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他咋不上天呢?

  被吵醒的柳氏脸色不佳,肖雪儿走进来见到床上只有她,不由一怔,“不是说姐姐身体不适么?苏大夫在哪呢?”
  不可能,姓苏的明明吃下带药的烧饼。那药性烈,他根本忍不住的。
  柳氏岂会看不出她的诡计,直接挥手打她一巴掌,压低声音骂道:“不要脸,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下贱吗?”
  肖雪儿捂脸,不怒反笑,“那妹妹可要看看,你到底把苏先生藏哪了?”就算没发生什么,就凭老妖婆单穿里衣,她都休想洗得干净。
  她开始找人,屏风后,衣柜里,甚至床底下……
  苏先生在徐夫人处,柳氏也不拦着,巴不得她搜过去,看看县令夫人如何收拾她。
  肖雪儿就是想让柳氏在众目葵葵下出丑,可房间根本没人,她不由着急了。
  于是走出内室找于妈的茬,“苏先生呢?姐姐病得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他人?”
  “什么苏大夫?”于妈怒道:“你闹够没有?”
  肖雪儿偏不信这个邪,使眼色让阿玉搜院子,阿玉不顾于妈阻拦强行搜。
  这种手段实在不高明,颇有破釜沉舟之势,官眷们心里门清着,嘴上却没说什么,且看正室跟姨娘哪个赢。
  阿玉寻了一圈,根本没有找到苏先生,却打扰到了在侧室休憩的徐夫人。
  徐夫人带着丫环走出来,对着肖雪儿皮笑肉不笑,“你身为姨娘,明知柳夫人身体不适,非但不关心反而肆意喧闹,看来主簿大人家风不严呀。”
  没逮到人,肖雪儿再有理都变成无理取闹。正室的威严,被姨娘挑衅,加上有县令夫人出头,其他官眷果断站队,对肖雪儿冷嘲热讽。
  “妾就是妾,做事没教养,竟然敢欺负到正室头上。”
  “听说,是仗着主簿大人的宠爱,要宠妾灭妻呢。”
  “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彼时,柳夫人已经穿戴好衣物走出来,神情严肃道:“是我管教不严,今天让各位姐妹看笑话了。于妈,教教肖娘姨如何做人家妾室?”既然出来了,她就没打算把这贱人带回去。
  于妈得了话,立即冲上来揪住肖娘姨衣领,大耳巴子左右开工。贱人,不是想让夫人当众出丑么,今天就让她瞧瞧出丑的是谁。
  阿玉见主子受欺负,扑过来要救,却被柳氏手下的丫环拦住。
  于妈将吃奶的劲使在肖雪儿脸上,耳巴子刮刮响,疼得她惨叫连连。
  她带来看热闹的人,竟然没一个敢出手相帮。
  徐夫人身边一直低着头的丫环,彼时正抬起头,透过人群冷眼看着挨打的肖雪儿。
  选错队友的下场,别说捉奸了,连门在哪都摸不着。
  以宠欢宴开场,以闹剧收场。脸被打成猪头的肖雪儿,还是在涂员外体恤下,招来顶轿子送回雅院休息。
  吃瓜群众退下,柳氏握住徐夫人的手,哽咽道:“妹妹,今天若不是有你相护,姐姐可就没脸活了。”
  “姐姐莫要伤心,亏得苏先生机警才没让恶人得逞。”
  柳氏左右张望,“对了,苏先生呢?”
  徐夫人笑道:“已经在我那院子了,晚些再过来。”
  寒暄之后,徐夫人带着丫环离开。
  柳氏将于妈招进内室,附在她耳边低语,“姓涂的不是垂涎那贱人美色么?现在那贱人受伤,正是他大献殷勤的好机会。”
  “夫人放心,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徐夫人打着伞走到茶田山道,忍俊不禁道:“苏娘子,你这招大变活人玩得妙呀。”
  苏禾笑道:“那也得有夫人相助,我才能成功脱身,要不能只能当众脱裤子以证清白了。”
  咦,她说话带荤,不过有个性,徐夫人喜欢。
  回到别院,已是日落黄昏,倦鸟归巢。
  刚走门口,抬脚就看到陈安生从里面走过来,神情踌躇不安的样子。
  当然不安了,他自以为聪明无比,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眼看着举荐信要到手,谁知竟然像颗蛋一般,掉地上啪叽碎了。
  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别说举荐信了,肖雪儿被当众掌刮羞辱,会不会饶他条狗命都不清楚。
  “苏……苏先生。”再见苏禾,陈安生百般不是滋味,却不得不硬打起头皮。
  “陈公子。”苏禾的笑容透着阴邪,“早上的烧饼很好吃,谢谢。”
  陈安生面如屎色,嘴角扯出僵硬的笑容,“先生喜欢就好,晚生要随同窗去吃饭了,回见。”
  烧饼?呵呵,真是多亏他爱打肿脸充胖子的恶习,身无二两钱却偏偏要跟这帮世家贵族子弟来游学,没钱吃好的只能买烧饼当早饭,要不然他天天换着花样来,她都没机会李代桃僵。
  还往她房间吹迷烟,他咋不上天呢?
  别的学子已陆续往食厮走,老八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在楼梯跟苏禾碰个正着。
  苏禾笑笑着提醒,“年轻人,吃饱饭要散步消食哦,对身体有好处。”依柳氏的性情,今晚是最佳的动手机会。
  老八朝她回礼,“谢苏先生提醒。”
  且说肖雪儿这头,两边脸颊全是巴掌印,火辣辣疼得厉害。
  愤怒无处发泄的她,将房里能砸的全砸了,伏在床上失声痛哭。那个该死的老妖婆,连主簿老爷都不敢动她一根寒毛,她竟然敢当众掌刮她。
  这个仇,她不加倍还回去,今生不姓肖!
  没过多久,阿玉端着东西走进来,“主子,涂员外送了两砖冰过来,说是消肿的。”
  脸要紧,肖雪儿也顾不得多想,直接用帕子包起来敷脸上。
  阿玉关上房门,低声对肖雪儿道:“主子,我刚无意间听到山庄的杂役说,涂员外手中有种特制的药膏,保准一晚上就能消肿祛瘀。我看他对主子挺上心的,要不给他传个话?”
  她伤成这样,没个七八天都好不了,岂不是让那帮官妇们笑掉大牙。
  肖雪儿稍作犹豫,咬牙道:“你小心给他传话,切不可让他人知道。”涂员外倒是胆子大,不过自己可是主簿老爷的人,谅他也不敢乱来。再说,她小心应对便是,不会让柳氏抓着把柄。
  借着夜色,阿玉悄悄出门。
  敷了冰,红肿的脸好了许多。看着狼藉不堪的房间,肖雪儿心烦意乱,踩着夜色又来到山林凉亭处。
  她捂着脸,委屈而哽咽地哭着。今天反被柳氏将一军,还得另外想办法才行,她就不信扳不倒那个老妖婆。
  “肖娘子。”凉亭处突然多了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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