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不胖多
阮绿棠在它面前蹲了下去,伸手按上了小狐狸的头,顺着它的毛发往下捋了几把。
小狐狸开始还抗拒地躲避几下,可被阮绿棠多撸几下,它好像逐渐发觉了被顺毛的乐趣,眯着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小狐狸的毛发很蓬松,摸上去暖暖的软软的,像云朵一般。阮绿棠一边温柔地抚摸着它的皮毛,一边絮絮叨叨地给它催眠:小狐狸,你怎么在这里,是走丢了吗?
小狐狸,你好胖啊,比小猫胖多了。
小狐狸对阮绿棠把它和小猫比的行为非常不满,又朝着阮绿棠亮出了尖尖的牙齿。
好嘛好嘛,阮绿棠安抚地摸了它两把,又说,你比小猫可爱多了。
小狐狸把下巴放在泥土地上,满意地阖上了眼。
阮绿棠的视线往下移了移,落到它皮开肉绽的伤口处。
云鸿射出的箭矢带着灵气,夹在皮肉里默默地向周边腐蚀。小狐狸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猩红的血肉外翻,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
小狐狸,你怕不怕疼啊?
阮绿棠嘴里问着,手却毫不留情地伸向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那支箭拔了下来。
金属箭尖被鲜血染成血淋淋的一片,拔箭时连带着夹杂了几片碎肉出来。
小狐狸吃痛,昂头嘶吼几声,双目泛红,扭头就要去咬阮绿棠的手。
还好阮绿棠早有准备,一闪身躲了过去,施了个法术将小狐狸定在原处,令它动弹不得,只能愤恨地瞪着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低吼声。
阮绿棠又漫步走到了它身前,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说: 对你的救命恩人这么凶可不好。
说完,她无视小狐狸喷火的目光,探头去查看它的伤处。
箭矢拔出后,小狐狸的伤口总算不再扩散了,但仍是血糊糊的一片烂肉,不住往外流血。
阮绿棠伸手掠过伤口,将血止住,又分出几丝灵力,为小狐狸做了简单的疗伤。
喂,小狐狸,阮绿棠歪头去看小狐狸的眼睛,你要和我回去吗?
小狐狸龇了龇牙,很有志气地闭上眼睛不去看她,用沉默表示自己的抗拒。
阮绿棠收回手,很通情达理地说:唉,既然你不想和我一起,我也不勉强。
不过,她蹙了蹙眉,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这定身咒我许久未用了,竟忘了解除的法子,只能等三个时辰后自行解除。
三个时辰,够云鸿把这座望仙林翻来覆去找过几遭的了。虽然我劝说他不要动你,可若他自己发现了动弹不得的小狐狸,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小狐狸的眼珠在眼皮底下骨碌碌转了几圈,睁开眼睛,眼眶里含了一层雾气,可怜巴巴地望向阮绿棠。
阮绿棠托腮看向它:怎么,你改主意了?
小狐狸呜咽两声:嗷呜
阮绿棠挠了挠它的下巴,促狭地说道:可你刚才已经拒绝过我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拒绝过呢。怎么办,我的心已经被你伤透了。
小狐狸:
它闷声愣了两秒,又呜呜咽咽地叫了两声,眨巴着眼睛去看阮绿棠,神情很是乖顺。
阮绿棠不懂狐语,但她可以挑自己喜欢的理解:你在和我道歉?
小狐狸的眼睛阖上了,旋即又睁开,垂头丧脑地耷拉着,低低应了一声:嗷呜
阮绿棠拍拍手:好吧,没办法,既然你求我带你回去,那我便带你回去吧。
小狐狸:嗷呜呜呜呜
第35章 湮星(6)
阮绿棠揪着小狐狸的脖子把它一路拎回了歇脚的客栈。
日头已经落了下来, 斜斜地挂在西边,晕染着周边的云朵变成一片彩霞。
阮绿棠打开了窗,将小狐狸放到桌子上, 它还是一脸的恹恹表情,微眯着眼睛去看夕阳, 纯白的毛发被染上一层金色描边。
阮绿棠陪它坐在窗边看了会儿夕阳,便毫无歉意地下楼吃饭去了。
定身咒还要两个时辰才能解除,我在房间布了结界,你就安心在这看看风景吧。
她顺着楼梯往下走时,恰逢云鸿等人归来。
云鸿坐到阮绿棠对面,还没等阮绿棠开口询问, 就主动向她汇报起情况:师父, 那狐妖不知使了什么法子隐藏了气息, 罗盘也无法寻到她的方位, 我们在林中绕了几圈,可惜一无所获。
一旁的弟子接过话, 叽叽喳喳说着:虽然没找到狐妖的踪迹,不过师兄和我们在林中布了无数捕妖网,并将所有出口封死。那狐妖身负重伤, 又逃脱不出, 就算侥幸躲过我们,也不过是束手等死。
又有弟子反驳他道:仙友, 你怕不是忘了我们是在参加猎英大会,照你这种围困的法子,那谁也别想拔得头筹了。
云鸿抬手止住了他们的争论:用过晚饭后我便会回望仙林,你们如果愿意,可以与我同行。如若不愿, 那便自行安排。
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同意,要与云鸿同行。
云鸿解决完那边的争端,又转头和阮绿棠说话:师父,这家店的花雕鸡烧得很好,我先前游历时说过的,您
阮绿棠刚往嘴里送了一块鸡肉:嗯?
