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凭夫贵_分卷阅读_68
宋子恒一个机灵,脱口而出道:“自然是请娘子代为保管。”
“这倒不用,相公一个大男人,手头总不能没钱,既是爹娘给你傍身的,相公便留着罢。”
宋子恒却依旧从袖兜里把那一百两银票抽出来,郑重的交到苏婉手上:“这是咱们最后回乡的盘缠,娘子须得好生保存才是。”
苏婉没有伸手去接,却也没有拒绝,只问道:“这银子我自是不会轻易动用,只是如此一来,相公身边可没银子了。”
宋子恒拉过苏婉的手,把银票放到她手心,同时握了握她的手,洒脱的笑道:“娘子不是已经给我准备了十两银子?这便够了。”
苏婉这才笑了,“那我便替相公收起来,小绿想是已经备下礼物了,相公快去罢,迟了却是不好。”
宋子恒犹有些不放心不放心:“我若出去了,娘子在家可怎么办?”
“相公就出去一趟,我还能活不下去不成?如此的话,相公倒是小瞧我了,相公只管去自个儿想做的事,我虽帮不上忙,却也不会给相公拖后腿便是。”苏婉说着要推宋子恒出门。
宋子恒却一把拉住苏婉,将她搂进自己怀里,用力抱了一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相公若真感念我的好,就叫我安心一些,平日吃饭喝酒倒也无所谓,可千万别去那烟花之地,我知你们读书人最爱那一款风流快活,平日都呼朋唤友一道去那地儿相聚,可相公若也跟着一道,便只是逢场作戏,我也必是不肯的。”
宋子恒脸色一正:“娘子说什么话,能与娘子携手白头,我已然心满意足,其余女子多看一眼也是多余,又谈何逢场作戏?”
苏婉把头靠在宋子恒肩上:“我就是担心,也不知道为何,这心里头总有些不安宁。”
宋子恒扶住她的肩,连忙问:“是身子不舒服还是怎的?”
苏婉笑了笑:“倒没有不适之感,就是有些胡思乱想,相公无需这般着急。”
“娘子这般,我如何能不着急?”宋子恒扶着苏婉到床边坐下,起身道,“我叫大牛去客栈送个信,今日便不过去了,在家多陪陪娘子。”
“大夫都说孕妇忧思实属正常,相公委实无需这般大惊小怪,既已应邀,又岂能临时反悔?相公只要早去早回,我便放心了。”苏婉拉住宋子恒道。
夫妻又说了几句话,宋子恒这才安心出去了,去之前便没带上大牛,家中就娘子和小绿两个女子,把大牛留下来,既是保护她们,且若娘子遇到意外,有大牛在也能及时通知自己,宋子恒这般便一个人出去了,苏婉就由大牛和小绿陪着斗地主。此后,宋子恒每回都是午时末未时初出门,然后酉时不到便会回来,陪苏婉用过晚饭,又拉着她去走一个时辰的路,回来洗漱后便可睡下了,日日如此,甚是规律。
只是有一日宋子恒外出迟迟未归,眼见着天都黑了,饭都做好了还不见人回来,苏婉这才坐不住了,看着刚做好的饭菜道:“小绿饭菜端回锅里去热着,大牛你去客栈瞧一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大牛应声出去了,小绿却道:“天都这么晚了,小姐不如先用些饭垫垫肚子?等姑爷回来还不知要等到几时,总不能让小姐肚子里的小少爷一块跟着挨饿。”
小绿一说完,苏婉肚子便跟着响了一下,她摸了摸肚子,道:“灶上不是还温着汤?等会儿去给我盛一碗来,你先把院门栓上,不是姑爷和大牛回来,谁都叫都不许开门。”
“是。”小绿也应声出去,却是过去片刻钟了也没回来,苏婉听到院外头隐隐有说话声,这才出了屋子,问:“小绿,何人在说话?”
