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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枝划破小腿,孔叙她跑的飞快。
  身后的江斩还紧追不舍,吓得孔叙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不用看也能猜到,这个时候他眼神阴鸷,像是会吃人。
  万幸的是这地方四面环山,孔叙找了一个草丛扎进去,没头没脑的往前走了好一阵子。
  这个时候她信心满满,那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可不会走到这里面来。
  劫后余生,可孔叙她并不开心,古人讲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山里当野人。
  况且山上也不一定安全,灰狼野猪什么的,说不准那天就能被孔叙给瞧见。
  女孩愁眉不展,一声叹息还没落地,就有人在背后扑过来。
  这一下摔得厉害,孔叙趴在地上整张脸都埋进了树枝里,下巴蹭到地面,痛感从不缺席。
  回头看一眼都不能,男人用膝盖顶着她的脊梁,同时还死死摁着孔叙的脑袋。
  这是完全压制的姿态,此时江斩他气场全开,眼睛里带着肃杀的怒意。
  甚至都看得清那把冲天怒火,要把孔叙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来的时候江斩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听助理说,那里偏僻穷苦,年轻人出去打工,只留下一群妇孺。
  所以当他看到一群老头老太太的时候,他不意外。
  让他意外的人是孔叙,被人拥簇着进屋的时候她还没下来,直到有一个老人举起拐杖敲了敲二楼的窗檐,然后中气十足的喊:“月桂!起床了月桂!”
  月桂?
  或许是小猫小狗的名字吧。
  江斩这样想着,然后他看到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女人。
  一开始他真愣了一下,一是不敢相信会在这种地方见到她,二是多日不见,孔叙的身上有太多太多的变化,最明显的还是头发,很显然,这种扮纯装嫩的学生头并不适合她。
  这素面朝天的样子也诡异稀奇,好像孔叙生来就该是袒胸露乳,浓妆艳抹的。
  有一点他和孔叙想到一起去了,她明明是个贱货,做这副打扮只会让人笑话。
  这不,江斩第一个看到了,所以他排在第一个嘲笑她。
  但这个时候还不急着说那些恶意伤人的话。
  江斩看着楼上走下来的女人,好整以暇。
  听说家里要来客人,懒散了许久的孔叙终于舍得洗了把脸,她下来的时候脸还没来得及擦干,水珠衬托的她格外动人。
  “我来啦我来啦。”
  心情倒是不错,说起话来也脆生生的。
  那时还没四目相对,所以孔叙并未落荒而逃。
  那时孔叙只当这是一个普通的清晨,她叁步并两步的跑下来,身上满是盎然的生命力。
  也就是那时她脸上还带着笑,然后女人抬起头,与噩梦里的身影不期而遇。
  有一刹那,孔叙听见巨大的轰鸣声,好像是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碎石砸在她的身上,把她碾碎又埋没。
  承认吧,就是这样,命运也不同情弱者,它逮着一个人欺负,一次又一次的欺负。
  要她头破血流才好!
  要她肠穿肚烂才好!
  要她粉身碎骨才好!
  她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永远永远都照不到太阳!
  当机立断,孔叙从来都没有这么迅速过,她像是老电影里的功夫巨星,身形矫健迅捷,跳过桌子的那一刹那恨不得要飞起来。
  她往外跑,不顾一切的往外跑,风声在耳旁呼啸,她觉得她又回到了那天,一个走到绝路的女人扎了阿力许多刀。
  那天她也是跑的这样快,期间一次也不回头看。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被抓到了是,成功逃脱了也是。
  很显然,那一天她受命运的眷顾,这一路都看不到有人在追捕。
  也很显然,这一天她不被命运所眷顾,她逃跑的举动叫江斩下意识的抬起脚步。
  他在前面追着孔叙,理智在后面喘着粗气,它有一万句不应该要对江斩说,可真没办法啊,在孔叙面前是冲动操控着那具身体。
  他们像是野兽一般的追逐,一转眼就消失在了人群里,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莫名其妙,荒唐至极,江斩备受瞩目而来,消失的方式却是如此没有道理。
  甚至在追上孔叙之后他也没来得及想明白,其实这个举动太不应该,他堂堂江斩…
  他妈的!越说越气!
  给人摁在地上,说出来的话都咬牙切齿:“跑!你倒是跑啊!”
  “不跑我等你打死我?”
