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烈 第144节

  曾如初瞥了眼,来电显示的号码归属地是江城。
  但他没备注。
  傅言真瞄一眼,就将它掐了。
  但没一会,又打了过来。
  分明是不打到他接不罢休。
  傅言真拧了下眉,拿着手机往外走。
  他人倒是走了,但这话题却还挂在他身上。
  “咱们傅少啊,当年要不是受那伤,说不定现在都是……”王放说到这儿叹了口气。
  曾如初听不得这个。
  鼻子陡然一酸,怕绷不住情绪失了态,小声说了句:“我先去个卫生间。”
  她其实是想外边走的,想去透个气,却看到傅言真在那打电话,神情有几分凝重。
  看得出来是在压着火。
  这通电话是他妈打来的。
  “你跑北城去干什么?”言知玉在电话里质问他,语气冷硬的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母子之间就没有好言好语过。
  说话总是夹枪带棒,听着根本不像是亲人之间在沟通,倒像是仇人。
  不过一般都是她在歇斯底里,傅言真似乎都懒的搭理。
  可他越是这样,她这心里就越窝火。
  傅言真只淡淡回她一句:“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言知玉冷笑了句,分明就是觉得他这人整天不务正业。
  傅言真不跟她解释,“没事我就挂了。”
  “你今晚给我回来,”言知玉说,“你蔡伯伯家的女儿要回来了,我跟她说了,安排你们见个面。”
  傅言真轻笑:“你安排的为什么要我去?”
  言知玉气的破口大骂,这几年,她情绪和脾气都在往更极端的方向发展,骂起人来已经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也看不出来她受过什么高等教育。
  傅言真不发一言,听着她吼。直到她嗓子哑了,自己停了下来。
  “你在外面玩玩的话,我也管不着,但你别想着……”
  言知玉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没玩。”傅言真撂下两字,就将电话挂了。
  后面,言知玉再打电话也没打通。
  那头的电话关机了。
  傅言真挂完电话,一侧身,就看到曾如初站在附近。
  风从她身上穿过,裙摆飘飘。
  她出来时细心打扮了一番,身上穿的是件长裙。
  曾如初静静地看他。
  那双像月下清泉的眸子,让他身上这股子躁意淡去不少。
  但眼睛看着比往常要湿润些,还泛着点红。
  傅言真走过去,屈指刮了下她鼻尖,“呦,你这怎么了?”
  弦月斜洒下一抹清辉。
  曾如初靠在他胸前,两手环着他腰身。
  傅言真将手搭在她背脊处。
  曾如初不吱声,只抱着他。
  “我不在偷偷喝酒了是不是?”傅言真吊儿郎当地问了句。
  “……才没……”
  傅言真忽地俯下身,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牙关,尝了一下她唇上的滋味。
  “还真没喝。”他笑笑。
  “我都说了没……”曾如初去拍他勾在她肩上的手。
  但没把他拍开,反而被他扣了更紧了。
  报复性似的,他还把手往下放了放,“再动我要摸了啊。”
  “……”
  曾如初立刻就不敢动了。
  傅言真另一只手去抬她下巴,盯着她眼睛看,“怎么了这是,说说?他们说什么话了是不是?”
  曾如初抬头看他:“后悔过吗?”
  傅言真挑了下眉:“什么?”。
  曾如初吸了吸鼻子:“你后不后悔当年出来找我?”
  傅言真实话实话,“以前觉得不该找你。”
  曾如初抿紧着唇。
  “现在觉得。”傅言真顿了顿。
  曾如初看着他,等他下文。
  傅言真却没再说,只低头亲了一下她额头。
  煽情的话不想说。
  都在这个吻上。
  曾如初一下就明白了。
  “别再提了,要不然老子以为你是可怜我才跟我在一起。”傅言真摩挲了一下她的背脊。
  曾如初脸在他胸口处蹭了蹭,眼泪又被蹭了上去。
  “是不是可怜我?”傅言真抿出点滋味。
  “……嗯。”
  “……”
  觉察到傅言真身子一僵,曾如初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没一会儿,傅言真却笑了出来:“就算可怜我,那你能不能多可怜些日子?”
  他揉着她脑袋,“可怜一辈子行不行?”
  曾如初仰头去看他:“傅言真,你为什么没忘掉我呢?”
  彩灯流转。
  他在灯影下,眉眼含着笑。
  瞧着这副风流入骨的皮相,她真的从没想过傅言真会惦记她。
  早以为他把她当成故纸堆里的一粒沙,给抖了、拂了、弃了。
  却没想到,如果她是一粒沙,他把她揉进了心里。
  跟血肉绞在一起。
  “这半条命都搭进去了,”傅言真笑了声,也开始拿这事拿捏她,“你觉得我能把你忘了。”
  不过,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事。
  别人说这事的时候,语气要么沉重,要么惋惜,他却是用开玩笑的语气。
  曾如初没法再去聊这话题,想到他刚刚那副神情,问了句:“你是不是有事儿?”
  “有点。”傅言真说。
  “……你是不是要走了?”
  “舍不得啊?”
  “……嗯。”
  听到她给出肯定的答案,傅言真很满意的笑,一时将她圈的更紧。
  没一会儿,又弓着腰身,将脸埋进曾如初的肩窝,贪婪嗅着她身上的馨香。
  姑娘这一身,都是被良好教养浸润出来的温柔良善。
  浅嗅着,竟慢慢冲净了那股子能腐蚀他心灵的戾气。
  曾如初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子不能明说的脆弱。
  她不禁抬手,从他身后绕过,去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傅言真的头发挺软和,跟他这个人不一样。
  傅言真将脸埋的更深。
  曾如初什么都没去追问他。
  他们在月下,静默地相拥许久。
  “还疼不疼了?”
  傅言真薄唇贴在她肌肤上,说话时候像是在亲吻。
  这正经不会超过三分钟的死德行……
  “嗯?”傅言真又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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