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

  那时候的他就让自己觉得害怕了,现在他要放肆?
  放肆的他,会是怎样?
  不等顾软软想明白,灼热的唇瓣就覆了上来,顾软软一惊,下意识启唇,他的唇舌就扫了进来,犹如狂风过境,不过数息就被吻的丢盔卸甲,只得无助的抱着他的脖颈,随着他毫无顾忌的进攻而陷入沉沦。
  床帐不知何时放了下去,挡住一室的春光,床榻咿呀,夹杂着男子的闷哼和急喘,夜渐深,床帐的摇曳始终如旧。
  ……
  这些年的早已习惯,哪怕昨晚昏睡了数次,但卯时左右时,顾软软依旧睁开了双眼,睁眼的时候还有些迷茫,看着眼前的轮廓分明的下颚发呆,眨了眨眼,昨夜荒唐的回忆汇入脑海,身上的酸痛也跟着一起醒了过来。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醒了?”
  下巴在顾软软逛街的额头蹭了蹭。
  顾软软羞的没脸见人,将脸埋进了枕头,伸手去推他的胸推。
  出,出去……
  叶惊澜也跟着醒了,看着帐外还在燃烧的龙凤双烛,眯着眼看了一眼窗外,天际将朦胧,习惯卯时起身的叶惊澜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叶惊澜呼吸再沉。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弯身将顾软软打横抱了起来。
  “我们去洗漱。”
  “不欺负你,保证这次不欺负你了……”
  叶惊澜说到做到,虽然强制的帮顾软软洗澡,但真的没欺负她,虽然有在吃豆腐,可却是在帮她按摩身子,既酸又麻,酸麻之后,真的舒坦了许多,顾软软只好埋着脸任由他吃尽了豆腐。
  洗完澡后,叶惊澜用毛巾裹着顾软软打横抱了出去。
  回到内室后,原本一片狼藉的床榻已经焕然一新,空气中却还弥漫着奢糜的味道,顾软软捂着脸,实在无法想象刚才进来换床铺的青柠或者其他人是怎样想的。
  叶惊澜将顾软软放进了床榻,用被子将她包好。
  顾软软从被子里探出小脑袋,‘你要去练武了?我跟你去好不好?’
  想多了解他一点,想对他更好一点,以前哪怕同住一个屋檐,可院子外看到他在做什么,和在院子内同他一起做,这两种是截然不同的观感。
  叶惊澜随便扯了一件衣裳套在身上,弯身在她额间印了一个吻,“才成亲呢,让你夫君我偷懒几天,恩?”
  才起身没多久的他,声音沙哑低沉,穿入耳内时耳畔一阵酥麻,顾软软缩了缩,‘那你现在去做什么?’
  “给你端早膳,等我,很快。”
  叶惊澜果然回来的很快,顾软软还在犹豫要不要起身,他就已经端着食盘走了回来,“你别起来。”
  说着就端着食盘拿了一个凳子坐在床边。
  “我喂你吃。”
  叶惊澜端来的早饭很简单,白粥咸菜,这也是顾软软惯常的早饭,虽然她做饭时还会准备其他小菜,但她自己早上的时候,基本只吃这个,其他的,都是给顾怀陵等人准备的。
  叶惊澜显然早就了然于心。
  白粥已温热,叶惊澜用小勺递到顾软软的唇边,顾软软有些不自在,又不是小孩了,‘我自己来吧。’
  一手抱着被子,一手去接碗。
  顾软软警惕的双手抱着被子,叶惊澜:“快点,手都举酸了。”
  顾软软无法,由着他喂自己吃饭。
  吃完了一碗白粥后,叶惊澜将碗放到一边,“饱了么?”
  顾软软点头,‘饱了。’
  眨了眨眼睛,忽觉这步骤不对,‘等等,不是应该先去给舅舅敬茶,然后再吃早饭么?’
  “不用给他敬茶。”叶惊澜起身,“昨天他就说了,他又不是咱爹,不喝这茶,晚些我带你去给爹娘上香就好了。”
  顾软软点头,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见叶惊澜十分利索的把衣裳都脱了,几个呼吸就光溜溜了。
  顾软软:!
  ‘你脱衣裳干什么,我们该起来了!’
  说着就抱着被子往床脚挪,满眼惊恐的看着叶惊澜。
  叶惊澜笑着翻身上床,大白眼晃晃的,直接凑近把顾软软捉进了怀中,沉沉道:“你吃饱了,该我吃了。”话音刚落,顾软软一直死死抱着的被子就被他直接掀开,微凉的身躯也紧随而来,很快严密贴合不留一丝缝隙。
  顾软软:‘……唔!’
