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稀为贵_分卷阅读_5

  听李信的口吻,好像他知道原身的秘密?什么秘密?很要紧的那种吗?
  脑子里空空荡荡,凡是跟学堂啊考试啊一切相关的记忆基本全无,徐冉捶胸顿足:简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她只想安静地做个官二代,不想考试,更不想遭遇校园暴力啊。
  拖着一口气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学习任务,徐冉迈着步子往外走,回想今天的学习内容。
  上午吕夫子讲了《论语》《孟子》。幼学进入四书五经的学习阶段时,先是第一遍带读背诵,不会有太深奥的讲义,讲究蒙学。第二遍复习的时候,才会具体细讲涵意。就好比上中学时,语文老师讲新课,第一遍先是梳理全文,整体感知课文,了解文章背景。然后才是具体段落分析,中心意思涵括。
  幼学阶段的四书五经,并不会过深讨论,就像现代语文的学习,小学阶段的课文选取与中学大学的课文选取标准以及对学生的要求是不一样的。
  新学年的开讲,正好处于第二遍复习的时候。是以徐冉几堂课听下来,倒也能听懂个几分。
  吕夫子今日讲了《论语》的第一部分《学而》篇和《孟子》的梁惠王章句前两节。《学而》篇共有十六章,第一章便是人人都会的“有朋自远方来”那章。
  《学而》前十六章,基本上徐冉都学过,对于自己熟悉的知识,听起来倒不觉得那么枯燥了。
  吕夫子讲解的速度稍快,这也跟他们学习任务过重有关。徐冉粗略一算,发现要想在两年的时间内复习并加深理解之前的内容,除了课堂上认真听讲外,课后的巩固也是很重要的。
  高学考试,拿常科高学来讲,共需要考十一门。
  其中六艺的礼乐射御书数为公共必考科目,剩下五门为明才、论才、赋才、史学、周法。
  明才主要考帖经墨义,帖经相当于现在的填空题,墨义相当于根据提示回答相应答案的简单问答题。考试范围都是书上的,死记硬背也能取得高分。
  论才考方略策和时务策,一般出题比较活,说白了就是考验学子的应对之才。需要考生对国家政治经济军事历史等有一个全面的了解,并且能够统括全局给出相应解决之法。比较经典的范例,就是明朝刘基,大名鼎鼎的刘伯温,他向太祖呈的《时务十八策》,则被奉为治世经典。
  赋才就是考作文,考诗考赋,讲究立意与语言美感。史学考各朝各代的历史,同考大周法律的周法一样,都是一个字——背。
  对于徐冉而言,要一次性应付十一门考试,简直比登天还难。但是就算再困难,她也得硬着头皮学下去。
  船到桥头自然直,徐冉想,慢慢摸索,总会找到办法的。
  她想得出神,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藏书阁,打算从藏书阁的长廊绕到学堂外,正走着路,路上碰出一个人影来。
  抬头一看,是李信。
  徐冉倒退一步。
  李信满脸不高兴,双手叉腰,恶狠狠问:“徐冉,你竟敢让老子等这么久,吃了雄心豹子胆哈!”
  徐冉这才想起上午他撂下的狠话,万般悔恨竟然自己主动羊送虎口。往周围一探,发现没什么人,只好采取智斗,扯出个笑脸问:“有事吗?”
  李信紧皱眉头,哼一声,“有事,老子当然有事!”
  徐冉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李信朝她脸上瞅一样,心想不对劲啊,才三个月不见,徐冉这妮子的胆子大了不少,敢跟他叫板了哈!
  “别以为你开学考交了八门白卷,替老子做了垫底倒数的人,老子就会心软,哼,告诉你,不可能!老规矩,将月钱给我,整三个月的!”
