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至,抽鞭子

  马蹄声如雷鸣,给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某种恐惧的色彩,新一轮的攻城再起。
  训练精良西紫骑兵们,奔袭时,手中都举着长弓劲弩,对准城墙上的目标,一射一个准儿。
  “将军!让孩子们下去吧,离得再近就危险了!”守城兵士向将军汇报。
  “不怕,再给一个盾即可,让她们近距离看看。”
  雁洛兮坐在角落里,拒绝了兵士和将军们的建议,几个瑟瑟发抖的小家伙顺着缝隙向草原上看,已经吓尿了好几个,小豆饼直接瘫在地上起不来了,她这才吩咐大妞道:“把知南给孙氏送过去。”
  “若城破,这里的每个人,整个玉边城里的人都会被屠杀,成为西紫铁蹄下的烂泥。”雁洛兮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而你们喜欢的漂亮阿爹,就是在帮这些人,把我们的城防给她们,帮助西紫人破城,来杀我们,你们说说,他该不该杀?”
  小豆包气得直跺脚:“庄主,他就是个大坏蛋,娃娃她们都被骗了,傻乎乎的。”
  两个小丫头又开始哭:“他不是坏蛋,是好阿爹,可疼我们了,他为什么要杀我们?”
  哭声未断,寒风窜进了喉腔,两个孩子就猛烈咳了起来,豆豆兄弟俩赶紧帮她们拍后背,胸口如火灼般疼痛……这时,城下,鼓声擂起,有兵士嘶声大喊:“敌人马上就到!快烧水!准备滚木,沼气雷刀上床弩!”
  喊声才断,西紫骑兵的喊话声也响了起来:“再不开城,破城之日,便是尽屠玉边之时!”
  呼喝声高低起伏,伴着马蹄和鼓声,回响不绝,声势浩大,就连年纪最大的钱多多都吓软了脚,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庄主!必须得下去了!”大妞冲上来,扶住雁洛兮。
  “行了,你抱孩子吧。”
  一手领一个,依然站在自己身边的林豆豆和小豆包,她温声道:“怕吗?”两人点点头,又摇摇头,跟着师傅下了城墙,回到城主府的休息室,里面一片沉寂,沈音沐把军报递给她看:江陵城破,两万平民被温巢匪军,屠!”
  大乱的序幕,这是要拉开了!
  “此役,耳郭在何处?未曾南下?”雁洛兮看向窦城主。
  “主力固守江南,并未前往。三皇女说服陛下,开春后增兵。”
  窦城主轻叹一声,“恐湖广等地将有恶战,本地驻军多吃空饷,流民潮不可避免。”
  “那温巢提了什么条件吗?为何屠城?”
  江陵虽是个小城,但两万的人口绝不算少,这是报复,还是杀鸡儆猴?
  “她要朝廷册封她为湖广都督,要当藩王,被朝廷驳回。江陵城有大藤江天险,城守备与市民一条心不肯献城,苦战十日,弹尽,被叛徒私开了城门。所幸守备被下属打晕逃了出去,恐隐匿山中,下落不明。”窦城主把信报说了一遍。
  “内奸不除!终成大患!一时心软,恐成千古罪人!”
  雁洛兮转向沈音沐,直直看着他,朗声!他赶紧把妻主搂到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大肚子,天大地大,没有宝宝们能够顺利出生大。不能杀人,这种时候,他坚决反对妻主杀人!
