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暴露
西郊。
入夜，红儿伏低身子望着屋檐下灯火通明的大堂，少女们练完舞，正走回自己的房间入睡。
晚风拂过，总得一丝夜的宁静。
就在这时，耳边不时传来手掌拍打的声音。
杜力再次伸手拍死一只蚊子：“红儿，你说这人都休息了，蚊子怎么还不睡？”
红儿狠狠瞪了他一眼，杜力立马闭嘴。
红儿这才开口，似笑非笑：“我听说这吸血的大部分都是母蚊子，所谓异性相吸，这蚊子当然吸你的血了。”
“啊？”惊讶声刚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红儿眼疾手快地捂住，杜力睁大眼。
“闭嘴！”红儿无声张嘴。
杜力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微烫的鼻息时不时地打在手指上，柔软的嘴唇更是轻轻贴着手心，月光不经意地掠过柳梢，遮下的阴影刚巧盖住杜力的眉眼，或许是此时的气氛太过和谐，不知怎的，红儿的心跳猛地加快。
她连忙收回手，视线紧紧落在了下方的屋檐。
少女们早已关上门，从杜力这个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一扇门。
他盯着看了一会，实在没看出有什么名堂。
见红儿眼都不眨地望着那个地方，杜力身子挪了挪，靠近了些：“红儿，你看得到里面的情况吗？”
“什么？”红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杜力指了指对面的门，眼神有些不解：“就是那个啊，人都进去了，你能看到什么吗？”
红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嘴角抽了抽。
刚刚一不小心居然走神了，既然这里人都睡下了，她自然不会再守在这里了，而是去做要做的事。
“就你话多。”红儿谢睨了他一眼，转身照着厨房的屋檐走去。
杜力挠挠头，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又对他冷锋相对。
果然跟刘管家说的一样，女人就是善变！
厨房在西北处，这座宅院守卫很多，红儿不得不绕了两圈路才找到厨房。
柳涵说了，让她不要执着于人的身上，也要去看看宅院的其他地方。
她第一个选择去的就是厨房，一是守卫少，二是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是桃花专门给少女们准备羹汤的地方，趁着众人都睡下了，红儿刚好过来查看下这里有哪些不对劲。
好歹她也是学了如何配置药剂，虽然学的不比师兄精妙，但多少也有能拿的出手的，易容丹就是她的拿手好戏。
红儿小心翼翼挪开瓦片，朝里看去，屋内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个人影。
也是，人都睡下了，厨房怎么可能还有人。
想通以后，红儿跳了下去，杜力见状也跟着一道下去了。
四处一片黢黑，伸手不见五指。
“你不知道看看路吗？”红儿一转身就撞见了一个坚硬的胸膛，碰得她额头生疼，气得她恨恨踩了杜力一脚。
“哎哟。”杜力刚叫了一声，就被红儿猛地捂住嘴，“别出声。”
“我……”
杜力张了张嘴，唇瓣在她手心蠕动了下，有一丝的痒。
“闭嘴！别说话！”红儿低声呵斥道，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在敌人这里吗？还敢大声说话。
杜力扯开她的手：“不是……我……”
红儿一见他又开口，连忙又捂住他的嘴。
下一秒，天旋地转，红儿被杜力压倒在地。
随着噼里啪啦的一声碎响，杜力费力支撑起身体，将红儿笼罩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我好像碰到什么东西了。”杜力喘了一口气，对着一脸懵逼的红儿说道。
透过窗外偶尔折射的月光，红儿这才看清他碰倒了一地的蔬菜框子，此刻，他的头上还挂着一片菜叶，看得人是又好气又好笑。
红儿轻咳了一声，推了推他的手腕：“行了，先起来。”
杜力让开一只手腕，让红儿起来后，自己也随之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散落的菜叶，嘴里还不忘嘀咕：“这都是弄的什么。”
“你该感谢这里是厨房，否则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把守卫引过来了。”红儿挑挑眉，将一地的蔬菜重新捡了起来放进篓筐里。
红儿来这里之前，在房檐上仔细观察过，许是因为这里是厨房，便没有派人过来照看着。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丢到杜力怀里：“点上。”
杜力见她没有训斥自己，暗自松了一口气。
点亮火折子走到她身边，有了一丝光亮，红儿很快就走到碗筷的存放地方，开始检查周围的环境。
