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2)
这海上的生日,奢侈不了,能在一块说说笑笑,其实已经是相当大的幸福了。
一直到下午。雨下的稍微小了些,黎韩非在鸡笼子里挑挑拣拣。太壮的公鸡不能抓,留着配种,到时候繁殖的小鸡也很健壮,就更不容易生病。太羸弱的公鸡也不行,没多少肉,吃着亏得慌。
挑来挑去,挑出来一只三斤多的小公鸡,黎韩非捏着鸡膀子回到船舱。
你们谁会杀鸡啊?
窦林伟看了一圈,也就他岁数大一点:我杀过,就是杀得比较少。
就算是养鸡,也是窦林伟年轻时候,甚至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江月初倒是有点舍不得:再养养应该还能长点肉呢。
你过生日还不想吃口好吃的?大家一口鸡肉都没吃过呢。我记得咱不是还有一包糖炒栗子吗?直接做栗子炖鸡。
江月初是有点馋鸡肉了,摸了摸鸡脑袋,那小公鸡还不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还十分好奇的用好看的丹凤眼四处打量。
没办法,所有的鸡对黎韩非都产生不了丝毫的抗拒,被抓着也相当老实。
乖巧到黎韩非一想到要吃它,都会升起几分罪恶感。
窦林伟从黎韩非手里抓过鸡,鸡就立刻叫唤着表达着不满。
只是对于之前的他们而言,人类是天天过来送食物和水,照顾他们饮食起居的人,习惯了用叫唤表达不满,然后换取享受。
现在,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到底是自己孵出来的,黎韩非没敢看,拉着两个孩子一块上楼去玩。两个孩子岁数小,还是别看这些的好。
杀鸡的时候是有些伤感的。不过等鸡收拾出来进了锅,那一个个的口水也是真实的。
黎韩非不是个会烹饪鸡的,江月初是小寿星。最后还是窦林伟管杀又管煮的。
江月东将鸡血搅一搅防止凝结,又切了葱姜蒜扔进去提鲜。
黎韩非没吃过鸡血,闻着味儿下楼的时候,看着江月东在搅着血,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
能吃吗?
放淀粉在锅里炒熟,好吃的。江月东道。
黎韩非隐约想到有谁说过这个吃法。只是看看那鲜红色的血,还是忍不住尴尬的笑一笑,犹豫着一会儿要不要吃。
这时候越城从楼上下来,今天是他守着监控器,他下来就代表发现了什么。
有人。越城言简意赅道。
说的是有人,不是有船。
黎韩非脸色严肃了下来:在哪儿?
一个竹筏上飘过来了一个人,是个女人。她看见这边了,正在努力划过来。
外面雨下的小了些,可狂风依旧。在这海上海浪此起彼伏的,黎韩非曾漂泊过,知道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个遮挡面对疾风骤雨,是怎样的艰难。
江月初也是这样过来的。忙问:那她连个遮风避雨的都没有?
越城点点头:竹筏上的东西很少。
江月初站不住了:那还等什么?
江月东知道自己妹妹热心肠。忙抓起塑料布:披上点!
兄妹俩披着塑料布出去了。黎韩非帮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个人这时候还在海上飘着,不知道是吃了多少的苦。
正好这饭快做完了,这头翻找香肠打算再加个菜,对越城道:你也去看看吧,对了,把衣服脱了,省着弄湿了还要洗。
外面现在不是很冷,越城大冬天都能穿内裤出去。这点温度不叫事儿。
越城相当听话,将衣裤脱了,只穿了背心和内裤出去帮忙。
此时江月东在身上拴了绳子让妹妹抓着,直接跳下水游向那竹筏。
此时竹筏上的女人还在奋力的跟海上风浪做着斗争,只是情况对于她而言,奋力的划桨也只能是徒劳的。
就在她即将筋疲力尽的时候,江月东在水中冒出了头。
二人四目相对,江月东抓紧了竹筏,给了妹妹一个手势。
江月初立刻用力的拉绳子,将哥哥连同竹筏一起拉过来。
此时越城正好也到了近前,帮着一快往船的方向拉。两个人的力气总比一个人更好。
很快木筏就到了近前。越城放下了登船梯在那竹筏上,江月东将竹筏用绳子绑在登船梯上。然后才爬上木筏。
江月初下去,拉了一把那惊慌失措的女孩,用塑料布帮其遮挡身上的雨。
谢谢谢。女孩许多的道谢。
江月初哪里管得了那些?只道:你先别说话,先进屋。
江家兄妹拉着女孩进了船舱,越城先上竹筏,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结果那船上除了塑料布和一床破毯子外,就只有一个铁盒子。
越城拿起铁盒子晃了晃,听得出里面的东西足够多。一块带回了屋子里。
屋子里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干毛巾和热水。几人进来都先从头到脚的擦一擦。江家兄妹先去船舱里换上干净的衣服,黎韩非给那救回来的姑娘的热水里放了两片糖姜片,让她暂且坐下。
看着女孩颤抖着手抓着碗,迫不及待的喝一口,却被烫的直吸气。
别再着急,慢慢喝。黎韩非嘱咐了一句,随后打量起这姑娘。
这姑娘身上的衣服很破旧,不过还算干净。人略显消受,不过并不严重。反倒是衬托着身段跟林妹妹似的,一看就娇弱的很,配上一张发白羸弱的脸,倒也是个病美人。
只是这好好的,茫茫太平洋之上,一个大姑娘怎么会四处漂流?
