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5)

  乔宣:
  他低头瞅了瞅手中的剑,连忙笑着解释:误会误会,我不是来打架的。
  可是没人信。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
  乔宣也有点无奈,他确实不想动手,凝视垂眸,看向手中的剑。
  这故渊剑,和江惟清的本命灵剑霁光是一对,曾经他们是道侣,心神相连,就连本命灵剑之间,也会有所感应,但自己毕竟早已转世多次已不是当初那一世的奉暄了,和江惟清更没有道侣关系了,按理说是早无关系的两个人
  也不知道这办法还有没有用。
  不管了,先试一试再说。
  乔宣一手轻掸长剑剑身,剑身如水发出一道清鸣,劲气四散
  那些弟子见乔宣动了剑,顿时神色一凛,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乔宣连忙转身一圈,一剑将那些弟子轰了出去,他好歹也是成年凤凰,这些普通弟子自然拿他没有办法。
  虽然只是一招,但那些弟子个个色变,凝重的看着乔宣,这少年十分的厉害
  正准备向宗门长辈求援的时候,忽的一道白色身影如流光,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弟子们一怔,连连躬身行礼:剑君。
  看到江惟清出来了,他们心都落了回去,这少年再厉害,总不会是剑君的对手吧,只是自己等人还没来得及求救,怎么剑君就刚好到了?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哪里不对劲来着呢?
  正在众弟子有些疑惑的时候,就见江惟清直直看着乔宣,神色感慨,低叹一声: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见我了。
  众弟子:怎么?还真是剑君故人吗?!
  江惟清沉默望着乔宣,眼神晦暗复杂。
  自从北陵海一别后,他道心尽毁,于是回到归元剑宗,闭关不问世事,却不想竟感受到故渊剑召唤,于是现身相见。
  乔宣收回剑,微微一笑:借一步说话?
  江惟清道:好。
  这回可没人阻拦了,乔宣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大摇大摆跟着江惟清入了归元剑宗,好奇的左看右看,这便是天界第一大剑宗呢。
  当初那一世他要不是这么废,成仙了就该入这个宗门了吧。
  江惟清闭关的山峰十分冷清,渺无人烟,只有一个简单的竹苑,他垂眸,淡淡开口:环境简陋,见笑了。
  乔宣笑道:无妨,我也就说几句话就走。
  江惟清点点头:你有事便直说吧,只要我能做到,定不会推辞。
  乔宣眉梢一挑。
  江惟清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若无事相求,你又怎么可能会来见我呢,而且一定不是简单的事情,才会让你不惜来见我。
  乔宣笑了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不用多费口舌。
  人人都说清珩剑君,是天下第一的剑修,一剑通神可斩万物,靠手中一柄剑,便可跻身上神之位乔宣缓缓道:剑君在剑道上的造诣,可是天界公认的。
  不过是他人过誉罢了,离真正窥探天道极限,尚有很长的路要走江惟清淡淡开口:而我注定止步于此,不得寸进,这点你心中清楚,不是吗?
  乔宣点点头:我明白,所以我今日来此,想请剑君帮我一个忙,若是成了,便是两全其美之事。
  江惟清望着他。
  这件事说来话长,容我慢慢道来乔宣也不客气,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就把那三界轮回,混沌之火的事儿,又给江惟清说了一遍。
  江惟清始终神色平静,他听乔宣说完,语气淡然的道:三界终有轮回,就是天道也无可奈何,原来如此。
  我不在乎什么天道轮回,但我想要救我的师父,我准备打开最后一道封印,但这样做却有很大风险,我并无把握全身而退乔宣顿了顿,眉眼弯起,笑道:为了以防万一,若我失败了,我希望剑君能出手杀了我,也免得当真祸害天下苍生。
  江惟清终于色变,死死看着乔宣,眸底似有怒意悲哀。
  乔宣却仿佛没看到,淡淡开口:只要剑君愿意帮我这个忙,不论成与不成,前世恩怨一笔勾销,从此以后,你都不再欠我什么
  江惟清面色苍白,唇颤抖了一下。
  乔宣看着他一字字道:得到我的原谅,你也放过自己,从此道心再无阻碍,破而后立,未尝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如此你我皆得偿所愿,难道不是两全其美之事吗?
