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烈 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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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酒店时,天色已经浓如稠墨。
  寒风簌簌,夹杂雨丝,有些冷意。
  曾如初身上这件裙子,有些扛不住风寒。
  她眼下也喝了酒,车是不能再开了。
  只能拿手机找代驾,但半天没人接单,一时有些心烦,便撑着伞走到路边去拦车。
  没再管曾忆昔的车。
  雨已有豆珠大小,一粒粒凿在伞面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刚刚的对话如影随形的跟在她身后,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响着,混杂雨声,让她心乱如麻。
  曾如初合上眼皮,紧闭双眼,硬生生将那涌动的情绪强压了下来。
  一遍遍告诉自己,傅言真刚刚是在发酒疯。
  再睁开时,眼角虽湿红一遍,却没多余的液体坠落。
  没多久,一辆出租在她面前停下,她报了地址,车子疾驰而去。
  车上,她拿出手机,给陈路秋回了微信,说她很快就过来。
  一刻钟后,她到陈路秋的下榻之地。
  按下门铃没多久,陈路秋便给她开了门,一撩眼皮就看到她有些不对劲。
  他察言观色的功夫炉火纯青,其实曾如初已经掩饰的很好了。
  “这是怎么了?”他随口问了句。
  “酒劲儿上来了。”曾如初不多说,低眸从包里拿出他的两盒药,递给他。
  陈路秋伸手去接,嘴上不肯饶人:“你前男友是傅言真啊。”
  曾如初“嗯”了声。
  场面都那样了,她还能否认什么。
  不想说归不想说,被人看出来,她也不想赖账。
  陈路秋捏了捏眉心,默了数秒,似笑非笑地喟叹一声:“他今天失态了。”
  他不是第一次见傅言真,知道这人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城府。
  看着玩世不恭,但其实很有心思。
  今天很意外的很,让他长了见识。
  曾如初没接话。
  陈路秋看她一声不吭,忽地一笑:“丫头,你也是个狠人。”
  曾如初抬眼看他:“你这胃不疼了是吧?”
  陈路秋依旧嬉皮笑脸的:“还能忍。”
  曾如初没好气:“早知道不给你送药。”
  陈路秋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怎么说,你前男友有没有评价我。”
  问完,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曾如初抬眼瞅他,冷冷一笑,“他说你又老又渣。”
  她没胡诌半个字,他刚刚就这么说的。
  陈路秋刚抿上一口热水,听到这话险些喷出来。
  也算失态。
  曾如初面无表情地看他出丑。
  陈路秋闷咳好几声,才将喉咙里的那股痒意逼退,一时有些哭笑不得:“那这生意怕是不好做了啊。”
  曾如初也算开了眼:“你真是想钱想疯了,被人这么损,还想跟他做生意呢。”
  陈路秋不以为然:“仁义不在,买卖在也成。”
  曾如初问:“能有点尊严成吗?”
  陈路秋反问:“尊严多少钱一斤?”
  曾如初:“……”
  没再多聊,陈路秋这人仿佛掉到钱眼里去了,她很快也就打车回了家。
  出门之前,陈路秋问她要不要拿件衣服。
  她没要。
  回到家后。
  曾忆昔看她没把自己的宝贝车开回来,将她好一通骂。
  她只得保证明天一早就去开。
  这一晚,她手机就没消停过,沈逾创的那个微信群一直在发消息。
  大家酒兴未减,在群里聊的如痴如醉。
  她后来将手机设置成静音模式,这个群也被设置成了消息免打扰。
  快到凌点,赵允恬给她打了视频电话。
  大小姐一边熬夜,一边敷着修复熬夜肌肤的面膜。
  “你后面走了之后,傅言真喝了很多酒欸。”嘴巴张不开,赵允恬说话时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曾如初“哦”了声,有些不以为然:“我没走之前,他不也喝了很多。”
  赵允恬摇了摇头:“阿初,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傅言真他今天看你的眼神很怪异。”
  曾如初:“……怎么怪了。”
  赵允恬大胆猜测:“他不会还喜欢你吧?”
  曾如初:“不可能。”
  她何德何能让他惦记。
  他那时就说过“我怎么会喜欢那个书呆子”。
  无非是今天突然带了个人来,可能他觉得没他优秀,他心里很不服气,所以酒劲一上来在那发神经。
  赵允恬边拍脸上的面膜边说:“但后来,我没听说他再有女朋友。”
  曾如初没接话,低眸抠着手指甲。
  赵允恬:“他以前可是能两三天就能甩一个的,一点都不夸张,就跟换衣服一样。”
  就高一那会,左昕晗缠他缠的紧,天天往他们班跑,他那时每天都能带个女的在身边。
  不过基本两三天就给换了。
  曾如初不咸不淡:“那他现在可能喜欢上男的了吧,你回头提醒沈逾小心点。”
  “……操,”赵允恬一听这名字就炸毛,“你别总拿我跟他捆绑啊?”
  曾如初知道把话题成功转移了,笑了声,“只是让你以朋友的身份善意提醒他一下,别这么敏感啊,大家都是同学嘛。”
  赵允恬把电话挂了。
  后面,她躺床上迟迟睡不着,手里揽着一只龙猫抱枕,两眼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发呆。
  手指勾在龙猫的耳朵上,心情跟外面那连绵不绝的风雨纠缠的难舍难分。
  乱透了。
  傅言真后面确实喝了很多酒。
  一杯接一杯。
  是裴照将他送回去的。
  傅言真酒品其实很好,喝多了也只是合着眼皮睡,并不会撒酒疯。
  这几年,裴照还没见这人醉过。
  也就这几天,他连续醉了两次。
  一次是那天在酒吧里,一次是这次的聚会。
  两次,曾如初都在场。
  今天酒过三巡,他拉着傅言真别喝了,硬着头皮从他手里抢走了瓶子,却似乎听到他说什么。
  凑近,听到这人在喃喃自语:“她不会管我了。”
  他问了句:“谁?”
  “没良心的小傻子。”傅言真苦笑着说。他声音很哑,嗓子里像是灌进了一抔尘沙:
  裴照:“……哪个啊?”
  “她喜欢上别人了。”傅言真说。
  裴照一下了然。
  顿时见了鬼一样的看着这人:“你他妈的,还真惦记她呢。”
  傅言真对那人上心到什么份上,没人比他更清楚。
  这人为什么不玩箭,也只有他知道。
  次日下午,曾如初收拾东西,准备后天回北城。
  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地一震。
  她捡起来看了眼。
  微信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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