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妹妹静漪

  sh市南医院,贵宾病房。
  天赐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昏迷不醒。一个梳着长发,长着瓜子脸、眼睛大大的漂亮女生,坐在天赐床边的椅子上,双肘支在床上,手掌撑着脑袋,撅着小嘴看着眼前的天赐。一个慈祥可亲的中年妇女正在旁边削苹果。
  被突如其来的惊雷打倒后,天赐立刻被朋友们送到离学校不远的市南医院,天赐妈妈和妹妹收到通知后,也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那里。经过医生里里外外的检查,奇怪地发现,天赐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连头发都没少掉一根,但是就是昏迷不醒,连医生一时间也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赐的爸爸经营一家中型的汽车运输公司,家里比较富裕,妈妈让医生给天赐安排了一间贵宾病房,只好先住下再说了,心里早就‘阿弥陀佛’念了无数遍,希望宝贝儿子能够早点醒来。
  “妈妈,已经5个小时了,哥哥什么时候会醒来?”漂亮女生又开始问已经问了妈妈无数遍的问题。
  “小漪,医生说天赐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肯定会醒的,来先吃个苹果。”妈妈削好了一个苹果,递给庄静漪。
  “妈妈,我吃不下,等哥哥醒来给他吃。”静漪摇了摇头,没有接苹果。
  “哎,傻孩子。”妈妈摸了摸静漪的脑袋,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把削好的苹果和小刀一起放在桌上的盘子里。
  “妈妈,我好担心哥哥,他真的没事吗?”静漪的大眼睛里泛起了泪光。
  “傻孩子,你哥哥没事的,没事的......”妈妈看着天赐的脸庞,思绪不由地回到了16年前。
  那年,天赐两岁。
  爸爸妈妈带着小天赐去龙华寺烧香。
  龙华寺位于sh市南郊龙华镇,是中国著名的佛教古刹之一。其始建年代,说法不一。一是说创建于三国东吴赤乌十年(247年),二是说创建于唐垂拱三年(687年),三是据宋、大地方志记载,为五代吴越王钱摆所建。
  座落于第三殿的大雄宝殿,是寺内的主殿。殿**奉三尊金身“华严三圣”。正中是毗卢遮那佛,又称报身佛。左边是文殊菩萨,顶结五髻,身骑狮子,表示智慧威猛。右边是普贤菩萨,身骑白象,以示尊贵。大殿前面西侧供奉着二十诸天,是护持佛法的天神。大殿后边两侧供奉着十六罗汉塑像。殿内还陈列一口明朝万历十四年(1586年)铸造的寺钟。
  龙华寺香火鼎盛,善男信女众多,大殿内香火缭绕,烛火通明,供桌上摆满了各式新鲜供品。
  天赐爸爸妈妈跪在专为香客设置的蒲团上,面对前面威严的佛像,双手合十,虔诚地磕头祈祷。大雄宝殿内人来人往,不断有善男信女进进出出,和尚们也在忙着招待乐善好施的施主,让他们在功德簿上写下自己和家人的名字。
  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呆在爸爸妈妈身边的小天赐,已经绕过蒲团,钻过防护绳,晃晃悠悠、步履蹒跚地向供桌跑去,他的目标,是供桌上果盘里的大苹果。
  供桌很高,小天赐掂着脚怎么也够不到摆在上面的果盘,情急之下,用力一扯桌布,‘哗啦~~~’,小天赐天生神力,力气比一般的小孩要大上许多,不仅供桌上的果盘被拉倒,桔子、苹果蹦蹦跳跳地滚了一地,而且插着蜡烛的烛台也倾倒在供桌上,瞬间,桌布被点燃了。
  “火!!!着火啦!!!!”火情立刻被眼尖的香客发现,香客们惊叫了起来。
  “哎呀!天赐!!!天赐!!!你在哪里?”与此同时,天赐的父母也发现宝贝儿子没了。
  和尚们立刻拿来灭火器,一番手忙脚乱之后,火焰终于被扑灭。由于发现的早,火情并没有蔓延开来,只是烧毁了供桌上的桌布而已。
  但是大殿前面,却被泡沫灭火器的泡沫弄得一团狼藉,和尚们花了好大功夫,才重新把地上擦拭干净,又把供桌布置完毕。
  小脸脏的象个小花猫的小天赐,也被和尚们带到了爸爸妈妈面前,天赐用两只手抱着一个大苹果,小肚子挺挺着,象一个奏凯班师的将军。妈妈赶紧把小天赐搂在怀里,左看右看,检查了好一阵儿,才放下心来。
  大雄宝殿的火灾惊动了寺里的主持慧明方丈,慧明方丈大约有七十多岁的年纪,胡须已经发白,但是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好似可以看透世间万物。一个中年和尚向他报告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后,老方丈看了小天赐一眼,皱了皱眉,然后向天赐父母走来。
  “大师,对不起,刚才的事情都怪我儿子顽皮,您放心,我们愿意赔偿寺里的损失!”天赐妈妈一看这个老和尚的穿着,就知道是寺里辈份很高的僧人,因为火灾是由自己儿子引起,赶紧向老和尚赔不是。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慧明方丈双手合十,口颂佛号,接着道:“佛曰:一切皆有因果。今天的事情,是本寺该当此难,不能怪施主,老衲前来只是有一事相告。”
  “哦?大师,您有什么事告诉我们?”天赐爸爸问道。
  “是关于这位小施主的!”老和尚指了指小天赐,小天赐向他做了个鬼脸。
  “大师,我家天赐他怎么啦?”妈妈急道。
  “这位小施主今天在大殿里的所为,惹怒了菩萨,估计今后将霉星笼罩,诸事不顺啊!”慧明方丈叹了口气道,他已经看出小天赐印堂发黑,有乌云盖顶之运。
  “啊!大师,这该怎么办啊?孩子还小,什么事都不懂啊!”妈妈几乎要哭了出来。
  “不光如此,这位小施主18岁时还会有一次大劫,恐怕会有性命之忧。”慧明方丈接着道。
  天赐妈妈觉得头一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天赐可是庄家三代单传的男孩,就靠他来继承香火了,老和尚这句话,宛如当头一棒,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
  “大师!请您指条明路给我们天赐吧!”天赐爸爸‘扑通’一声,跪在了慧明方丈近前。
  旁边围观的香客们也都出声恳求:“哎,这么大的小孩真可怜,大师您就救救他们吧!”
