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园区场地内还设有任务型NPC,玩家可以在游戏过程中解锁多种隐藏玩法。最终存活下来,且完成规定任务的玩家获胜。
还可以淘汰主考官?那我报一箭之仇的机会不是来了嘛!考核过不了,我玩游戏还能不行?
在抽手环的过程中,有武馆新人发现了游戏亮点。
经他提醒,老学员们想起了曾经被支配的恐怖回忆。
别提了,去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考核官就像是会分身术一样,搞得黑色手环的蓝牙信号在全图嗖嗖乱窜。恐怖的是还看不到人影,吓得我们躲在草丛里根本不敢动。
这么刺激?那我申请出战体验一下。排队的众人哄笑着,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进场等待。
邬泽修长的身影站在园区入口处,从遮阳棚下的物资区领出四枚黑色的手环。环顾一周后,望向了角落里倚身休息的凌玄,把其中一枚npc手环扔进他怀里。
你就不用抽组了,不是想改朝换代吗?刚好有一位考核官今天来不了,借你试试。
说完,年轻的导师反手指向岑宁等会儿跟着她走。
正低头摆弄手机的女孩闻声抬头,看到邬泽投来的目光,心领神会地脆声笑道:好啊。
参与游戏的玩家们已经全部进入游戏场地,只有考核团依旧留在原地。按照规则,npc在游戏开始30分钟后才可以入场。
良昭抬步朝着准备区走了走,垂眸看着单肘拄在石桌上的凌玄。那幅没精打采的状态,实在像是几十个小时都没睡过的样子。
通宵达旦不休息,就为了能挤出时间白天出门玩,果然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
抬脚轻踢了踢他的脚踝,才惹得人懒惬抬眼。这样就不行了?起来继续劳逸结合吧。
困倦使人无言以对,凌玄抵着头有气无力地笑笑。
良昭无奈摊开掌心伸出去,行了,把手环给我吧,你和岑宁先走。
因为疲惫,凌玄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茫然反问:走去哪?
问话间岑宁忍不住扬唇,眼角眉梢尽透美艳。
找地方摸鱼去呗,不然还真要下场做气氛组啊。你看看这两个人,他们像是会陪着玩游戏的吗?
良昭朝着将信将疑的凌玄晃了晃手里的蓝牙手环,放心去吧,我跑不了。
目送着两个年轻人离开后,良昭转身走向邬泽。气质温润的高知份子正蹲身摆弄着铁笼,笼子里面还装着几只灰色的长耳兔。
他边动手摆弄,边轻声开口:今年是你们谁想出来的馊主意?蓝牙手环一个几百块,丢了坏了都有点可惜。
这人话虽如此说,手上的动作却诚实而熟练。良昭冷漠地居高临下,看着他把黑色的迷你手环逐一挂上兔头。
你这手法,我倒是没看出来心疼。
邬泽笑声愉悦:毕竟年纪大了,有些时候气氛到了就好,其他的真不重要。
啪嗒一声,笼门开启。
重获自由的野兔带着定位手环四下窜跳分散开来,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低矮的灌木丛中。
如果这会儿回想起学员们的吐槽倒也贴切。
这可不就是嗖的一下嘛。
上午的阳光明亮却不灼热。
良昭坐在湖畔的折叠椅上,骨节清晰的手掌里握着钓竿,耐心等待。
安静的环境中,湖面微波拂动,浅壁的水纹层层缓缓漫过草滩的细砾。忽然,从岸上传来沙沙的踩压声,刚要上钩的鱼受惊,倏地摆尾,游跑时荡起一处细微涟漪。
良昭头也不回,依旧神色淡定地端着钓竿。
这就醒了?
睡得还不错呢。
凌玄顺势坐下,低头时看到良工脚边的水桶里已经装了条鲜活肥美的乌鳢。
嚯,钓了这么大的鱼。刚在身后的私人别墅里小憩过,朗润的声线也显示着他已经恢复了元气。
本来还有第二条的。
良昭没再多提被吓跑的鱼,摇杆收回了钓7线。终于回头看向凌玄时,自然地转换了话题:肚子饿吗?
有一点。
看到凌玄抚腹回答,良昭收整好渔具,弯身提起鱼桶,说:那就进去吧。
举办活动的林场附近是片私人别墅区。两人提着东西,前后跟随着走进其中一栋小楼。
逾过中秋,院落里原本的繁华盛景已经凋落得差不多,只剩下满壁的悬崖菊,反倒显得素雅。
院子中央支起了烧烤用的炭炉,铁签和各类腌制材料铺了满桌,地上的酒桶里冰镇着几瓶白啤。
邬泽扭身看到良昭回来,上前搭了把手。去了那么久,你就钓了一条鱼?还这么大,怎么烤啊?