  “现在我就不打死你了?”不见棺材不落泪,江斩拎着头发逼孔叙看他。
  树枝划破了她的下巴,女人脸上带着血,眉眼处更是皮开肉绽,也不知道是磕到了哪里。
  一滴接着一滴,鲜红的颜色刺激着江斩,激发起人性本存的兽欲。
  又一次的,他摁着孔叙的脑袋给人磕在地上,嘴上还不饶人的说着:“今天我就把你大卸八块,然后送给你的那些小姐妹尝尝。”
  孔叙挣扎了几下,似在表示不满,然而身上的人依旧用膝盖顶着她,所以很可笑的,她能做的也只是挣扎几下。
  等理智追上来的时候才发现为时已晚,那时孔叙无头苍蝇似的在树林里乱跑,如今已经摸不回来时的路了。
  也难为江斩能准确无误的给人抓到。
  抬起头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参天树,树尖插在云彩里,天空被树枝分割成碎片。
  四处都是一个模样,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是望不到边的密林。
  他们迷路了,在这个了无人烟的鬼地方。
  江斩率先意识到这一点,眼下孔叙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观察了一下四周,侥幸的心理瞬间就被瓦解纷飞。
  这里太大了,一眼也望不到边,走错一步都可能偏离正确的航道。
  结果不言而喻,有很大的几率他们烂死在这里!!!
  江斩稳了稳心神,先点了颗烟给自己,那女人晃悠着在地上爬起来,捂着滴血的眼角也抬头看。
  片刻后她面色凝重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把眉头越皱越深。
  她不笨,眼下的情况也能明白个几分。
  他们迷路了,在这荒山野岭的密林之间,放眼看,除了树还是树,甚至她连东南西北都辨别不清。
  这个时候江斩往前走,孔叙下意识的跟过去,她捂着眼睛,走路一瘸一拐。
  地上太多枯树枝了,孔叙被猛地扑倒,难免受点轻伤。
  万幸的是都不严重,只要不感染化脓,没几天就都能愈合。
  眼下这种情况,这点小伤根本不值一提,孔叙去看江斩的背影,希望他能大发慈悲然后饶她不死,顺便再把她安全带出去。
  像是点名时不敢与讲台上的老师对视,这个时候孔叙她也不敢造次,尽可能的把存在感降低,踩着江斩走过的地方,跟的小心翼翼。
  她怕江斩阴晴不定的坏脾气,怕江斩突然转过身,怒斥她这个罪魁祸首。
  是了,要不是她乱跑,他们两个人也不会走到这种破地方等死。
  当野人都算是痴心妄想,也不睁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根本不给人类留存活下去的希望。
  有很大的几率他们会死在这里,然后被野狼野狗吃进肚子里。
  万幸的是江斩他没有突然发疯,就只顾着往前走,暂时还没有迁怒于孔叙。
  她一直跟在江斩的身后,与他保持着十步远的距离。
  也大概猜的出来他是在寻找出去的路,时不时会抬头看看太阳,好用来辨别方向。
  孔叙没看见前面的树上结了果子,她低头系了个鞋带,在抬头时就已经看不见江斩了。
  喊了几声都不见有人应她,反而惊走了树上的鸟儿,临走时也啼叫几声。
  像是在帮着她一起呼唤。
  这个时候才觉得害怕,她一个人在这里,连万分之一的存活可能都没有。
  依附着江斩,或多或少能让她些许心安。
  虽然他伤害过她,可在这种情况之下,求生的意志让孔叙奔着江斩而去。
  男人总是富有力量的,敏捷又强悍,目前为止,江斩是孔叙眼前唯一的光,他就是生的希望。
  慌乱不止,孔叙连着喊了几声,声音逐渐的哑了下来,到最后又消失,只剩下嘴边轻不可闻的一声呢喃。
  她轻轻的,叫了一声江斩…
  柳暗花明?
  绝处逢生?
  又或者是天神降临?
  不好说,但那一刻江斩从天而降,身上似乎还散发着圣洁的金光,这金光照亮了不远处黯然神伤的孔叙,要她瞪大了眼,里面沸腾燃烧着的叫做欣喜。
  江斩觉得,孔叙并不会知道那一刻她的表情有多复杂,惊喜、开心、讶异,她瞪着眼,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带着极尽疯狂的欢喜。
  这是一个取悦人的东西,要江斩大发慈悲把摘下的果子扔过去两个。
  砸中了那个没有准备的女孩,磕到了额头又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于是她又低头,捡果子的时候听见男人的一声哼笑。
  “你可跟紧了。”
  “下一次就没有这种好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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