她不相信桃花会这么好心，为了给少女们补充体力就专门让人准备这些羹汤，肯定是有什么用处。
现在，她就是在找这样的证据。
她环顾一圈，一眼就看到橱柜前的一小抹细粉，连忙走上前，用手沾了些许闻。
“这是什么？”杜力问道。
“不清楚。”红儿皱了皱眉，这种药粉一类的东西是她不擅长的，不过闻着这味，又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有些记不起来。
杜力耳朵动了动：“既然没什么，我们去其他地方吧，好像有人在往这个方向走。”
红儿点了点头，杜力的耳朵一向敏锐，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没错。
两人足尖一点，飞快掠出厨房。
“接下来去哪里？”杜力询问道，他才刚刚派来这个宅院，对布局知之甚少，做什么事还得问问红儿。
红儿想了想：“去焚香室，那里一定有问题。”
少女们就是从那里被抬出来，那天要不是不方便，她一定进去看看，今夜正好趁此机会，看看里面有什么。
焚香室外面有只有两个人守卫，相比白天，人要少许多，红儿猫着腰，悄悄走到屋檐旁。
指尖一弹，两块小石子就打中了守卫的睡穴，扑通一声，守卫便倒地而睡。
红儿抿唇一笑，朝着杜力道：“你且在外面守着，若是有人你便招呼我一声。”
杜力这碍手碍脚的家伙，进去万一又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那就糟糕了。
焚香室可不像厨房，每隔一刻钟就有人过来巡逻。
杜力点点头，心知自己去了也会帮倒忙，便隐在屋檐上帮红儿望风。
红儿掩着房梁攀爬而下，悄然无声地落在两个守卫身后，将两人挪到房梁旁，摆出还在护卫的姿态，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焚香室有些昏暗，红儿从兜里拿出火折子点上，一个香堂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地上放着几十个蒲团，估摸是给那些少女们静心打坐用的。
香堂前方有一座佛像，佛像四周插满了香，就连此刻，香还是点燃着的，袅袅的香不紧不慢地烧着，在空中幻化出一个个美人。
不对！
红儿咬了咬舌尖，拔腿就往殿外跑，才跑了两下，身子倏地一软，倒了下去。
是了，她记起来了，厨房的那个香粉是千人幻，再混合这屋里所点燃的一步香，就会让人失去意识，就算是死也感受不到痛苦。
她张张嘴，唇瓣无形蠕动。
杜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刚想翻身下梁的时候救她的时候，就见她无声说着两个字：快走！
但是他怎么能抛下她一个人走呢？
“抓住他！上面还有人！”桃花顺着红儿的视线看去，一眼就看到杜力的身影。
随着一声令下，一直藏身在此的护卫都朝着杜力的方向而去。
杜力咬咬牙，转身离去。
这么多人，他不可能打得过，若是固执己见，别说救红儿了，就连自己也会搭进去，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求救无门。
他得甩掉这些人，赶紧回府告知柳涵这件事，相信他一定有办法的。
下定决心后，杜力脚下速度更快，那些护卫本就离他有一段距离，在杜力提高速度后，便再也追不上了，只得灰溜溜地回来。
“桃花姑娘，属下没用，让那人跑了。”护卫老大拱手道。
“这下麻烦大了，可看清是谁家的人了吗？”
“光线太暗了，属下没看到。”
桃花皱了皱眉：“此事我得回禀夫人才是，眼下正是关键时期，你们切勿自乱阵脚。”
“是！”
“桃花姑娘，这女子该怎么处理？”护卫老大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红儿。
桃花蹲下了身，拂开红儿的衣袖，上面一点鲜红的朱砂。
“既然还有守宫砂，那便留着当药引吧。”说着，桃花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她还要去禀告今日的事。
还没走到宅院门口，桃花就遇到了匆匆而来的小丫鬟。
“桃花姐姐，夫人令我过来告知姐姐一声，让你加快速度。”小丫鬟跑得气喘吁吁，看着这座莫名冷清的宅院，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知道了，辛苦你跑一趟。”桃花点点头，“我还有事要告知夫人。”
小丫鬟抹了一把汗：“什么事？需要我传个话吗？”
“不必，我亲自跟夫人说，你既然来了，不如就来参观下这里。”桃花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小丫鬟抬头望了望有些阴森的宅院，下意识地拒绝：“多谢姐姐好意，还是不理……我还没有回去给夫人复命呢。”
“放下，我会替你转达的。”
桃花笑得温柔，扭头看了一眼守卫：“好好照顾她。”
“桃花姐姐！”
小丫鬟顿时觉得不对劲，刚想转身，就被人用帕子捂住口鼻，很快她便缓缓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