  舒阿父轻叹一声:“真让我闺女猜到!这个新年,番禺恐有恶战。我舒家虽世代行商,也愿仗义疏财,我会通知岭南所有庄园尽量收留流民,先藏到丘陵山地去种棉种粮,躲过灾荒最重要。”
  雁洛兮点头,也吩咐道:“阿音,传讯另外三庄,尽量储备粮食,救助流民吧!尤其碧海蓝天,雷州距离刺桐城不远,应该安全,可以在那边的庄子上安置流民。
  通知宋先生,安排03,战舰不停歇巡逻,尤其靠近年关,只要看到西伯船只集结觊觎,先喊话,若不听,马上动手,船货皆缴获,人直接宰啦。绝不能让她们从海上靠近番禺城。”
  沈音沐安抚性地摸着她的肚子,柔声应答,马上去办。
  又转向舒月,温声道:“阿父,通知舒大掌柜子,一定要与李记孙记团结好,与城里做小生意的杂胡们团结好。危难关头,一定要同仇敌忾!
  咱商人带头扯旗保家园,只要坚持到春季,城门不破,大军就会来增援。温匪没了粮草,也只能北上,到时两面夹击。运些电海螺过去,各族都找一批人出来,日日沿街宣传。”
  舒月郑重点头:“闺女放心养胎!阿父一直飞鹰传信跟进着,这次咱们就是以商家的名义组织全城,打这场保卫战!”从此商人,作坊主,在南国百姓心中的地位再不是唯利是图的社会底层。
  略一沉思又安排大妞给李德写信,组织救人敢死队,去南方战区搭救联盟里在那边做生意的伙伴,安置到运河两岸易守难攻的小镇上去生活发展,觉得差不多了才看向窦城主。
  窦城主一哂,正听她安排的有条不紊,心生敬佩呢,赶紧表态:“玉边城这边,备战一载,虽未有十分把握,但也差不多。全城如今有了沼气火,棉衣裤,水泥筑城墙门,粮草充足,士气正盛,绝不惧胡虏!西紫骑兵已连攻十日,不过是来给咱,送些箭弩刀枪。”
  雁洛兮可不像窦城主这般乐观!
  守住玉边城不算什么。久攻不下,西紫也可选择舍近求远,从党项绕道走武乡进入蓝盛。那边多山,不易于骑兵进发,但不代表不能。何况十万精骑,人数够多,连埋伏都不必考虑,攻袭即可。
  最好的防御是进攻,压着她们打,不断扩大自己的跑马地,养己方的牧民……
  等站稳一地,再推进,如此这般,才是长久之计。
  正想着,有哨兵匆匆跑进来,兴奋道:“报~城主,从东边杀来一队精骑,直接就冲散了西紫骑兵,简直势不可挡!”
  还有这种好事!
  众人都是一愣,纷纷上了城墙观望。
  只见,如狼一般的精骑从东边横腰斜刺着就冲了过来,越来越多,一看就是长途奔袭而来。来了就战,毫不拖泥带水!人人重甲,带着面具,手起刀落,刀光闪烁之间,血肉横飞。
  这次来攻城的是西勒部,统帅被气得发疯。这tmd哪儿来的骑兵,莫名其妙!
  闯过来的骑兵,清一色的长刀,阳光下,贼亮贼亮的。
  西勒部骑兵刚想换位,那边就迅速分出了一队,好像永夜里伸出的镰刀,不知如何,插进队伍里就毫不留情地收起了“韭菜”。
  这股骑兵如催命的阴符!尖锥直刺!
  “撤~!”
  不知哪里窜出来一堆武功高强的骑兵?
  西勒帅帐,迅速鸣锣收兵,两万精骑如退潮般回撤到了玉河对岸。
  只见压阵的枣红马上,一身银盔银甲,坐姿笔直如枪的武士,带着银色面具,策马到了玉河边,用马鞭指了指边上嗓门大的亲卫,那人立刻冲着西紫帅帐喊话:“各族共同协议,冬春不动兵,共同保护草原,莫非就此撕毁了约定不成?”
  麻蛋的!瞧我~不抽死你!
  雁洛兮放下望远镜,提起马鞭,气焰嚣张,迅速就下了城门楼。
  一声口哨,五月的奔腾应声而来。
  “妻主,冷静点!小心~孩子!孩子!”看她健步如飞,把沈音沐给急的。
  “闪开,我要出城去揍人!”
