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章 杀出重围
一张薄纸，承载万钧思念。
数行大字，成了和她们唯一的联系。
五年的拼杀，让辜雀几乎要渐渐忘却往事一般，很多名字和面庞都已然模糊，如今见到家书，顿时悲从中来。
提笔而写，不敢多言其苦，唯写寥寥数字。
“莫挂，莫念，不死，不灭。”
仅仅八个字，把辜雀所有的心情完全反应了出来，的确不敢多言，他希望韩秋她们能够安心。
男人在外拼搏，为的就是让女人安心。
“完了？”
韩绝尘淡淡出声。
辜雀道：“请务必送到韩秋手上，多谢了。”
韩绝尘沉声道：“我身含因果太重，早已是执法者联盟的通缉对象，更是得罪了无数的势力，我不能帮你。接下来的路，依旧是要你自己走，结果如何，全看你了。”
辜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把家书贴在脸上，他似乎已然嗅到了韩秋的味道。
带着馨香，带着淡雅，还有载不动的思念。
他小心翼翼将家书收在胸口，像是可以感受到她们的心跳，这会在任何时候给他提供力量。
他没有背景和后台，但有家人。
韩绝尘叹了口气，抱拳道：“大千宇宙浩瀚，你我皆有因果，再见已不知何年，唯有珍重二字了。”
他说这话，拿起了辜雀写的信，一步跨进了造化之门。
人与门同时消失，房间空空荡荡，寂寞无比。
辜雀的长发似乎又白了一些，下巴也有了胡渣，他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酒壶，一口全部饮尽，然后瘫在椅子上猛喘粗气。
胸口传来微微的温热，那是家书，那是情人的思念。
辜雀眼中像是要流泪，又像是在流血，喘着粗气，忽然寒声道：“莫挂、莫念，不死、不灭。”
他猛然站起，全身气势滔滔，《道韵》运转时刻处于极致，体内像是形成了一个良性的循环。
一股原道规则依旧在里边肆虐，那是之前那个老者留下的暗伤。
“留着你，早晚在关键时刻坏事！”
辜雀低吼一声，体内所有的力量全部朝着那道规则涌去，宁可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
辜雀口中鲜血不止，身体也在龟裂，这一股规则的碰撞实在可怕，以至于整个客栈都在摇晃。
“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激战？”
“先逃出去再说！”
一声声惊呼传出，一个个身影从客栈中窜了出去，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客栈看来。
只见客栈顶部，一道道惊天动地的血光冲破了屋顶，整个客栈在瞬间化作齑粉，一股邪恶恐怖的煞气朝四周席卷而来，惊得所有人背脊发寒。
“给我破！”
一声暴喝从那血光之中传出，震得围观者口吐鲜血，只听一声轰响，无数的血肉如雨一般纷飞而出。
“身体自爆？是谁？”
众人大吼，而天地之间血光消失，空中飘荡着一粒粒金沙，一滴滴清水，二者相互交织，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
“这好像是水土交融、阴阳交织的不灭不坏之体。”
“不灭不坏之体？不会是神雀大侠吧。”
话音刚落，那虚空之中的人形已然明亮起来，黑袍如幕、白发飘舞，珞黄色面具带着森冷，手中的血刀代表着杀戮。
他就这么站在虚空，一句话也不必说，但四周已然沸腾。
“果然是神雀大侠！”
“神雀大侠，你可以收我为徒吗？”
“神雀大侠，奴家尚未婚配。”
无数杂乱的声音传出，辜雀白发飘飘，脸上神雀熠熠生辉，忽然道：“诸位，在下不得不离开了，以后神雀将不在了，但人人都是神雀。”
他说完话，身影直接飞天而去，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声声暴喝已然惊破天地。
“神雀，你认为你还逃得掉？”
“还我太上长老性命来。”
“杀我太阴宫弟子，今日必让你偿命。”
伴随着声音，大地各处冲出一个个强大的身影，携带着无穷的气势，齐齐朝着辜雀杀去。
四周之人惊呼，而辜雀面具森冷，白发飘舞，缓缓提起手中血刀，一刀骤然横斩而出。
一道环形的刀芒如波浪一般朝着四周席卷而出，像是鲜血洒满了苍天，恐怖的杀意激荡，虚空竟然都渐渐破碎开来。
“未至不朽，已破虚空，好一个神雀。”
围杀之人大吼，而一瞬间已有十多人殒命，鲜血挥洒，染红了辜雀的白发。