  江惟清深吸一口气,惨笑一声:是啊,当真是两全其美之事。
  你为了救另一个人,却要我亲手杀你
  让我再杀你一次
  还说这便原谅我连我对你的亏欠,也要一并都舍掉,半点不留。
  当真是,残忍的很。
  乔宣望着江惟清,缓缓开口:你放心,我这人惜命的很,并不想死,如果我成功了,剑君自然无需动手,总之只要你去这一趟,我刚才的话便都做数,你看如何?
  剑君刚才说了,只要你能做到的事,定不会推辞,难道这便要反悔了?乔宣挑眉,深深看着他。
  江惟清喉结滚动了一下,痛苦的看着眼前少年。
  少年仍旧是笑着的
  许久,江惟清闭上了眼睛,薄唇微启,似乎用尽力气,吐出了一个字:好。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答应你。
  第81章 遗忘
  乔宣离开归元剑宗后, 悠哉悠哉沿路游山玩水,然后回到了悬河谷。
  雪暝也不问乔宣做了什么,每天无所事事趴在那儿晒太阳, 乔宣和它相处越来越自在, 时而躺在雪暝身上发呆,没事撸撸狗。
  日子过的简单惬意。
  眨眼三日过去。
  这天晚上, 乔宣忽的开口道:我们出发吧。
  雪暝站起来抖了抖毛, 声音低沉:去哪儿?
  乔宣望着它笑了笑, 去最后一道封印。
  关于最后一道封印在哪里, 其实乔宣心中已然有数, 这悬河谷他再熟悉不过,如果封印要在一个地方, 一定会在那里
  悬河谷的中央有一座山峰,山峰乃是悬河谷的主脉,山峰底部有个山心洞穴,那里也是悬河谷里,乔宣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
  师父从来不允许他去, 说那是他的闭关之所。
  他也从不在意。
  现在想来, 只是不想自己去的借口罢了。
  既然一切已经准备妥当,这一天迟早要来,继续拖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雪暝背着乔宣行走在夜色中, 很快便来到了那座山峰之下,山心洞穴的石门紧紧关闭着, 乔宣却没有继续往前,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看到枢尘就坐在门前。
  乔宣眯了眯眼睛。
  枢尘睁开眼睛,定定看着乔宣, 站起来道:你还是来了。
  乔宣并不意外,而是挑眉笑道:你就一直守在这儿啊,万一我没来呢?或者几年后再来呢?你一个人会不会太无聊了啊。
  枢尘眸光沉沉,一字字道:我答应了师兄,要替他守护封印,不会任由你胡来。
  乔宣深深望着他,忽的叹了口气,感慨道:我记得当初在南樾国的时候说起来,也不过区区三年前而已,那时候你可冷漠无情的紧,一副要死不活、无情无欲、天下人死绝了都和你无关的样子,日日把天道命数挂在嘴边,别说守护三界苍生了,你连身边的人死了,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否则何至于看着我去送死,也无动于衷呢
  枢尘沉默,眼神黯然。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便是错过了。
  乔宣耸肩,笑了笑:说实话那时候我不懂你为何如此,也不理解你,可是现在,我终于有些明白你那时的心情了阻止不了想要阻止的事,留不下身边一个想留下的人,孤零零的,就算活个千千万万年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时间长了,久了,想要认命也很正常,换做是我,难道就会做的比你好吗?所以我从未怪过你。
  枢尘错愕抬眸,眼神复杂又难过,欲言又止。
  乔宣对他笑了笑,眼神明亮坚定,声音掷地有声:但我现在想明白了,我不想最后活成你那个样子所以我想,不论如何总要试一试的,至少以后也不会后悔,你说对吗?
  枢尘站在那里,忽的,自嘲的笑了声。
  是啊,这道理他何尝不懂。换做是自己呢?
  如果当初有人告诉他,他有机会阻止一切,他难道不会把握这一线生机吗?不会孤注一掷吗?哪怕会付出自己的生命。
  就连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如何能违心的阻止别人。
  他最终活成了行尸走肉,不过是,他没有一点办法罢了。
  可是乔宣有办法啊
  哪怕希望渺茫。
  他没有阻止乔宣的资格。
  而且他都已经活了这么久了,一直以来都是师兄在背负一切,上一次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这一世却依然要如此,眼睁睁看着一切无能为力难道自己就甘心吗?
