。
  邮件标题:关于秦和瑜指控迟天逸剽窃设计作业事件调查。
  下面具体内容是教授已安排调查组介入,现进入公示阶段,要求两位当事人在七天内举证。
  迟天逸:???
  他气得脸都歪成了一张痛苦面具!
  鸦雀无声。迟天逸冷笑着站起来,扫了身边的塑料朋友们一眼。
  我去找律师,迟天逸撂下狠话,妈的,秦和瑜不是很穷吗?居然还敢挑衅我,老子要撕碎他的奖学金资格,把他从这学校赶出去!
  很穷的秦和瑜,此时此刻,正沉浸在轻松愉快的心情里。
  这一天整天完成的事情可太多了,不仅交了作业,而且还手撕渣男。收到公式邮件和举证通知的瞬间,秦和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下午不需要打工。
  秦和瑜在客厅蹦哒了两圈,暂时不想写作业,于是掏出光脑抬头喊道:庄宴,来联机吗?
  庄宴正忙着清理自己的通讯录,闭关忙了三天作业,现在一打开消息接收功能,就被乱七八糟的来信所淹没。
  冒牌货毕竟也是知名鱼塘塘主,质量不太好的鱼们踊跃发言
  阿宴,周末有空一起吃顿饭吗?
  小宴,你别去迟天逸的生日宴了好不好,他不值得呀。
  宴宴,好久没看到你上线了,不玩了吗?
  垃圾留言正浏览到一半,就看到秦和瑜过来了。庄宴手一抖,连忙切换屏幕假装在做别的。
  秦和瑜没在意,直接把游戏组队邀请怼到庄宴鼻子下面。
  游戏名:分手花园。
  庄宴:?
  秦和瑜轻快地说:刚跟渣男分手,来联机爽一把呗。
  分手花园最近在学生之间很火,不过冒牌货嫌它不够刺激,完了两三次就放在一边。
  庄宴在屏幕上找到图标,把它打开,然后进入队伍。秦和瑜按下开始键,游戏就这样开了。
  这是一款有点小复杂的经营游戏,玩家们要在有限的面积里种花种树,把花园装饰得漂漂亮亮,然后获得星星。
  星星满了才可以升级。
  秦和瑜一早就听说过,庄宴这人,虽然课业倒数第一,但游戏上可是一个大腿子。这关卡了快一个星期了,所以他寄希望于庄宴,希望能趁机闯过去。
  然后进入游戏后,发现事情好像有点失控
  庄宴比自己还菜是怎么回事啊喂!
  秦和瑜在线崩溃:仙人掌不用天天浇水,你是想淹死它吗?
  庄宴争辩:我是因为不知道你刚浇过水,你也没说。
  等等,这么漂亮的茶花为什么会出现在如此阴暗的拐角?
  因为茶花喜阴。
  可这阴得都两眼一抹黑了啊!这是茶花,不是吸血鬼花,太阳有那么可怕吗?
  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吧。
  不愧是分手花园,一盘游戏下来,尽是分歧。
  秦和瑜看着结束时跳出的历史最低分数,身心俱疲,觉得自己贫瘠的分手经验仿佛又丰富了几分。
  庄宴,他满脸沉痛,我还不想跟你绝交,以后我们还是别联机打游戏了吧。
  秦和瑜叹了口气:我去收集指控迟天逸的证据。
  庄宴关闭游戏,也叹了口气:需要帮忙吗?
  秦和瑜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要亲自动手!
  庄宴:嗯,那我继续分手好了。
  秦和瑜:?
  这回是字面意义上的分手,庄宴不打算继续养鱼塘。
  冒牌货鱼塘里的鱼们胃口都太大了,而且浪费太多学习时间。于是他继续清理通讯录,要么通知一下然后拉黑,要么直接拉黑。
  全部筛选完之后,通讯录清爽很多。
  于是唯二两个没有被庄宴拉黑,反而拉黑了庄宴的联系人,就变得格外明显。
  一个是母亲宁华璧。
  另一个是哥哥庄晋。
  庄宴垂下眼眸,模样又乖又忧郁地,照旧发送注定没有回复的问候。
  今天天气不错,学校里又发生了一些小事。
  学习停滞了几年,有点难,但还能勉强赶得上进度。
  所以,最近你们好吗,还在中央星吗?
  还生我的气?
  我很想念你们。
  是打算说一些这样的话,但心跳慌乱极了,句子怎么也敲不出来。而且想到会被拒收,庄宴就低落下去,并惴惴不安。
  为什么冒牌货偏要选择他最亲近、最在乎的人去伤害。
  庄宴把头埋在抱枕里,觉得自己要是能像小说主角一样,重生回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那一年就好了!
  秦和瑜走出房间给自己倒水,端着杯子回过头,恰好看到这一幕。
  ?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分手花园这个游戏太气人,不然庄宴干嘛偷偷把脸遮起来哭。
  庄宴?秦和瑜小心翼翼地喊。
  庄宴把枕头放下来,抿抿唇抬起脸。
  秦和瑜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哭,不然,他还真没什么哄人的经验。
  庄宴声音有些低:你觉得,我会不会看起来就很不可靠。
  秦和瑜本来不打算回答。
  可是对视了一秒,庄宴眼神太认真了,瞳仁黑润明亮。
  仿佛自己的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似的。
  他只好勉强开口:这么说吧,抛开打游戏不谈,你是我碰到最可靠的小组作业队友行了,非要我说这么肉麻的话吗?庄宴,你是故意的吧?
