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9章：咸阳宫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牛辅冷哼一声，抬腿就是一脚将这名士兵踹到一旁，厉声道：“那就滚一边去。”
他怒气冲冲的拔出兵刃，朝着偏殿外大步走去，“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在咱们西凉军面前嚣张！”
牛辅猛地推开大门，当即一股阴冷的气息狂涌而入。牛辅顿时寒战连连，这股阴冷的气息差点让他连鼻涕都流下来了。“这天气怎么突然间冷成这个样子。”搓了搓膀子，牛辅下意识的抱怨道，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空仔细的打量着门前发生的一切。
此时此刻，七千余名西凉军士兵严阵以待。他们打着寒颤，紧紧攥着手中的兵刃对着这群诡异的敌人，不知为何即便有人靠近火堆仍能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这股寒意针对的，不是他们的肌骨而是脆弱不堪的心灵。
牛辅原本张扬的神情逐渐收敛起来，他微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敌人。
月光下，乌压压的立着一群沉默的士兵，他们身着黑色战甲手中紧攥的兵刃在月光映衬下闪耀着冷冽的光彩。最为诡异的是，这群士兵面上全都覆盖着青铜铸成的面甲，眼窝之处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阴兵。”
牛辅忽的想起了少时母亲讲述的故事，传说地府深处有支庞大的军队。他们为整个世界征战，永远没有停息的时候，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他们会出现在凡间。生命力旺盛的人是无法见到他们的，只有寿元将尽的人才会见到他们。这些士兵成群结队的沉默上路，永远不知疲惫，在大地上诡异的出现又诡异的消失。
有人称这种事情叫，“阴兵过道”。
“阴兵过道！”刚才牛辅调戏的那名侍女惊叫道，“这些一定是阴曹地府的阴兵！”
“什么狗屁阴兵！”牛辅阴沉着脸，抬手就给了侍女一耳光，当即令她白皙的脸蛋高高肿起，“都他娘是装神弄鬼！”
“姓曹的！还真难为你凑出这么多家伙什了。”牛辅扛着一柄巨斧，大咧咧的指着对面那群鬼兵呵斥道：“你个宦官生养的玩意，跟我牛辅玩这一套鬼把戏你还太嫩了点！要么赶紧滚，要是想救人那就让你手下这群娘们兵跟我的小崽子杀上一场。”
牛辅这番话甚是粗鲁，但很对西凉军的胃口。听得长官这般说话，这群西凉军士兵无不放声大笑，指着对面的鬼兵嬉笑极为嚣张。
“牛辅这厮。”
曹操阴沉着脸，仓啷一声拔出长剑就要同牛辅拼杀一番。
这个时候的曹操还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虽有计谋但有时仍沉不住气。听得牛辅这么一说，曹操知道自己若不有所表示只怕连带着手下的羽林军都会有些泄气。这些日子来，他受谢云飞指点，多少也有了引气七层的修为，打算亲自出马将这牛辅斩于剑下。
“曹将军。”曹操正欲上前，一旁的纣绝阴忽的伸手拦住，“依末将看来，这牛辅多少有着引气九层的实力。曹将军您只有引气七层的实力，比寻常凡人确实高了不少，但对上这厮只怕力有未逮……”纣绝阴说的已经很客气了，两个层次的差距，加上牛辅多年的沙场经验。曹操贸然上前，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是我鲁莽了。”
曹操微微点头，缓缓将长剑回鞘，“身为主将该镇守后方，不可逞一时之凶。这厮就交由纣将军您来对付了。”言罢曹操做了个手势，示意要先同牛辅说些话，这里毕竟是洛阳皇城之外的偏殿。在这种地方大动干戈，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曹操还不至于天真到，自己讲两句话就能触发牛辅天良，让他主动交出何氏与弘农王。
“这件事情终究还是颜面上的事……”曹操端详着眼前这座幽深的宫殿，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何氏与弘农王这两个人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尴尬，天子仁厚一直没有处理他们，董仲颖这厮自己动手倒是为天子除却了一大祸患。”
拖延时间，这是曹操最为重要的目的。他这么焦急的赶来，不是为了救下何氏与弘农王。而是在鸩杀废帝这么大的事情上，天子不能不有所表态，否则定会威望受损。至少得做做样子，将西凉军堵在门口一会，再杀几个人之类的。
“至于何氏和弘农王……”
曹操下意识的勒紧缰绳，心中冷冷的想道：“只需要带到天子面前就行了，至于是死的是活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更为重要的是，在很多时候死的比活得更有作用。
“牛辅，你西凉军也太跋扈了吧。”曹操催马上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废帝与何氏，再怎么说也是天子敕封的弘农王与王太后。你们西凉军随便一句话，说杀就杀，拿大汉天威当什么了？再过些时日，莫不是要举兵造反不成。”
“造反又如何。”
牛辅大咧咧的说道，他扛着那巨斧，一脸嚣张跋扈的模样，“天子都是我家太师立的，若不是太师他刘协今日只是个小小的藩王而已。再说我西凉军杀了废帝与何氏，对你们而言有利无害，又何必这般惺惺作态呢。”
牛辅言语间虽然说得嚣张，却没意识到在他公然表示反意的时候，不少西凉军士兵嬉笑的神情逐渐收敛起来。大汉绵延至今四百年，留下了极其丰厚的政治遗产。西凉军诸人即便势大，也不过是想过过嚣张的瘾而已，真让他们造反谁也没那个胆子。
除非世道愈发混乱，而掌控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贸然称帝只有死路一条。后来的袁术擅自称帝，立了个不伦不类的“仲”，最后被天下诸侯围攻。
“自寻死路啊。”曹操悄悄观察着西凉军诸人的神情，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了。
“你即是自寻死路，也无甚好说的了。”
曹操嘿然一笑，一勒缰绳反身回阵。黑暗中牛辅看不清曹操身下亡灵骨马的模样，但最前排的西凉军战士却是惊惧不已。当即军阵之中，引起一阵骚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