  竟然要抢她的零花钱……果然校园恶霸。徐冉问了句:“为什么呀?”她是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只有了解清楚,才能解决问题,免遭威胁。
  李信一怔,拿手指点了点徐冉的额头,“你是病糊涂了还是真糊涂,别给我装傻。”
  徐冉最讨厌别人动手动脚,尤其是碰她的脸。
  李信呦一声,从袖子口袋里拿出一个荷包,手指一夹,夹出张毛边纸条。夹着纸条在徐冉眼前晃悠:“非得让我提醒你,嘿!‘第五题第八题第十题,速求,冉’,这是十月帖经月考时,你往苏桃那递的纸条。这也是咱俩的缘分,谁让你力气太小胆子太小,一个没留神,扔到我桌上来了。不要每次都让我提醒你,费劲!好了,快把银子拿出来吧。”
  ……没想到竟然是作弊被抓。徐冉听完后,几乎是瞬间明白过来。
  原身考试作弊,被李信逮着小辫子,李信以此敲诈勒索。现在年纪小,尚且敲诈个银两什么的,等以后长大了,保不准他要勒索什么呢。
  哎,作弊纸条还签个署名,原身真的太嫩了。
  李信等得不耐烦,甩着纸条往徐冉脸上拍,“听不懂人话啊。”
  徐冉沉默半秒,忽地一个箭步上前,一个回旋腿往李信最脆弱的部位踢上去,一把夺过他手中夹着的纸条,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肚子里咽。
  李信完全处于呆滞状态,而后才反应过来,嗷嗷痛呼几乎要跪地。
  徐冉一边吞纸条一边开口道:“现在好了,我不欠你的了。你要再来骚扰我,我就去跟我爹告状。”
  李信好不容易直起身子,完全不敢相信徐冉竟敢反抗,气呼呼道:“你敢!我爹是国舅爷,你倒是让你爹来找我爹啊!”
  拼爹……失败。徐冉懒得理他,横竖解决了问题便行。她每个月的月钱足足有三两银子,才不要拱手让人。
  “好歹你也是国舅爷的儿子,朝个小姑娘敲竹杠,出息!”徐冉撂完话,撒腿往外跑。
  李信气得简直要撞墙,急忙去追。
  徐冉跑得快,东躲躲西藏藏的,没几下就将李信甩掉了。里堂人少,徐冉终究还是有些害怕,过了长廊,往大厅穿过,往前走就是大门了。
  走到大厅,忽地发现两个人在拉扯,仔细一瞧,嘿,是上午才见过的韩通与天耳!
  天耳低着脖子,在矮了半截身高的韩通面前唯唯诺诺。韩通这个做弟弟的,冲着自己哥哥上来就是一通训:“为何让他人传话,你是我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存在,避讳至此,难不成我是那等……”
  没说完,便听得天耳柔柔一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你莫气。”
  韩通撇了撇嘴皮子,“以后在学堂见着我,不许再装不认识。”
  天耳:“好好好,一切都听你的。”顿了片刻,又道:“有件事我需得提你一提,徐二娘子是好人,是恩人,你切莫怠慢她。”
  韩通翻了个白眼,“上次我还见她考试递纸条呢。”
  天耳:“她也是想考好一点,你不要瞧不起别人。这也是一种努力。”
  韩通:“……”
  两兄弟走了之后,徐冉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本来还想着找个学霸抱大腿来着,韩通要是能让她抄抄作业作作弊的,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依方才韩通谈起她时的不屑口吻,估计是行不通了。果然还是得自己努力,无论哪个朝代,考试作弊都是为人不齿的事情呐。
  像原身作弊被逮住威胁这种事,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递纸条,多么简单粗暴的手段,简直就是直接喊着让人来抓作弊呐!
  徐冉迷迷糊糊走到学堂大门口,抬头是暖阳高照。冬日里难得一见的艳阳天,阳光洒在肩上,暖暖的。
  宁福和翡翠早就候着了,脸上喜滋滋的,挺直着腰露出纹佩来。
  徐冉一瞧,哟,这二人都戴上三级侍牌了!
  加上红玉,她院子里就有三个人是三级以上的侍子了!这可是件光彩的事,就连她娘萧氏的屋子里,也都只有三个三级以上的侍子,这可是值得炫耀的事。
  徐冉想,她这个做主人的,也不能落后,得好好通过幼学!
  结果第二天,现实就给了她沉重的打击。
  上午正嚼着文言文摸索算术呢,教算术的宋夫子一声令下,说要进行随堂小考。
  徐冉整个人都不好了。
  等拿到卷子的时候,粗略扫了眼,总共八道题,其中七道题都不会,但是有一道她却是会做的。
  “今有鹅翁一,值钱五;鹅母一,值钱三;鹅雏三,值钱一。凡百钱买鹅百只。问鹅翁母雏各几何?”
  这不正好是前几天萧氏拿来考她的题吗!鸡改了个鹅,题目完全一样!
  看到做过的题目正好出现在考卷上,完全有种天上掉馅饼的幸福感。徐冉提笔,刷刷两下,将那天徐娇教过的解法写了上去。
  考试收卷时,徐冉心满意足地交了卷。
  虽然八题只做了一题,但至少她没有再交白卷,有进步就有希望,不可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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