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秦棠溪脸色沉了下来,可知知道的事情多了,容易被灭口。
明姝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眼下她就是只笼中雀,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过过嘴皮上的瘾罢了。
我错了。
认错的态度倒很诚恳,离她远一些。秦棠溪不揭破,站起身来往外间走去。
眼前的小姑娘心口不一,瞧着懵懂不知,心思几何竟看不清楚了。她费尽心思地靠近自己,可见是不简单的,不管毒是不是她下的,望江楼的事情总是与她有关的。
她在外间独自坐了会,江府突然让人送了帖子过来。
江知宜生辰到了。
江知宜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当初也是她将自己骗进玉楼春,两相思考后,她让人回了帖子,准时赴宴。
翌日,刑部送来了凶手。
望江楼内跑堂不少,多是贫苦人家,有人买通了跑堂赵毁,让他给一富商下药,兜兜转转,茶水就送错了雅间。
蹩脚的结论,秦棠溪也不再纠结此事,让刑部按律处置。
晚间的时候安太妃命人送来一封信,秦棠溪翻开的时候只见到一地址。
她转身望着榻上的人,将信搁置在桌上。
近日事情多,她许久没有睡到安稳的觉了,梳洗后顺理成章地躺在榻上。
明姝惊得不行,抱着自己的被子不松手,殿下,这、这、我们两个人睡吗?
聒噪。秦棠溪从她手中夺过被子,顺手将她拉近,故意将语气冷淡了不少:你是我买来的人,难不成你睡榻上,我睡地下?
明姝怔住了,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松开,体贴地给她盖好,想到那句你是我买来的人后咬牙靠了过去。
这是不是要侍寝?
两人挤在一个被子下面,秦棠溪感觉一阵呼吸困难,小姑娘身上很热,气息香甜,就像是抱着炭火一样。
口干舌燥。
明姝不知殿下的为难,反磨磨蹭蹭地靠了过去,凑到殿下的唇角时抖了抖。
喷洒而来的呼吸让秦棠溪脑袋一片空白,你做什么?
明姝被吓得往后缩了缩,不是说要侍寝吗?
作者有话要说:太妃这个人物解释下,她是前一界的宫斗冠军。
评论说了重生这个事,这是平行时空的,不是那种回到过去。明姝对未来的事情是不知道,没有金手指,脑子还是那个脑子,就是换了个身体。而且这个文以感情为主,剧情为辅助的功能。
下次更新是六号晚上的九点,V后会稳定更新哒,不要抛弃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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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也会
两人并肩躺在一起,心思不宁,就连遇事而不乱的长公主都变得烦躁不堪,最后披了衣裳去书房。
明姝缓过一口气来,一人睡在宽阔的床榻上,横躺竖躺都可以,甚是舒服。
翌日的时候,婢女往书房搬了张床榻,长公主就歇在书房。
旁人不敢言语,平儿在明姝唠唠叨叨几句,最后得出一结论:鸠占鹊巢。
明姝本想不搭理她的,最后戳了戳自己的脑袋:我这里是完整的,不和不完整的人计较。
平儿记忆缺失,等同于脑子不完整。
平儿气得怒目横对,恩将仇报,你有今日还是我帮忙的。
对哦。明姝挤眉弄眼,那我谢谢你,给你做点心吃。
不吃,我怕被你毒死。平儿气呼呼,扭腰就走了。
明姝面上的笑容渐渐消散了,摸着枕畔的空地,殿下拿她当作替身也成,空落落的心总得填满才是。
她不贪心,陪伴在殿下身边即可,家仇也是要报的。
***
秦见晗从公主府搬走的那日,胡家的马车就停在府门外,午后,皇帝就下旨立为后妃。
一时间,君霸臣妻的传言传遍洛阳城,褒贬不一,茶前饭后都会说上几句。
明姝在这段时间内身体也慢慢养好了,也鲜少见到长公主。
仲春之际,休沐的时候许多朝臣都携带家眷去城外踏青,公主府也准备了行囊,马车停在府门外。
平儿让人准备不少东西,都装在了后面的马车上,再观一眼殿下的眼色后心中瞧着鼓。
谁家踏青还准备纸钱香烛,殿下近来行事愈发古怪了。
明姝赶到的时候,一行人都准备妥当,长公主也坐在马车上等候。
马车向北,一直出了城门。
郊外山清水秀,可见不少朝臣,或结朋或带着妻儿,明姝掀开车帘,还瞧见了些熟人。
信国公府曾是高门,她结识不少好友,但在国公府落败后,这些人都选择避而不见。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不少人都不自觉地靠近。
这里是洛阳一绝,前面山中有瀑布,景色颇为壮观,不少人在岩石上席地而坐,更有者在凉亭内雅坐。
公主府的马车一停下来后,就被人围观,江知宜在人群中抬眸望着马车内的两人。
明姝出身花楼,许多世家公子略有眼熟,不觉有些惊讶。
那是永平巷内的女子?
