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 第92节

  这个狡猾的混蛋。
  景玉侧脸,她顺着车玻璃往上方看。
  但看不到月亮,这里看不到月亮。周围高楼林立,之后一群嗨到凌晨、个个精神萎靡不振的年轻人和流浪汉。
  他们都喝多了。
  但景玉仍旧用着忧伤的语调开口:“克劳斯先生,你看天上的月亮,多么圆呀。如果说月亮是夜晚的畅销品,那它旁边的两颗小星星,像不像赠品?”
  克劳斯问:“什么?”
  景玉又盯着他的衣服看,看柔软布料下的结实肌肉,目光惆怅:“是这样的,男人呢,就得言而有信,你知道吗?之前有个男人曾经承诺过,要送一个人礼物?和二有关的?”
  克劳斯微微倾身,将耳朵贴近景玉,柔和地问:“你想说什么?”
  他做出了准备认真倾听的姿态。
  景玉第一次这样柔声细语地说着颠三倒四的话,克劳斯没能理解其中含义,他看景玉的表情和目光,猜测她应当有着很浓重的心事。
  她有些难以启齿的烦恼想要与他分享。
  景玉嗓子有点哑,她刚刚在夜店里面喊的声音有点大。嘴巴干干的,嗓子也痛,离开的时候,她含了一块润喉糖在嘴巴里面。
  这颗糖有着清凉的薄荷味道,在舌尖上甜甜蜜蜜地化开,浅浅淡淡地凉爽。
  “二啊,”景玉说,“哎,你知道《二泉映月》吗?听说过’二十四桥明月夜’吗?知道’二士争功’的典故吗?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二……嗯……二个……赠……”
  克劳斯笑了,他垂着眼睛,宽容地看着景玉:“小龙宝贝,你在为什么纠结?可以直白一点,我很乐意倾听你的烦恼和心事。”
  他鼓励着景玉:“勇敢一些,直接说,不用犹豫。”
  “那好吧,”景玉轻轻叹气,她礼貌地说,“是这样的。”
  “我想睡你。”
  “i want you to fuck me raw.”
  第71章 七十一颗
  克劳斯赞叹:“还真是个礼貌的请求。”
  他体贴地征求她的意见:“你想在哪里?这里离我的房子比较近,或者,我们在最近的地方选择一家酒店?”
  “都行,”景玉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嗯……我需要一个舒适的、能让我好好休息的地方。”
  克劳斯决定回他自己的地方。
  那里有能够让龙满意的床铺。
  但从这儿到住处的路程让他十分煎熬。
  刚开始还好,景玉低头闻了闻自己的t恤,她在酒吧里的时间太久了,想要知道上面有没有染上糟糕的味道。
  不过她闻不出来,人对自己身上的味道都不会敏感。
  车内灯没有开,她自己用力扯开衣服下摆看了看,看清楚上面有着一些酒渍,格外明显。
  也不确定什么时候洒上去的。
  “……真讨厌。”
  景玉低声嘟囔了一句,她将弄脏的衣服脱下来,完全没有在意旁边克劳斯的目光。
  她里面还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短衣,很普通的款式,克劳斯确认自己之前没有见她穿过。
  离开他之后,景玉的生活水平似乎稍稍下降了那么一点点。至少,在酒店中发现她竟然开始吃那样诡异味道的食物后,克劳斯有一点点担心她。
  现在的景玉比离开时候瘦了一些,肩胛骨微微凸出来。虽然经常在外面奔跑,但没有被太阳晒到的地方白的好像上好的玉。
  和她的名字一样。
  黑与白,这两种颜色反差本身就格外明显。哪怕是在夜晚之中,也如此耀眼。
  克劳斯余光一瞥,呼吸稍微停了一下。
  他不得不提醒她:“甜心,我正在开车。”
  景玉说:“我知道。”
  她心不在焉地低下头,将那件黑色的t恤随手揉成一团,漫不经心地丢到他这边。
  揉成一团的布料顺着克劳斯的脖子往下落,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西装裤上。
  触到的瞬间,克劳斯能够闻到t恤上属于她的淡淡体香。
  方才t恤碰到他的喉结,她的力气并不大,t恤是纯棉质地,本身就轻飘飘,没有造成丝毫疼痛,但随着t恤落下,克劳斯的喉结也动了一下。
  他第一次尝到这种感觉。
  好像在蚂蚁面前撒了一粒糖,蚂蚁慢吞吞地朝糖的方向爬。即使糖果如此诱人,也只能压着性子,耐心地等蚂蚁爬过去。
  这一段等待的时间,什么都做不了。
  只有忍耐。
  景玉将头发往后拨了拨,她哗哗啦啦地从小包里找出发圈,不需要镜子,也不需要梳子,手指插到发间捋了捋,将头发扎起来。
  “好热,”景玉倾身过来,但因为安全带的束缚,她的动作幅度并不大,头发若有似无地蹭过克劳斯的胳膊,她疑惑地问,“你没有打开空调吗?”