小绿摇头,“不知道门外的是谁,但好像认识姑爷,说什么他家少爷今晚打算与姑爷一醉方休,让他过来说一声……”
被门关在外头的人耳朵还挺尖,听到小绿的话,连忙高声道:“是宋公子宋子恒的夫人吗?小的是安远侯家四少爷跟前的小厮,奉我家少爷之命特来与夫人告罪,宋公子与我家少爷相见如故,相约今晚一醉方休,只是宋公子怕夫人在家担心,特遣小的来向夫人告罪,还请夫人开门。”
“原来是安远侯家四少爷。”苏婉挑眉,对小绿道,“你且把门打开罢,我记得上回相公是说过他与安远侯四少爷交好。”
小绿这才依言开了门,一个穿着体面的小厮站在门外,手里还拎着东西,双手奉上:“唐突登门,这是我家少爷吩咐备下的薄礼,还望夫人笑纳。”
苏婉微微颔首,小绿便上前把东西收下了,苏婉道:“夜间寒凉,相公出门时的衣衫太薄,还烦请这位小哥稍候片刻,待我去室内取件长衫请小哥一同带去。”
小厮弯腰道:“夫人尽管去便是,小的就在此候着。”
苏婉回屋给宋子恒拿了件衣服,又让小绿备了分回礼,一起拎出去,亲自交由小厮手上:“区区薄礼,请莫见笑。”
小厮想是受了叮嘱,并不敢无礼,低眉敛目的道:“夫人客气,不知可还有其他吩咐?”
“再无事了,小哥只管叫相公安心,不必担心家中便是。”
小厮应了一声,这才退下,小绿迅速栓上门,方才还强自冷静的脸色,此时已经双颊泛红,激动的道:“小姐,姑爷真的认识安远侯家的少爷?今晚还会在安远侯家住下?那可是侯爷家……”小绿激动的腿都快软了,她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还是知县,就在县里,当时还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生怕被官差发现抓了去,如今她家姑爷去的竟然是侯爷家,天啊……
苏婉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你家姑爷岂是池中之物?”
小绿一个劲的点头,仔细看却能发现她正一副如梦游般的傻笑,分明没听见苏婉在说什么,想想也是,多少普通人一辈子最大的荣耀就是亲眼见过贵人,苏老爹上回在江州城见了知州一眼,回县里都不知与人说了多少遍,更别提京里的贵人了,不说别的,侯爷之府,岂是一般人能去的?不怪小绿这般激动,便是大牛脸色发白的回来禀报说问过客栈几位举人老爷,称姑爷只在客栈待一个时辰不到,便与另外的友人离开了。
小绿一听连忙道:“大牛哥你是不知,方才安远侯家的小厮来报,咱们姑爷被他家少爷请去做客了,今晚不回来呢!”
“安远侯?”大牛先是一愣,还没从之前的惊乱中回神,生怕自家姑爷在外出可事,这会儿却被告知是去贵人家做客了,大悲大喜之下,好一会儿才反应回来,连连道,“好,太好了!不愧是咱家姑爷,竟能得贵人府上的少爷青眼相待。”
相比之下苏婉却淡定多了,笑道:“去把饭菜端上桌罢,这么晚了,咱们也该用饭。”
小绿与大牛对视一眼,而后各自定了定神,两人强作镇定的去了灶房,他们心里的想的是小姐都这般泰然自若,他们也不能太过激动,表现得跟乡下人进城似的,没得丢了小姐和姑爷的脸面。
今天这么一折腾,吃完饭已经不早了,苏婉自然不会这个时候跑出去散步,洗漱了之后便回了自己屋里,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两个人,今夜苏婉一人躺在床上,抱着汤婆子被窝里倒是暖乎乎的,却好一会儿都睡不着,又觉得天太黑,这才想起来平时都是宋子恒点了灯坐在床头看书,她就窝在被子里睡觉的。
苏婉索性坐起身,抹黑找到了火折子,点起油灯,屋内顿时亮了,小绿刚收拾完,正准备回自己屋里,却瞧见主房亮起了灯,忙走到床边问:“小姐,怎么了?”
“无事,天太黑我睡不着。”
“那我等小姐睡沉了再进来熄灯可好?”