好像是,吴世子下.药的时候刚好碰到长公主,后来,吴世子为这件事还被御史弹劾了。
此言当真?
你看看如今长公主将人带在身边就知晓了。
啧啧啧,殿下也逃不过一个色字。
谣言纷纷,平襄郡主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悄悄走到马车旁,扬首就见到容貌昳丽的女子:你是花楼来的?
明姝登时一惊,暗自皱眉,她最讨厌的就是牙尖嘴利的平襄郡主。
她不想面对,悄悄地拽了拽殿下的衣裳。
秦棠溪回神,目光慢慢地落在平襄郡主的身上,平襄。
语气不缓不慢,带着些许冰冷,平襄郡主捏着帕子就登上马车,阿姐怎地那么凶,您也来观赏吗?
去祭拜一故人。秦棠溪向一侧挪了半步,让出了些许位置,平襄顺理成章地就坐了过去,将花楼女子从头至尾打量一遍,最后才道:花楼女子也不过如此,还没有我府上的婢女好看。
明姝耷拉着脑袋不吭声,反是秦棠溪敛袖眄视她:可有规矩?
平襄自来是有规矩的,可人分高低贵贱,她如何能与你坐在一车内,无端跌了身份。平襄扯着嘴角就笑了,还带着几分轻视的姿态。
明姝干干的对视了一眼,装作委屈道:郡主莫生气,我还与殿下共寝一榻。
你平襄被她不要脸的话气得语塞,真是怒意横生,卑贱的人竟敢回嘴,荒唐。
狐媚子的身份还敢在这里放肆,尤其是这主人家的做派,可不就是玷污了阿姐。阿姐洁身自好到今日,名声来得不易,不能被这种低贱的人毁了。
明姝倒也不怕她,荒唐二字说的是谁还不知道,再者要荒唐也是殿下荒唐,与她无关。
她讥诮道:殿下行事轮不到你来说的。
秦棠溪多看她一眼,懂得祸水东引,本事长高了不少。
平襄也是一怔,她什么时候说阿姐荒唐了,当下就怒极攻心,不分轻重地伸手就要打人。
好刚扬起,就被人拽住。
秦棠溪无奈,闹什么。
平襄郡主是章安大长公主的独女,当初驸马对他颇有庇护,等她真正摄政的时候,驸马就因病去世。章安大长公主对这唯一的女儿多有宠爱,早些年与赵澜二人就看不对眼。
阿姐,你偏心。平襄郡主气得红了眼睛,提着裙摆就跑下马车。
明姝好奇地看着她的身影,小姑娘被宠坏了,殊不知安太妃也是歌妓出身,长公主那里能听得这些话。
暗地里笑了一阵就被人捏住了脸,转眸就看到了长公主波澜不惊的眸子,心口登时吓得一跳,讷讷道:我晓得错了。
秦棠溪依旧不松手,反掐重了些,道:认错速度快不代表你诚心,相反,你是在敷衍。
明姝不后悔,大胆地伸手握住殿下的手,很凉,手心还有汗水,殿下在紧张什么呢?
她鼓起勇气道:她喜欢你。
早些年在平襄郡主的及笄礼上,她就偷听到了章安大公主母女的对话,平襄记挂着长公主,而章安大长公主不肯,说:镇国长公主的身份尴尬,将来不会善终,你见哪个摄政朝臣能有好下场的。
平襄一意孤行,母亲忘了阿姐的手段,她能稳住朝纲,就能权倾天下,如今的她,就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
明姝觉得平襄的眼光很好,但嘴不好,尖酸刻薄。
小姑娘说完后,秦棠溪就松开手,她喜欢与你有关系吗?
明姝想了想,斟酌道:我会吃醋。
秦棠溪唇角弯弯,不经意间露出温和的笑,吃糖不好吗,为何要吃醋。
明姝回答不上来了,担心殿下会当真抛弃自己,大胆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认真凝望她:这里会不舒服。
小姑娘身子还没长好,骨肉摸着都没有莹润饱满,秦棠溪掌心一片柔软,酸麻烫手,忙收了回来,撇开视线,道:胡言乱语。
话音刚停,温瑕走来了,殿下,山上都已清场。此地之前跟着郡主来过,但是没有找到准确地。
长公主之前以棺木吓唬珑安郡主,她们就跟着后面,可惜郡主慌张下没有找到坟墓。
秦棠溪听到后才起身走下马车,明姝亦步亦趋地跟着。
山下不少人,官宦与百姓都有,三三两两交谈,本朝民风甚为开放,男女没有那种避讳。随着长公主下车后,许多朝臣都来行礼攀谈,章安大长公主这时款步走来。
章安大长公主年过四十,保养得宜,穿着一身绿竹小袄,发髻高挽,步步走来,发髻上的步摇丝毫没有动摇。
明姝见过大长公主的教养,也没有觉得惊讶,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藏在长公主后面,这位大长公主极重规矩。
章安大长公主靠近后,一眼扫过秦棠溪身后的小姑娘,目露厌恶,殿下这是去往何地?