就吃生鱼片吧。
别敷衍了事,朋友。你把它拿去厨房处理一下,做好了再端上来。邬泽不容别人偷闲,把鱼桶连同一堆食材塞还给他。
未等良昭回应,身后的泳池里响起哗啦的水声。
岑宁踩着阶梯,从冰冷的水里爬出来,在微凉的秋风里忍不住牙齿打颤。随便扯了条纯白浴巾裹住修身泳衣下的热辣身材。
女孩坐到藤椅上,边擦拭湿发,边开口接上:我想吃甜品,最好是蛋黄焗南瓜。
瞬间被安排了一堆活儿,良昭不满地抬了抬黑眸,你们俩别指挥我。
说完还是带上桶里的黑鱼迈步走向室内餐厅。
我去帮忙。凌玄轻声打了个招呼,自觉地跟上了良工的脚步。
岑宁悠然站起来,转身回望两人背影时,从光洁的左腿下露出一整条栩栩如生的银龙纹身。
张扬而反戾的图案与纤美少女形成了强烈反差。
又是一个冲着良昭哥来的?
邬泽低头勾动着碳火,漫不经心地应:谁知道呢。
岑宁忽然回想起凌玄在拳台上的凶桀样子,轻叹一声:虽然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一定道理,但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别人家的圈子可以遍地飘0,你们就非得1团和气呢?
邬泽耸肩笑笑,对此事不发表任何个人意见,只朝着身边衣服单薄的妹妹温声细语道:你当心感冒。
餐厅的厨台上摆满各种半成品菜肴。良昭随意挑了几样青菜拿到近处,抬起手腕开始挽袖口。
看着面前人干净的白衬衫,凌玄良心发现般想要搭手帮忙,让我来洗吧。
你会杀鱼?
一个语气轻飘的反问句让凌玄顿在原地,当然不会。
得到意料之中回答的良昭已经从橱柜里翻出料理围裙,还没痊愈的手腕不太能适应反手系扣的动作,凌玄很有眼力见地代劳。
围裙的系带在良工腰线间缓慢收紧,最后在他背后的白衬衫间落了个漂亮的结。
185身高的凌玄很少需要仰望别人,可这会儿,面前晃动的身影轻易地遮挡住了大部分光线。
良工,你多高?不经意间,问题已经问出口。
大概191。良昭回答时已经麻利地清理起了鳞片。
微微泛锈的鱼腥味弥漫在厨房的小空间里,几根纸白细长的手指从鱼腹里掏出时沾到了殷红的颜色。
只一会儿,整条黑鱼就被清理干净,摆放上了砧板,而主厨人的衬衫依旧纯白,未染分毫污渍。
鱼肉想怎么吃?
比起刚刚在外面时有些不太耐烦的态度,这会儿的良昭显得温和耐心许多,凌玄一时恍然。
就按良工擅长的做法来。
良昭的动作微微停顿,然后从容地从刀架上取下工具,偏头沉声说了两字:都会。
语气依旧疏冷,却又莫名的酷。
凌玄哼笑:那,酸汤?
恩。
这声落下时,良昭已刀法熟练地剔骨去刺,把亲手钓来的大鱼变成了薄而精致的白肉切片。
良工的擅厨程度已至某种峰值,甚至让凌玄连打下手的机会都很少,只能默默地在旁欣赏。
事实证明,擅长做饭的男人很容易招惹好感,尤其是寡言安静,长得也好看的一种。
低头认真切菜的人忽的抬头,正好和一双澄净的黑眸对视在一起。
怎么了,有忌口?粗细均匀的南瓜条被装进了纯色餐盘里,良昭转过身又开始忙碌另一道菜品。
不是,只不过我一直好奇,良工是从什么时候又为什么开始学做饭的?
良昭稍微放缓了翻炒的动作,似乎是真的在思考,但只一瞬,他便给出了略显搪塞的回答:没什么特别的契机。
确实没什么。
只不过母亲去世很早,父亲工作又忙,很少被照顾到他只能自力更生。
凌玄低下头,随手摆动厨台上几颗色泽鲜亮的彩椒,笑意温驯:这么好的手艺,不知道往后会做饭给谁吃。
良昭没有抬头,自顾自地择菜滤水,半晌语调冷漠而认真道:如果可以,最好是不必做。
着实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凌玄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停顿了好一会才讪笑反问:良工知道单身狗怎么叫吗?