  “揍~谁~?”
  “除了白墨这混蛋,还能有谁!还知道来呀!瞧我不揍死她!”
  雁洛兮兴奋的,完全忘了自己是个孕妇,飞身上马就出了城。
  白墨这战力!太激动人心了!
  雁洛兮策马疾驰,根本就不管是否吓坏了所有人!
  白墨侧头,看向玉边城方向,就见有‘一堆肉’在马上冲着她就奔了过来。
  我的妈呀!这~这~真怀孕了!这肚子怎么比男人怀孕还大?!
  还以为信里骗自己,又撒娇呢!
  五月的奔腾奔跑如飞,白墨赶忙下马,准备随时救人,结果人还没到,马鞭子就抽了过来,好像怨妇般骂了起来:“你这光吃饭不干活的家伙,还知道来呀你!瞧我不抽死你!”
  “饶命~!饶命~!”
  穿着一身甲,鞭子打在身上倒也不觉得疼,但她得跟着凑趣,装可怜!就是觉得这丫头好像个小辣椒,特别可爱,尤其大着个肚子,真是舍不得惹!等她抽了会儿,估计出了气,白墨摘下面具,一贯冷峻的脸上难得有了些笑容:“再抽~,打到脸上,可就毁容啦!”
  雁洛兮面上的神色微微一缓,收了鞭子,嗔道:“怎这么久才到?”
  还是那么爱撒娇,白墨摇摇头!
  摸摸她的大肚子,小心扶她下马,逗趣道:“要是当初知道你还有这本事,拼了命,也要掠你回雪岩,聘为本王的正妃,你看如何!”
  雁洛兮咯咯一笑,得意洋洋:“你这臭不要脸的,就会说大话,我随便施几针就能要了你的命,还瞎吹牛,抢人?真是!”
  白墨怜惜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如何~打算?”
  雁洛兮:“我要玉河这边的草原作为跑马地,让西紫人退出这片草场。”
  白墨:“冬日不宜开战,估计那边会选择秋天。”
  雁洛兮:“所以我现在就要跑马地,好练兵呀!我可不打算只能死守城池。”
  白墨一挑眉:“难道,你还想孤军深入草原不成?”
  雁洛兮:“咱俩一起呗,再占块地,算咱俩的。碧海蓝天,让你发大财了吧!”
  白墨笑着搂了她的肩:“我去帮你谈,先卖盐吧,其它的,要等你生完孩子才能筹谋。”
  雁洛兮点头:“也好,先退了兵,我们才好出来拉练。卖盐糖的条件不变,奴隶第一,牲畜第二。另外,需要杀我鲨骑卫的凶手,可以用战俘换。你这次能呆多久?带了多少人马?”
  这小嘴儿巴巴的!说话都不用喘气吗?
  白墨忍不住笑:“放心吧,都会给你办好。春节前可在此帮你练兵,跟我来的这一万精骑,全是主力,骁勇善战。”
  雁洛兮一听,高兴了,招呼道:“走吧,先跟我回庄暖和暖和。这天,都能冻死马了。”
  “清风晓月不就是个山寨吗?有那么大地方吗?人马可不少。”
  “挤挤呗,大通铺,有热炕,吃喝管够。”
  两人正说着,才刚战斗完的骑兵已经集结完毕,白墨面上一肃:“拜见庄主。”
  万余骑听到口令,纷纷下马,齐声喝道:“拜见庄主大人,谢过大人的棉衣。”
  雁洛兮抬手,大妞张铁榆林等人也都赶了过来,躬手齐声喝道:“拜见白庄主。”
  “都免礼,前面带路吧!”白墨扶雁洛兮上马。
  雁洛兮笑道:“看来翼州棉花大丰收了!”
  白墨点头:“这要多谢庄主,咱这万骑全都穿上了新棉衣,长途奔袭也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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