上山祭拜故友。秦棠溪微微颔首,身后小姑娘突然没了踪迹,回身去找才发现人就躲在自己的身后。
可怜又好笑,她将人从身后拉了出来,指引道:明姝,这是章安大长公主。
明姝屈膝行礼,明姝见过大长公主。
你就是花楼内女子?章安大长公主的目光略微蜇人,小姑娘样貌好,狐媚子的姿态很足,她笑了笑,道:一步登天的滋味如何?花楼女子接触人多,像你这般一步走到顶端,怕也是第一人。
平襄站在身后,趾高气扬地上前握着长公主的手臂,亲昵道:阿姐,我陪你去祭拜,可好?
秦棠溪冷眼看着,烦躁地将手臂抽了回来,只怕姑母不会同意你去,乱臣贼子不劳你。
章安大长公主闻声色变,将女儿拉了回来,道:就不打扰长公主了。
平襄不明白意思,被母亲拖走后还喊着阿姐阿姐。
踏青的人只会在瀑布周遭徘徊,山间鲜少过去,路不好走,还容易惹得一身刺。
温瑕领着人在前开路,秦棠溪紧随其后,明姝身子刚恢复,走到一半就走不动了,走走停停地拖慢了进程。
秦棠溪主动伸手牵着她的手,明姝感激一笑,小脸都是苍白的,不是累,而是不舒服。
两人刚牵手后,后面传来呼唤声,阿姐、阿姐
秦棠溪不理会,牵着明姝走快了脚步,最后,还是被平襄追了上来。
坟在遮天蔽日的的林子里,进去后,阳光都是照不进来的,侍卫早有准备,点着火把在前照路。
林子里黑漆漆,走着走着就感觉一股森冷,如此严密,也难怪上次没有找到。
平襄越走越害怕,心生后悔,可又不好意思喊回去,得见阿姐牵着花楼女子的手后就心生醋意,哼哼唧唧地喊着走不动。
秦棠溪听后吩咐温瑕:去背着郡主。
温瑕功夫高,背一姑娘不在话下,不等平襄反对就将她背了起来。
平襄哪里肯,在温瑕背上挣扎不休,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就要下去。
温瑕不予理睬,到了墓地才将人放了下来,平襄累得气喘不休,竟比走路还累。
使劲喘气的时候却见前面一坟丘,周围不见绿草,土壤干了不少,有此可见是新坟。
恍恍惚惚想起前不久信国公府的案子,信国公担得起阿姐口中的故人一称,她惊得无法自拔,阿姐,私下祭拜逆贼是大罪。
站在长公主身侧的明姝细眉紧皱,脑海里涌现秦见晗递茶的景象,泛白的唇角不经意地打颤,舌尖紧紧抵着牙关,麋鹿似的眼眸涌动着水色。
秦棠溪余光扫了她一眼,心口似有石头落地,不等平襄开口,自己亲自上前挖了一手泥土,有些干了。
她淡淡道:温瑕,将棺木挖出来送去法华寺超度。
林子里的声音听到都很诡异,平襄听到这话更是心口发慌,阿姐,你无故挖人家尸骨是不好的。
温瑕接过铁锹,道:郡主可知尸骨葬在这里是何意?
平襄牙齿打颤,使劲摇摇头,是何意。
永不见天日。背山而葬,水流经过,密林遮天蔽日。温瑕用劲挖了土,心中甚为奇怪,珑安郡主与何人有仇,竟心狠到将尸骨埋在这等地方。
平襄左右看了一阵,这里不仅阴森,时而还有奇奇怪怪的声音发了出来,她吞了吞口水,挖吧挖吧。
秦棠溪亲自将香烛点燃,昏暗的烛火在林间跳动,灯火弱,照不亮坟前的光景,魑魅魍魉也无法驱尽。
明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紧紧盯着温瑕,不需片刻就露出棺木的形状,她微微上前一步,想要靠近,耳畔传来郡主的声音:阿姐,我、我害怕、我想走了。
烛火猛地跳跃了下,接着就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