厨房寂静片刻,青年再次轻启双唇,戏谑地吐出一个字:寡。
午后的饱餐发人困倦。
本该兢兢业业履行npc职责的考核团围在桂树下遮荫品茗。
时间安静流逝,直到终端屏幕上的蓝牙信号所剩不多时,众人才回归到活动场地。
作为武馆招牌人物,良昭没能在下午的再次偷闲。
天色渐暗后,周年庆典的项目依旧继续下去,高校联谊、篝火晚会将活动气氛推向了最高潮。
深夜,晃动全程的车厢停在了中心城区的某处。良昭拍手轻醒身侧熟睡的人,到家了,上楼再睡。
倦意朦胧的凌玄走下中巴,走向单元门的路上,被冰凉的夜风侵入领口,瞬间清醒了不少。
电梯静悄悄地运行,显示屏上的数字很快跳动到了12层。
叮的一声,良昭率先走下,就着开锁的间隙,回身对着凌玄提醒:明天星期一,听邬泽说你们还有答辩,快回去休息吧。
晚安恩?
凌玄处在独自一人的僻静环境里反应了一会,听到啪嗒的关门声后好几秒才后知后觉,
明天有答辩?
记不清具体事项安排的高材生连忙回到家里,连接手机充电线发消息给顾加油确认,很快便得到了肯定回复。
那还睡个鬼啊,论文都没改完呢。
凌玄脱掉外套瘫倒在一边,打开微信联系人列表,撩拨性地发送一条消息给刚刚才分别的人。
[玩了一个周末都忘记写作业了。Help!良工能不能帮我向邬老师说个情啊?]
对面的消息回复很快,只几秒钟,一条消息闪动了出来。
[我是这么用的?]
联想到这人脸上可能会出现的冷漠表情,凌玄忍不住嗤笑。手上噼里啪啦地打字央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求啦良工。
然而这次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应。
这就睡了?什么臭脾气,说不理人就不理人了。
凌玄皱眉腹诽,正准备退出聊天界面,扫过一眼刚才的消息,发现自己竟手误打错了字!
淦!
再想撤回早已来不及,突如其来的社死把仅留的一丝困意赶得毫无踪影。
卧槽。
凌玄懊恼地把身体砸进床铺里打了个滚,颓然地踢了好几脚被子用来泄愤。自甘堕落自甘堕落!
洗过淋浴的良昭走出浴室,漫步回到房间坐到床上,边用毛巾擦着头顶,边抓起手机,滑动屏幕查看。
瞥到消息列表最上方时,向来凛肃的黑眸陡然瞪大了一倍,连擦头发的动作也无意识地停了下来。
那里赫然挂着一条消息。
[凌玄:求求啦,老公。]
第11章
雨势连绵几日,A大校园里落了遍地的梧桐,让晚秋气氛愈发清冷。
良昭独步在寒凉的晚风中,从外衣口袋摸出手机,给老友拨去了一个电话。
今日研究所的工作结束得早,原本约了邬泽一起去往生小聚,这会儿却并不见人。
电话盲音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熟悉的声线率先开口:到学校了?
你又遇上什么事了?听着对面不起波澜的语气,良昭预见性地扶额发问。
呵都猜到了?我这边突然有个会要开,要不然,您再等会?自从接受新工作后,邬泽也甚少有能自由支配的空闲时间,连鸽人都变得轻车熟路。
这家伙良昭无可奈何地蹙起眉头,抬腕看了时间后才反问:到底是临时接到通知,还是你临时才想起来告诉我?
结果都一样啊。电话里响起邬泽逃避式的一声轻笑,反正大概需要两三个小时,你先自己打发一下时间。
良昭沉默地挂断电话,退回主屏幕时扫到了一封刚发自简安宁的邮件,内容是密密麻麻的专家会诊情况与病例分析。页幅最后附着冽冽的手术安排,第一台时间在明天上午。
时间刚刚好,那就先去医院看看孩子吧。
良昭的手指顺势落在微信联系人上,点开与自家弟弟的聊天界面,发送了实时定位过去。
[在学校吗?想借你车钥匙出去一趟。]
[良曦和:可以,给你送过去。]
放下手机不过七八分钟,良昭身侧传来温和的唤声。
哥。
是弟弟的男朋友。
迎面走近的少年温润如玉,一身浅衣在天色渐暗的大学校园里依旧濯濯耀目。
久等了,阿和这会儿在机房走不开,就让我来送了。男生伸手递上车钥匙,说话时自然地扬起了韶秀的唇角,年轻面庞精致得无从挑剔。
谢谢。良昭颔首接下。
教学楼的石径上刚好走过一群刚下晚课的学生,男男女女的年轻人们三两结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