  “哎呀,施主,请起,请起,化劫之法还是有的。”慧明方丈赶紧搀起了天赐的爸爸。
  “大师,您说,什么方法?不管花多少钱我们也愿意!”天赐妈妈一听还有救,也赶紧拉着小天赐来到慧明方丈近前。
  慧明方丈摇了摇头:“和钱无关,只要你们今后多行善事,小施主就会逢凶化吉,这个,老衲目前就有一件大功德可以给你们做,说不定,由此可以帮小施主渡过大劫。”
  “哦?什么功德?大师,您快说吧!我们一定尽力完成!”天赐父母齐声道。
  慧明方丈对旁边的小和尚耳语了几句,小和尚领命而去,不多时,带来了一个两岁大小,穿着花布衣服的小女孩,小女孩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很讨人喜欢。
  “这个小女孩是个弃婴,出生后就被人抛弃在本寺门口,本寺收养她已经快两年了,但是寺里都是出家之人,抚养小孩,多有不便,如果你们能够接回家去,把她抚养成人,这可是件莫大的功德啊!足以抵消这位小施主的大劫。”慧明方丈爱抚地摸着小女孩的脑袋,小女孩睁大了眼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师!没问题,我们愿意收养她,我们还怕我们天赐一个人寂寞呢,这下他可有伴儿了!”天赐妈妈把小女孩拉到怀里,亲亲她的小脸蛋,亲热得不得了。
  小女孩怕生,忽然‘哇哇’大哭起来,天赐父母赶紧手忙脚乱地哄她,可是都不管用,小女孩哭得嗓子都哑了。
  这时,小天赐凑了过来,把他一直抱着的大苹果,往小女孩手里塞去,小女孩睁开朦胧的泪眼一看,正好看到小天赐笑嘻嘻的小脸蛋,低头一看,手里多了个大苹果,小天赐对她点了点头,小女孩看着小天赐象小花猫一样的脸蛋,忽然格格笑了起来,一会儿,两个小孩手拉手,自顾自地玩了起来,旁边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慧明方丈笑呵呵地看着两个小家伙道:“呵呵,两位小施主真是有缘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接着,慧明方丈转向天赐的父母道:“这个孩子来时,除了塞在襁褓里的两千块钱和一张写有出生年月的卡片外,只有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玉牌,背面有个‘林’字,可能和她身世有关,在寺内,为了方便称呼,老衲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小遗’,暗示‘遗弃’之意。”
  自那天后,天赐多了一个只比他小两个月的妹妹,天赐的父母嫌‘小遗’这个名字难听,给她重新起了个名字叫庄静漪,虽然最后一个字发音相同,但是含义已经完全两样了。
  收养了小漪后,天赐的父母丝毫没有把她当作外人看待,甚至对她比天赐还要好,随着两个孩子的长大,兄妹们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小时候的事情早已成了模糊的片段,不再想起,天赐则早就把小漪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了。
  妈妈的眼睛从天赐脸上挪开,转到了女儿静漪的脸上,心里暗想:“哎,大师说的真准,天赐的大劫还是没有躲开,凭心而论,这些年来,我们可没有亏待过静漪,也一直拿她当作我们自己孩子看待,我们的这件大功德到底是否成功了呢?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这时,病房的房门被人悄悄地打开了,从门外探进来三个男生的脑袋。
  静漪听到了声音,转头往后面看去,立刻叫道:“陈龙!刘清!饶敏!鬼鬼祟祟地干什么?要进来就进来!”
  三个男生嘿嘿地干笑着,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走到病床前,他们和静漪、天赐兄妹都是同班同学,静漪可是班里出了名的‘小辣椒’,男生没有不怕她的。
  “啊,刘清,是你们三个啊,今天可多亏了你们把我们天赐送到医院,我还没有谢谢你们呢,来吃苹果!”天赐妈妈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果篮,挨个往三个男生手里塞苹果。
  “阿姨!我们是天赐的好朋友,帮助天赐是应该的,天赐他还没醒吗?”陈龙没有接苹果,探头看了看病床上的天赐。
  “哎,是啊,都快6个小时了!还没醒。”天赐妈妈心烦意乱,眼圈一红,把手里的果篮往桌上一放,坐到椅子上抽泣起来。
  “阿姨,你不用担心,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饶敏还想说下去,‘啪!’一下,被站在后面的刘清打了一下脑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刘清不理捂着脑袋对他直瞪眼的饶敏,对天赐妈妈道:“阿姨,我想天赐很快就会醒来的,您不用伤心,自己的身体要紧啊!”
  刘清刚说完,忽然就听静漪叫道:“动了!动了!哥哥的手指动了!”
  天赐昏迷了六个小时后,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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