  朝霞渐渐隐去,朝阳挂上了天际,而新房内,暖帐摇曳不停。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顾软软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没想到,自己会做这样的梦。
  梦里的自己穿着简单的嫁衣,由哥哥背出了门,坐上了流苏隐有灰黑的喜轿,来迎亲的新郎,居然是林寒生。
  他亦一身喜袍,红衣加身,素来孱弱的神态也沾了喜气看似红润了起来,可飘在半空的顾软软一直在看他,看的清清楚楚,他在笑,可他的眼里分明没有半分喜气,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喜轿,好似在愧疚又似在茫然。
  一路敲敲打打进了林家门。
  婆母和善,亲朋笑闹,一切都很正常,除了林寒生。
  离开喧闹后进入洞房,这个新郎脸上看不到半分喜气,他紧张的几乎快要石化,如同一块顽石扎根在了床上,不动不看不听,洞房花烛夜,同睡一张床的两人,各睡各被,中间泾渭分明,和周遭的喜气格格不入。
  顾软软看到梦境里的自己,从最初的羞涩到最后的苍白,拥被一夜未眠。
  这种入房后就完全没有交流的日子持续了好久。
  在婆母面前,在亲朋面前,他是很好的夫君,清淡如菊,温柔和熙,可不知为何,只要单独相处,林寒生就紧抿薄唇,似自己为无物。
  梦境里的日子过的很快,也许数月,也许一年,婆母已经有些异样,委婉询问身子可有不舒服,怎还不见有孕?
  看到了梦境里的自己人前笑脸夜里无声垂泪,鼓足勇气去问林寒生,可他总是逃避,他甚至不敢自己的眼睛,写给他的字,还未拿给他看,他就夺门而出避自己如野兽。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这样?
  梦里的顾软软不明白,做梦的顾软软也不明白。
  明明是做梦,可自己却真切的感受到了她的无助,她不明白,成婚前很是温和的寒生哥哥为何私下里会这样对待自己?
  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是自己哪里让他不喜了?
  伺候婆母,照顾家里,自问都做的很好。
  可他,为何避自己如洪荒野兽?
  这种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看到梦里的她终于决定破釜沉舟,要去找他问个清楚,若他还是逃避的态度,那这事就不能再瞒着大哥了。
  可到了私塾后却扑了个空。
  因未事先联系,哥哥那日在家里并未在私塾,哥哥不在还有理由,他呢?他不是来念书了吗?为何夫子说他这几日都不在私塾?
  他去哪了?
  梦里的顾软软茫然的站在私塾门口。
  可漂在半空中的顾软软却瞪大眼看向了某个方向。
  天呐!
  ……
  “软软,软软!”
  伴随着渐渐急切的呼喊声,脸也被人拍打,顾软软骤然惊醒,抬眼就看到叶惊澜担忧的自己,尚未回神,呆呆的询问,‘……怎么了?’
  叶惊澜皱眉看着她,用手为她拭泪,低声问道:“做什么梦了,哭成这样?”
  哭?
  顾软软后知后觉才发现脸上一阵凉意,伸手一摸,全是眼泪,看到指尖的眼泪时,明明是梦,可梦里那个她遇到的事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
  初嫁的忐忑紧张,洞房的一夜无眠,那些日日夜夜萦绕在她心头的无助和苍白,那种难以启齿无法言说只能默默忍耐的无望,全部涌了过来。
  为什么他不肯和自己同房?
  他是在嫌弃自己是个哑巴吗?
  可既然嫌弃,又为何要娶?明明大哥说他是愿意的没有强求。
  若真厌恶狠了自己,只需一句话自己便走了。
  他为什么一个眼神都不肯给,一句话都不肯说呢?
  太多太多的情绪铺天盖地的涌来,一时泪如雨下,无法自抑。
  顾软软哭的身子都在发抖,叶惊澜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心疼道:“怎么了,你跟我说说,做什么梦了?怎么醒了还哭呢?”
  顾软软摇头,伸手抱着叶惊澜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脖颈,眼泪很快染湿他的肩胛。
  ……
  先前叶惊澜还问,见她不答,就紧紧抱着她,无声的给她安慰,顾软软哭了好久,眼睛肿了,鼻子红了,痛快的哭了一场后,好似把那些萦绕扎根在心里的难受也哭出去了一些,神思总算清明。
  理智回归后,顾软软垂着头,不好意思去看叶惊澜。
  做个梦,哭成这样,又不是孩子了……
  叶惊澜没有说话,翻身下床穿衣套鞋,大步走了出去,“等我,马上回来。”
  他出去后,顾软软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抬眼四顾时,才发现这不是昨夜的新房,喜色不再,影青的花觚,窗台上的幽兰,榻前的素白毛毯,这是,他买的那个宅子?
  刚想到这,叶惊澜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盆热水。
  走到床边坐下,拧了帕子给顾软软擦脸,顾软软不好意思的开口,‘我自己来吧。’说着伸手去接,叶惊澜摇头避开了她的手,拧了几回帕子,才让哭成小花猫的小姑娘恢复了干净。
  将帕子丢回盘子,定定的看着顾软软。
  顾软软仍觉尴尬,没话找话,‘怎么到这边来了?’
  怎么到这边来了?
  好不容易成婚,能松乏的日子也就几天,回门之后就要回芙蓉城继续念书了,虽还住家里,但白日也没法陪着她,所以趁着她还没醒悄悄把人带到了这边,想安安静静的陪她两天,免得同窗来胡闹,陆湛来纠缠。
  可现在,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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