  不。
  枢尘深吸一口气,转身让开门道:我陪你赌一次。
  乔宣展颜一笑,道:好。
  枢尘一挥手,石门应声而开。
  乔宣带着雪暝走了进去,这时,他听到身后有人唤了他一声。
  乔宣回过头,看着师父一身白衣素雪,银色长发如瀑,温柔的看着他,轻声道:宣儿。
  乔宣笑道:师父,你要阻止我吗?
  我一直一直都很听你的话。
  但是这一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太初却摇了摇头,淡淡开口:不是。
  乔宣露出意外的神色。
  太初望着他低笑一声,眼底似有无奈之色,他轻轻道:我知你怪我没有告诉你也罢,这一切,终归要由你自己来做决定
  太初抬起手指,一指轻轻点在乔宣眉心。
  乔宣微微一怔,一阵恍惚,眼前一切,瞬间变的模糊。
  乔宣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眨了眨眼睛,待看清眼前的一切,露出震惊的神色!
  眼前不是空旷的山洞,清风绿草的幽静山谷,而是灰色的皮质沙发,简约的大理石茶几,茶几上摆着玻璃花瓶空旷的客厅,奢华低调的装修,落地玻璃外是雅致的庭院
  这是,他在地球时的家。
  而他的手上正拿着手机,手机上游戏打了一半,发出熟悉陌生的音乐。
  乔宣想要动一动,但是发现并不能控制这具身体,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并不是穿越了,而是这些都是自己的回忆,是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如今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罢了。
  就像在看一部老电影。
  他左右看了看,这些记忆因为过于久远,以至于乔宣感到十分陌生。
  他已经离开这个家一千多年了。
  这一千年来经历了太多太多,关于过去的记忆早已模糊,而且他这一生荒唐可笑稀里糊涂,就连死亡都是一场意外,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
  早已忘掉的没有意义的一切,师父为何要让他重新回忆起来?
  乔宣努力思索,却着实想不起有什么特别的事。
  这时别墅的大门打开,一个容貌威严的中年男子走进来,冷冷瞥了沙发上的乔宣一眼,道:你怎么回来了?
  乔宣花了好一会儿,终于记起这是自己的父亲,他向来这么个态度,看自己哪哪都不顺眼,所以自己很少回家,独自住在外面,免得讨人没趣,他也不记得自己为啥要回来
  好在不需要他来回答,他也回答不了,因为这是回忆,自己只需要看着就行了。
  乔宣索性啥都不想,随遇而安,就当重温过去了。
  沙发上的青年放下手机。
  乔宣嘻嘻一笑,我回家,爸你不高兴啊。
  中年男子瞥他一眼,语气冷淡:乔宣,随便你在外面怎么胡闹,我现在也管不了你了,但你最好记得你的身份,稍微给我收敛点儿。
  乔宣懒洋洋的没有动,窝在那里,不耐烦的挑眉笑:我知道我知道,我有分寸的很,不就是喜欢男人嘛,多大点事儿,再说我又不打算继承公司,就算有点花边新闻,也影响不了公司的,爸你放一百个心好了。都什么年代了,您老思想开明一点,别开口就和老古董似得
  中年男子却并未露出笑容,而是眼神严厉: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一言一行都关系乔家的脸面,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我早说过,让你收收心,我会在公司给你安排职位,你也不小了,先进公司锻炼锻炼
  乔宣不耐烦的打断他,撇撇嘴角:别了,我可受不了那个拘束,每天还要上班打卡,一点都不自在,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中年男子失望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恨铁不成钢的转身走了。
  乔宣低着头嘟囔了一句,声音轻的,只有他自己听得见:只是名义上唯一的儿子吧
  他为什么要回来呢?
  果然又是自讨没趣。
  没意思,还不如出去嗨一嗨。
  他拿起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电话刚好过来了,一个爽朗笑声响起:乔少,我们场子已经订好了,就等你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乔宣眼前一亮:就过来。
  他乐呵呵开着跑车出去。
  没多久,乔宣来到一个高档会所,会所的包厢内,光线昏暗烟雾缭绕,一群人正唱着歌,见到乔宣来了,一个青年立刻招手道:嘿,你可总算来了,今天你生日,我们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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