  “开了,”克劳斯问,“感觉不舒服吗?”
  景玉不回答了。
  她重新坐回去,背部陷在皮质座椅上。
  但克劳斯刚才看到了黑色上方的充盈,有着迷人的阴影和弧度,好像天鹅游过的湖面,有着鲜明的波浪水痕。
  他开始思考,要不要最近找一家酒店,回家这个主意似乎并不妙。
  定一个有能让她舒舒服服睡觉大床的房间,以及,有可以自由射击场的空间。
  景玉低头,她今天穿的运动裤,很宽松,甚至连鞋子都不用脱下来,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褪下来。
  她今天的衣服都是成套的,无论内外。
  克劳斯目不斜视地直视前方,再过去一个可以让房车露营的公园,有一条街道,这个街道上面开设着许多舒适的高档酒店。
  景玉没有把手里面这团丢过来,她抽了湿巾,仔细地擦拭着脖子上的汗。
  “我没想到今天气温这么高哎,”景玉不看他,用柔和的声线与他闲聊,“你觉着呢?”
  克劳斯没有回应。
  “我刚刚出了好多汗,”景玉扯了扯腰间的黑色,抱怨,“这里也是。”
  克劳斯控制自己不去看她,但还是忍不住,视线投射,攥住方向盘的手更用力了。
  他评价她:“你这个混蛋。”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绷紧,上面能够清晰地看到血管和清晰的指骨,景玉看到一滴汗水从他喉结上落下来。
  其实两人都明白,车内空调温度开的并不高。
  这是对人体而言最适宜的温度。
  不过,对运动员并非如此。
  景玉却说:“再把空调调低一些吧。”
  说到这里,她伸手,隔着t恤,戳了戳克劳斯的胸膛。
  她黑色的眼睛珍珠,声音好像夜间坐在礁石上的人鱼,引诱着过往的船只。
  “等下会更热的。”
  克劳斯说:“这里距我的公寓还有两条街,不,我们穿过这个公园,前面有很多酒店。你可以随便挑一家,或者,就第一家。”
  景玉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挑,像是充满疑惑。
  “就这里吧,”景玉脱掉鞋子,赤着脚,轻轻踩了下他的皮鞋,坦然地告诉对方,“我喜欢这里。”
  克劳斯将车子停下来,他从车子上找到了小雨衣,捏在手中。
  景玉惊了一下:“哇,居然随身带着这个,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克劳斯征求她的意见:“甜心,你可以换个礼貌点的说法吗?”
  景玉想了想:“您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克劳斯被她逗的笑了一声。
  夜色浓重,这个小公园为房车提供着露营区,不远处停着一些房车。
  树叶被风吹的哗哗啦啦响,盛夏的夜空像是一幅漂亮的油画。
  在景玉想要将腿缩回去的时候,克劳斯拽住她,景玉动弹不得,微微侧脸,身后就是车窗,玻璃有着无生命的温度,外面是寂静的夜。
  她感受到克劳斯手指的温度。
  看来刚才空调的确开高了,他手掌温热潮湿。
  克劳斯倾身过去,解开她安全带上的搭扣。
  在亲吻到她头发的时候,他重复着刚才那句话:“你这个狡猾的小混蛋。”
  虽然此刻在下位,但景玉用力地揪住克劳斯的衣服。
  他绿色的眼睛真的好美,像珍贵的宝石。
  龙现在已经拥有了许许多多的珠宝,她的首饰满满当当,能够装满两个克劳斯送给她的纯金箱子。
  但没有一件,能够比得上克劳斯先生的眼睛。
  景玉说:“你是我认识的男性中、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也不确定以后会不会有其他男性这样说呢。”
  “其他男性?”克劳斯笑了一声,他触碰着景玉的脸颊,温和地问,“狡猾的龙在洞窟中还偷偷藏了其他男人吗?”
  他的手指用力,捏住景玉黑色的头发。
  她刚刚扎的发丝有些松散了。
  景玉直视克劳斯的眼睛,没有往后退,反倒靠近他,问:“那曾经饲养过龙的魔王,想要亲自检查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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