云鸿怔愣地看着她:快尝尝。
阮绿棠看着他无处下手的筷子,听着他一口一个的师父,难得的产生了一丝不好意思的情绪。她给云鸿夹了一筷子菜,温和地说道:今天辛苦你了,多吃点。
云鸿受宠若惊,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师父,我不辛苦,狐妖尚未抓住,我哪算得了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说着说着,他的头越来越低:猎英大会还未完成,狐妖仍有可能残杀村民,我怎么有资格在这里悠闲用饭。
师父,我,我现在就去望仙林!云鸿啪地放下筷子,腾地站了起来。
?
怎么会有如此戏多之人?阮绿棠默默对着系统吐槽一句,面上摆出了好师父的和善笑容,你能有如此心思,为师甚慰。既然如此,云鸿,我也不拦你了,去吧。
云鸿认真点头应道:是,师父!
他一走,其他弟子便坐不住了,纷纷跟了上去。一时之间,长桌上只剩下了阮绿棠一人。
她端了几盘好菜,又拎了壶花雕,悠闲自在地转回了房间。
小狐狸还被定在原处,盯着窗外的一片黑影,背影很是凄凉。
阮绿棠故意大声叹了口气,将盘子酒壶一块放到桌子上,伸手把小狐狸拎进了怀里。
这个湮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阮绿棠伸手摸了几把小狐狸,口中念念叨叨地说道,要是跑丢了,被坏人抓走可怎么办呢?
小狐狸的眼睛眨了眨,满是委屈,无声地赞同了阮绿棠的话:它确实被坏人抓走了!
不过阮绿棠毫无自知之明,一边用手抓着小狐狸脖颈上的皮毛,一边自言自语地补充道:不过落霞镇是凡人居所,以她的修为,自不会被坏人掳了去,只能是她自己贪玩,偷跑出去玩了。
哼,竟然敢不把师父我放在眼里。阮绿棠恶狠狠地恐吓道,若明日一早再见不到她,我就将她逐出元阳宫,此生不准她再踏进元阳一步。
小狐狸不满地咕噜两声,从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气音。
阮绿棠挠了挠它的下巴,将它提到自己面前,轻笑一声说道:等我把湮星逐出师门,就收你做小徒弟,好不好?
可惜你出现的太晚了,不然还可以让湮星喊你师姐。阮绿棠不无遗憾地叹息道。
小狐狸眼皮耷拉着,生无可恋地叫了一声:呜呜呜
阮绿棠往它背部伤口看了两眼,重新把小狐狸放回桌上,伸手倒出一盏白水,又拿出一颗丹药溶了进去。
小家伙,你伤得可真不是时候,我身上没带救命的丹药,只好拿这存元丹凑合一下了。
存元丹是修仙界最基础的丹药,通经活脉,止血化瘀,是万金油一般的存在。不过对于严重的伤势来说,它的功效着实有些鸡肋。
小狐狸眼中闪过一丝嫌弃,可它的后颈还被阮绿棠捏在手中,不得不任人摆布。
阮绿棠端着杯盏,放到小狐狸面前,温声道:好了,来,喝吧。
中了定身咒动弹不得的小狐狸:
怎么了,你怎么不阮绿棠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立刻住了嘴。
她沉吟两声,用惊喜得无比浮夸的声音说道:噫,我突然想起了这定身咒的解法,你等着,我这就给你解开。
她一边在手中捏诀,一边警告似的对小狐狸说:这次不准再咬
阮绿棠的话刚说到一半,恢复了行动力的小狐狸就非常有行动力地抬头要去咬她的手指。
幸好阮绿棠眼疾手快,半秒钟后,小狐狸又硬邦邦地被定到了原处,身体甚至还依然保持着进攻的姿势。
呵,阮绿棠嗤笑一声,看着它,小狐狸,你是不是搞错了自己的品种,还是说你不想当狐狸了,只想当个随时咬人的小狗?