等姑娘喝了半碗水,黎韩非才小心的问了句:你是华夏人吗?
这姑娘长得很有东方美人的特色,不过这海上哪个国籍的还说不准。
女孩看了看黎韩非,没急着回答。就在黎韩非打算用英文再问一遍的时候,江月初换上干爽衣服,擦着头发抱着新衣服出来了:刚才她还跟我说谢谢呢,当然是华夏人了,再不济也是华侨。你换上干衣服吧,湿衣服穿着容易着凉。
之所以一进来没换,是看她虚弱的厉害,先喝点糖姜水缓一缓。现在半碗喝进去了,女孩惨白的小脸也终于见了几分红润。
江月初拉着女孩进了里面的卧室去换衣服,江月东跟越城下来,越城的手里还拿着那个铁盒子。
黎韩非刚刚都从窗户看见了,看一眼铁盒:这就是全部家当了?
越城点点头:嗯,剩下的就只有毯子了。
黎韩非皱了皱眉:那这姑娘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还是说跟那李家姐弟一样,是从哪个地方逃出来的?可李家姐弟好歹是有条船,船上还有帐篷。再怎么困难在海上也有办法。
这姑娘就一个破竹筏,和这么一个盒子。若是没碰上他们,估计用不了几天就成为这大洪水下无数亡魂之一了。
也是这姑娘命大。
过一会儿江月初就拉着姑娘下来了。姑娘头发用毛巾包起来了,换上了江月初的衣服。
江月初就属于娇小的类型,哪怕最近伙食好了,身上长肉了,人瞧着也不胖。可她的衣服,姑娘穿着好像还是大两圈。宽松的衣服衬托身体更纤弱。不过换上干爽衣服后,人没了刚刚的那股子狼狈,这再站在众人面前,大家瞧了都不禁眼前一亮。
好看的人谁都欣赏。
黎韩非回头去看鸡肉炖的怎么样,转眼就瞧见江月东还在看着人家姑娘发呆,不觉伸手戳了戳。
你别再把人吓着。
江月东这才回过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了。
下楼,江月初这过生日,又救了人。心情好到了极点。
也是你运气好,今天正好我生日吃顿好的,这不就赶上了?
菜都快好了,眼看就要吃完饭了,还真是赶早不如赶巧。
女孩低头没说话。
黎韩非这才开口道:我姓黎,叫黎韩非。敢问您贵姓?
女孩人有些怯懦,不太敢说话。听见黎韩非问,才开口声音跟蚊子似的说到:我姓刘,叫刘颖。
黎韩非立刻给她介绍了家里的其他人,等最后指向了江月东。瞧着江月东目光有点躲闪,黎韩非难得皮一次,故意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江月东给黎韩非扔了一记眼刀,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姓江,是你旁边小初的哥哥。我叫江月东。
刘颖点了点头,笑容带着几分羞涩。
黎韩非倒也乐的见到这些,见都介绍了,便张罗着先吃饭。
你最近几天饿没饿过肚子?若是饿肚子了一下子不好吃太油的吃的,我给你单独煮点粥。
刘颖只轻轻摇头,没有答话。
见她这样,吃饭的时候黎韩非只给刘颖少盛了一点,将好消化的菜特意放到她的面前。
海浪让大船也有些摇晃。不过长时间住在海上的几人早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情况。
黎韩非见刘颖拿起了碗吃了两口,才开口问道:你是哪儿人啊?怎么会飘在海上?