  说完秦和瑜耳朵都红了,哼了一声连忙进房间关门。
  庄宴怔了一会儿。
  然后慢慢的,眼角眉梢的忧愁逐渐淡了,他甚至还有点想笑。
  谢谢呀,秦和瑜。
  第7章 捡项链
  午饭时间。
  庄晋的光脑连续震动了好几下,一行行信息叮地跳出来。
  尚榆吃到一半,抬眼问:有工作?
  庄晋呵了一声,举起光脑给尚榆看,懒洋洋地说: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居然还有脸向我撒娇。这几天都这样,烦死了。
  尚榆:?
  这个聊天界面非常具有迷惑性
  庄宴:【今天天气不错。】
  系统:该信息来自黑名单联系人,已提示对方拒收。
  庄宴:【不知道哥哥最近在不在中央星,最近学校附近开了一家甜品店,味道挺好的。下次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系统:该信息来自黑名单联系人,已提示对方拒收。
  庄宴:【没什么别的事,我先继续去学习啦。】
  系统:该信息来自黑名单联系人,已提示对方拒收。
  尚榆看完之后,沉默半秒,觉得这简直是黑名单了个寂寞。太虚伪了吧,一边拒收一边收,还他妈收得停不下来。
  庄晋,他感叹,你好骚啊。
  庄晋扬起眉毛反驳:骚?这叫摆正彼此的态度。
  要摆正的态度的话,你怎么一直不拒收?
  庄晋:我就不。
  那表情,仿佛写着不服来咬我啊。尚榆无言以对。
  庄晋冷笑一声,拖长语调说:你没有弟弟,你不懂。
  庄宴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哥哥确实稍微有点小心机。
  但他发挥一万倍想象力,也预料不到庄晋竟然能心机到这种程度!
  当时示好的消息发出去之后,庄宴收拾了一下心情,切换学习界面。他向来是个很擅长专注的好学生,看了两三页,就逐渐沉浸进去。
  直到忽然又传出叮的声音。
  屏幕最上方,弹出了一条来自陈厄的消息。
  今晚。
  就冷冰冰的两个字,除此之外,没别的话了。
  有时候庄宴觉得陈厄像是自己的债主。作业忙完之后,好像也没有别的正当理由阻止债主催债。
  他敲开秦和瑜的房门,告诉舍友今晚自己有别的安排。
  行啊。秦和瑜说。
  交代完之后,秦和瑜安静了两秒,又期期艾艾地开口:对了,庄宴。
  嗯?
  我跟朋友换宿舍了。秦和瑜说,以后我就不搬走,继续跟你当舍友。接下来如果还有别的小组作业,合作也方便。
  庄宴笑了笑:好啊。
  天刚黑,陈厄打来一通电话。
  庄宴接通,就听到Alpha低沉的嗓音:庄宴,我到你学校了。
  别让我等太久。
  庄宴垂下眼眸,很温顺地嗯了一声:我这就出来。
  这几天中央星降温,太阳一落山,空气是干燥的寒意。
  庄宴披了件黑色的大衣,走到路口开门上车。陈厄目光在他身上落了一圈。
  庄宴忽然意识到,之前的冒牌货好像很少这样打扮。
  冒牌货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出门钓鱼勾搭Alpha的时候,总穿得像一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
  之前差点被捉奸那天,冒牌货着装尤其夸张与暴露。陈厄是从边境赶回来的,风尘仆仆,脸色铁青。
  庄宴的灵魂蜷缩在身体角落,几乎被这场景气到窒息。
  陈厄用力把冒牌货拉开,手臂的肌肉绷得很紧。这一刻庄宴觉得自己身体肯定会经受一顿暴打,如果能顺便把冒牌货打跑就更好了。
  但最后只有那个Alpha被揍倒在地上,赶出房间。陈厄关门回来,黑着脸,恶狠狠地把冒牌货耳垂上身上的饰品一件件扯下来。
  他语调冷得像冰:庄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冒牌货挑衅一般,弯唇笑着说:喂,残废,你这是在吃醋吗?
  你还不配。
  陈厄军靴踩在饰品上,他又说:我不喜欢自己碰过的Omega染上别的Alpha的味道。
  你管得着?
  陈厄眼神漆黑桀骜。
  他这种人,在战争年代是刀,锋利冷酷所向披靡。和平年代却像一条疯狗,就该锁在笼子里。
  我是没时间管,他说,但我有钱,也认识些人脉。会安排他们每天看着你的,庄宴你记住,这不可能再有下一次。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陈厄却没太理会冒牌货的鱼塘。只有少数几次,在差点跟别人成功发展出标记与被标记的关系之前,冒牌货直接被强行带走。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后来冒牌货干脆转行,专注养鱼,单撩不动手。
  但相应的,陈厄也越发冷漠。
  只有每年易感期,他才跟冒牌货见一两次面。纯粹是为了解决信息素暴动的问题,除此之外,甚至不愿意多给冒牌货一个眼神。
  短短几天里,庄宴与陈厄见面的次数,已经超过去年一整年的记录了。
  悬浮车开出校园,过了几条街,在一个僻静的住宅前停住。独栋小楼,带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陈厄熄了火,让庄宴下车。房子的铁门自动打开,庄宴慢慢走进去。
  感应灯一盏一盏亮起来。
  屋子很大,却显得冷冰冰的,没什么生活气息。应该是陈厄从边境回来后,刚被分配的新房。
  陈厄跟在后面进来。门自动锁上,一声轻响。
  庄宴回过头。
  屋子里一片亮堂的白,他比陈厄矮一些。平视过去,恰好能看到Alpha下颔和喉结的线条。
  吃过饭了吗?陈厄问。
  庄宴摇摇头。
  陈厄转身往厨房走去,打开冰箱,粗暴地翻弄起来。隔了两秒,捧出两盒营养餐,放进炉子上加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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