小狐狸没咬到阮绿棠,自己先生起气来了。它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阮绿棠,一眨不眨。
阮绿棠也不急,给自己斟了一杯花雕细品,直到过了大半个时辰,窗外忽然传来喧闹声。
她凑到窗前,俯身往下望去,是几个眼熟的弟子,唉声叹气地往客栈里走。
是参加猎英大会的弟子们回来了,阮绿棠斜倚在窗柩上,看向小狐狸,看他们的模样,又是空手而归。若在这时他们发现了这家客栈里还有只小狐狸,不知会是何种反应。
小狐狸紧张地眨了眨眼睛,又悄悄地去看阮绿棠的反应。
阮绿棠探出两个指头,捏住小狐狸薄薄的耳朵,把它凌空拎在窗外,威胁道,小狐狸,这次你若再不知好歹,我便给你施了定身咒,从这窗台上丢出去。
一阵冷风吹过,小狐狸身上的毛发被吹出一道道波浪,身体也似乎跟着一起抖了抖。它呜咽几声,明亮的眼睛眨了几下,又开始扮可怜。
阮绿棠满意地挑了挑眉,才又坐下来,帮小狐狸解了咒。
可能是她刚才的威胁起了作用,小狐狸这次没再试图咬她,而是乖乖地蹲在桌面上,伸出舌头一点点地去舔混了存元丹的水。
等到将那杯水舔完,小狐狸又乖乖地把头凑到阮绿棠手心里,微微拱了拱。
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副面孔呢。阮绿棠心里想着,手上却捧着小狐狸的脑袋狠狠地蹭了几下。
好了,你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饿了吧?
阮绿棠把小狐狸拎到另一张椅子上,把装着花雕鸡的盘子推到它面前:请你的,不用客气。
小狐狸先是矜持地往后退了退,但面前的花雕鸡实在太过诱人,它的鼻子翕动几下,沉醉地眯了眯眼睛。
呜呜呜,好可爱,系统突然倒戈,宿主,你别逗小狐狸了,让它吃一口嘛。
啧,墙头草。阮绿棠嫌弃地唾了一口,还是起了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小狐狸,伸手拉住窗扇,牢牢地把窗户关上了。
等她再回头,盘子里的鸡腿已经消失了,小狐狸嘴边油亮亮的一圈,正襟危坐地目视前方。
阮绿棠没说话,叫店小二把碗碟收了下去,才又拎起小狐狸晃了晃。
小狐狸不满地抖了抖耳朵,两只爪子搭在阮绿棠胳膊上轻轻拍了几下以示抗议。
阮绿棠冷眼看着它用两条小短腿在半空扑腾,只说了句:脏死了。
小狐狸瞬间僵住了,黑亮的圆眼珠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与慌乱无措。
小狐狸一直以自己雪白的皮毛为傲,哪能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一天,不仅背部满是血迹,腹部还在躲藏的过程中粘上了泥土灰尘。而且,它刚偷吃了一只鸡腿,嘴角的毛也被油糊成一绺一绺的。
小狐狸惊呆了,它再也不是干干净净的小狐狸了。
阮绿棠看着它呆滞的目光,哑然失笑,伸手在它的头顶拂过去,小狐狸的皮毛刹那间又重新蓬松起来,白白软软的,像块巨型馒头。
她揪住小狐狸的脖颈将它拎到床边,一把丢到了床上:睡觉。
烛火熄了,夜也静了,小狐狸仔细听了会儿身边人平缓的呼吸,确定她已经睡着,才小心翼翼地拱起脊背,蹑爪蹑脚地往床边爬。
半条腿垂到床沿处时,它却突然拐了个弯,鬼鬼祟祟地挪到了阮绿棠的脑袋旁,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
小狐狸抖了抖耳朵,悄无声息地探出尖尖的指甲,猛地朝阮绿棠的面皮划去。
但就在触碰到那片肌肤的前一秒,阮绿棠突然睁开了眼睛,在清冷的月光中静静看着它。
小狐狸:!
它被吓了一跳,一个不稳朝后摔了下去,圆滚滚的身子往下坠了坠,落入了阮绿棠的手掌中。
怎么,又要偷袭?阮绿棠掂了掂小狐狸,懒洋洋地问道。
小狐狸几次偷袭不成,陷入自闭状态,蔫头巴脑地耷拉着眼皮,耳朵也垂了下去。
阮绿棠往床铺里边让了让,将小狐狸放到身侧,用手捏着它毛茸茸的尾巴,打了个呵欠:我很困,今晚不许再闹了。
小狐狸一甩尾巴,把自己裹了起来,开始装死。
阮绿棠轻轻敲了敲小狐狸的脑壳,捏着它的爪子闭上了眼。
过了小半个时辰,小狐狸才从尾巴下面探出头,小心地把爪子从阮绿棠手中抽出来。
可它的爪子刚刚抽出去,蓦地又被阮绿棠攥了回去。小狐狸炸了一身的毛,刚要用另一只前爪去拍她,一股柔和的灵力却从阮绿棠的手心中渡了过来。
那股灵力钻进小狐狸体内,在它经脉中游走,暖意随着灵力的轨迹充盈四肢,伤口处钝钝的痛感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