要知道现在已经度过一冬了。这大海之上,冰封万里的冬天,别说是只有个破竹筏,就算是有一艘船,在没有足够燃料的情况下,也会活活冻死。
所以,女孩绝对不是从去年就开始漂流的。而且,漂流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她的筏子上没有什么物资,看她还没有饿到皮包骨头的地步,就代表日子过得不会太差。
刘颖抿着嘴唇,筷子也从碗里挪开了。
江月东忙到:你看看你,饭还没吃完呢就开始问人家。
黎韩非也看出了她是一个相当内向的女孩,不像江月初这样跟谁都自来熟。
便抱歉道:是我唐突了,你先吃。这鸡是自己家养的,才养了几个月就杀了,肉嫩的很。今天还是小初过生日才舍得杀。正好你来了也能尝两口。
刘颖点点头,道了谢。
江月初挑了块好肉放到刘颖的碗里,笑道:吃吧,别见外。
刘颖吃的不多,黎韩非给她盛了半碗饭,她吃完后拒绝了给她续饭,只说自己吃饱了。
她放下筷子了,其他人都尽快吃完了碗里的饭,随后以开始分鸡蛋。一共就剩四个煮鸡蛋了,原本那个要做蛋羹的初生蛋,也早上给江月初煮面了。江月初一个,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剩下一个原本是想给江月东的,毕竟是他记得妹妹的生日,现在有了新人,自然是给新来的了。
其他人都是一人两个鸽子蛋。小巧的鸽子蛋还没有一口。不过没人挑这个,毕竟平时他们也不缺这口吃的。
收拾饭桌,刘颖要起来帮忙。
黎韩非只让她吃鸡蛋。
这时候才总算有机会问他。
那你是哪儿人啊?
我是在澳洲长大的。刘颖道,我没出生,爸妈就移民澳洲了,我在澳洲出生长大的。你们是华夏那边的人吧。
黎韩非忍不住看了一眼越城。他也是在海外长大的。
江月初道:我们都是华夏的。你没回过华夏看看吗?
一直想去,只是没有机会。刘颖道,我原本是考研的学生。后来
黎韩非又问:那你怎么会在那竹筏上?
一提这个,刘颖的眼圈一红,便擦起了眼泪来。几人面面相窥。
江月东见人哭了,忙到:也不急着说。
刘颖一抽一抽的,开口却让几人同时一怔。
我我原本是被一个地方收留的,我还有我弟弟。当时我以为他们是好人,就安顿下来了,他们一开始对我也很好。可冬天来了以后,冻死了几个人,资源越来越少,他们就不想给我了。后来又说,要让我嫁给他们的人,才能知道我对他们没有二心。我不同意,就赶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篇章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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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江月初生日当天,也许是缘分,他们正好救回来了一个姑娘。姑娘瘦弱娇小。瞧着就很招人疼。
船上的人都是热心肠,看着这么个姑娘一个人在海上漂泊,自然是要伸手帮忙的。
只是留着这个叫刘颖的姑娘吃过饭以后,听刘颖哭诉她的悲惨遭遇,所有人都怔住了。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她说的这些实在是耳熟的很。
因为之前遇到的那个叫李兰的姑娘说过。说词大同小异。
黎韩非带着几分试探的问一句:那他们是不是骚扰你来着?
刘颖目光暗了暗,哑声道:我弟弟就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我想要跟他们拼命。他们见我这样,就放我走了。只是什么东西都不肯给我。这个铁盒还是我抢走的。最后这海上陪着我的,就只有这个竹筏,连帐篷都被他们抢走了。
李兰的版本,是发动机被抢走了。这个刘颖说的是帐篷。
如果没有前面的李兰,听刘颖的说辞,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都会觉得她命苦。这大洪水之上,每个人都够惨了,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要经历这些,实在让人心疼。
可当差不多的说辞听了两遍以后。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了。
这是巧合吗?还是说他们遇见的是同一伙人?
没人想得通。
刘颖说完就开始哭,似乎想到了惨死的弟弟,再一想过往的经历悲从中来。她本就娇弱,这哭起来更是戳的人心疼。
江月初忙道:过去的就都过去了,你也别多想了。
黎韩非见她哭得伤心,睹目思人,又想到了自己不知所踪的哥哥。想一想,问道: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如果不远,我们可以送你。
刘颖勉强压抑哭意,哽咽着说道:我家早被淹了,澳洲没什么亲人了,我弟弟也死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还没等黎韩非说话,江月东就忍不住道:那就留下来吧!
说完,江月东才想起来这船上黎韩非说的算。他们还都是黎韩非捡回来的呢。便回头对黎韩非抱歉一笑,道:留下来干活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