苏婉道:“那你子时左右过来罢。”
“是。”
因着要半夜起来去给苏婉熄灯,小绿便没有睡沉,是以半夜时分,院外一有动静她便惊醒过来了,一开始还以为是风吹声,仔细听似乎有人在说话,小绿连忙起来,披上外衣匆匆去隔壁喊大牛:“大牛哥,我瞧着门外有人在说话。”
片刻之间,大牛的房门也打开了,问:“谁在说话?”
“嘘。”小绿道,“小声点,别吵醒小姐了,她近来不容易入睡。”
大牛点头,却是听见有人在敲门,忙对小绿道:“你在院里待着,我出去看看。”
小绿走到苏婉屋门口,想着若有什么事也好保护自家小姐,却听见大牛在外头喊自己:“小绿你过来帮我扶一把姑爷。”
小绿连忙跑过去,大牛正扶着自家姑爷,而对面是先前见过的安远侯家小厮并一个陌生的丫鬟,小厮连连笑道:“抱歉这么晚叨扰了,宋公子想是喝醉了,不肯在侯府入睡,想是放心不下去尊夫人,少爷委实无奈,只能叫小的临时将宋公子送回来,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小绿闻言瞧了姑爷一眼,还是那般丰神俊朗,看外表不似喝醉了,看她看过来,仍口齿清晰的问道:“娘子呢?”
“小姐入睡了,姑爷不若在厢房歇一晚?”
“不,我要找娘子。”
小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果然是喝醉了,平日姑爷怎的也不会说出这般话。
宋子恒说完便要推开大牛,自己要往院里走,只是脚步蹒跚,大牛连忙跟上去扶,小绿歉意对安远侯家小厮笑了笑:“抱歉,我家姑爷酒量不加,给贵府添麻烦了。”
“不敢……”小厮脱口而出,方才一直没说话的丫鬟却笑着打断小厮的话,道,“宋公子是少爷的贵客,怎是麻烦?这位妹妹太客气了。”
小厮这才回神,不由的吞了吞口水,那丫鬟又道:“我家少爷原也想留了宋公子住一晚,奈何宋公子放心不下家中,只能这般又将宋公子送回来,若叨扰了贵夫人,真真是对不住……”
听得这番话,小绿没回答,因为苏婉屋里的房门已经打开,她披了斗篷站在屋门口,犹带着睡意的声音问道:“小绿,怎么了?”
“小姐,姑爷回来了。”
安远侯府的丫鬟先前听见轻柔娇美的声音,心头已经叹了一声,再抬头看过去,月色下穿着大红斗篷的女子静静站立,隔得远看不清五官,浑身上下的气度却真叫人惊叹,如何相信这是乡野之地出来的?
安远侯府上丫鬟眼底的惊艳一闪而过,她被调到少爷身边之前,是夫人跟前的二丫鬟,也是跟了夫人见过世面的,宋公子夫人并不比那些名门闺秀差甚个,宋公子气度高华,风光霁月,让自个儿几个交好的姐妹都心动不已,让这等人才为之倾心的,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丫鬟心知自个儿回去能与少爷回话了,这便收回眼底的打量,远远的朝苏婉一福身:“叨扰夫人了。”
宋子恒瞧见苏婉出来,也不用人扶着,唤了声“娘子”,便直直朝她走过去,待走近了,苏婉双手扶住他,安远侯府的小厮和丫鬟已经告辞离开了,苏婉扶了宋子恒进屋,宋子恒一直拉着她的手喊“娘子”,苏婉回握了他一下,笑道:“相公脱了外衣,便先去床上躺着,我让小绿给你烧盆热水进来擦擦身子。”
“娘子替我脱。”
“好,相公也得让我出去知会小绿一声。”
宋子恒这才放开了手,苏婉出去片刻后便回来了,宋子恒就靠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衣服果然没脱,屋里飘着酒味,苏婉索性将屋门打开,这才亲自给宋子恒脱了外衣,让他上床躺着,没一会儿小绿便端了热水和帕子进来,道:“已是深夜了,小姐收拾完便睡下罢,屋里我明儿待小姐姑爷起来后再进来收拾。”
苏婉指了指床边的衣服道:“你把这外衣带出去,放在屋里酒味太重散不去,再替我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