他一步跨出，忽然仰天长啸，厉吼道：“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我辜雀为天之正道而死，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声音传遍了大地各处，一个个修者无不动容，瞪大了眼看着天空。
他们看到了那一只金色的神雀，散发着伟大的光辉。
他们知道神雀都干了一些什么事，他们对其无不崇敬。
但辜雀在拼杀。
一瞬间整个大地已然涌出了数百位强者，有天人之境，也有衰竭之境，甚至有数位斩道之境。
这些强者重重叠叠围绕着他，皆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悍不畏死一般朝他杀去。
辜雀提着泣血刀，体内道衍嗡嗡作响，整个身体都在运转，手中的刀化作血影，一道道当面无情地收割着一个个灵魂。
而更多的人，也正朝着他杀来。
辜雀喘着粗气，眼中的血光愈发璀璨，四周是一片规则交织的世界，还有规则交织的元气和人。
斩断规则，以殒人命？
他狰狞地笑了起来，血刀伸出，将这漫天规则之线斩断。
每斩断一根，天地空间就扭曲一分，而一刀斩下，崩断数百根规则，虚空便破除一道道裂痕。
不朽之下无法破碎虚空，虚空裂缝的锋利又岂是他们可以承受，故每一道虚空裂缝，都直接把四周之人割成了碎片，连灵魂都无法逃脱。
这是一场极为酣畅的屠杀，残肢断裂，鲜血飞溅，惨叫之声不断。
一道道元气打在辜雀身上，他的身体不断破碎，龟裂，最终崩碎开来，又在瞬间重新凝聚。
而四周之人却越战越少，最后仅仅只剩几个斩道高手在苦苦支撑。
鲜血如雨一般洒下，下方的百姓修者几乎都吓破了胆，呆呆看着上方。
都知道神雀大侠心狠手辣，也知道他诸多事迹，但真正看到的感受，却和听到完全不一样。
“该你们了！”
辜雀的声音带着无边的杀意，他的确需要发泄，他太想杀人。
“你...神雀，你胆大妄为，就不怕举世皆敌吗？”
一个斩道高手颤声说出，手指指着辜雀。
而辜雀大笑出声，道：“修者，问心无愧则已！我辜雀所杀之人，乃该死之人，作为修者，行天之正道，惩恶扬善，路见不平，我问心无愧。作为修者，有人要杀我，我必反击，也问心无愧。”
“男儿行于天地间，嫉恶如仇，有仇必报，此乃英雄也！”
声音如惊雷一般响起，听得下方围观者浑身热血沸腾，一个个也跟着喊了起来。
惶惶大世界，又有谁过得很好？又有谁没有行侠仗义的理想？
辜雀符合了他们的理想，便会受到他们的追捧与尊敬。
手中的刀在滴血，这些年它饮了太多的血，但不够，永远都不会够。
辜雀黑袍飘飞，一刀再次朝下斩去，天地无数的规则崩坏，一切的一切都赋予他力量。
殒道的极致何等可怕，他一刀而出，直令风雨变幻，天地失色。
数位斩道高手同时出手，打出一片宏伟的力量，却依旧挡不住受天地之力加身的辜雀，一个个身体龟裂，口中鲜血喷涌，连忙退后开去。
狂风嘶啸，元气不散，把鲜血聚在了空中，显得恐怖无比。
辜雀白发乱舞，像是一个霍乱天地的魔神，傲然而立。
刀，依旧在滴血。
而就在此时，虚空的尽头轰隆作响，像是磨世轮盘在转动一般，一道绚烂的白光骤然破空而来。
速度实在太快，快到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白光只有拇指大小，直接打在了辜雀的额头眉心之处。
这一击，足以打穿任何一个斩道之境强者的头颅，足以湮灭他的灵魂。
但辜雀不一样，打在额头的瞬间，他的眉心忽然出现了两道黑纹，散发着浓郁的邪恶气息，竟然直接把这一股力量完全挡住。
二者发出了尖锐的铿锵之声，辜雀受到这一股震荡之力，身影也不禁破碎开来。
“呃啊！”
他厉吼一声，仰天长啸，大地各处生机朝他体内灌注而去，他顷刻之间便恢复了身体。
但眉心之间的两道黑纹，却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不停鼓胀着、抖动着，散发着澎湃的魔光。
辜雀冷冷看着前方虚空，一艘漆黑的神船终于缓缓驶了出来，全身棱角峥嵘，气势非凡，威压无穷，散发着凌厉霸气的杀意。
“什么？八级执法船！”
“难怪那一道光那么快，原来是出动了可轻易抹杀斩道高手的八级执法船。”
“八级执法船的审判之光，竟然都没能毁灭神雀？”
一个个声音发出，而八级法船的甲板上，站着数十位脸色冷漠的强者，他们皆穿白衣，有点像盔甲，但又没那么庄严。
执法者，这是大千宇宙执法者联盟的军队，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高级的将领。
他们，终于到了。
他们，为杀自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