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请柬
“碗碗,和我离开吧。”
肖远洋对苏碗伸出手,他说我们都忘记过去的一切,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他想用余生呵护眼前的女人,彼此依偎取暖,他们都不适合江市的繁华奢靡,也不适合那些勾心斗角的生活。
“找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种花种菜,养……”养几个和你一样漂亮又可爱的女儿,肖远洋后面所有的话都因为苏碗的眼神卡在他的嗓子眼里。
她的眼神是通透的,眼底深处是浓郁的化不开的悲伤。
是啊,他忘记了,她爱上的男人是夜北霖啊,那样一个传奇又厉害的男人,肖远洋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的。
呵呵呵……肖远洋尴尬的笑着,将后面的话硬生生扭转了。
“养一群小绵羊,冬天了,我们就吃烤肉串,窗外雪花飘飞,我们围着火炉。”
苏碗的脑海里浮现出风景如画的小镇,还有漂亮的花海,但是那么可爱的小绵羊下一秒就成了烤串,她脑子真的跟不上肖远洋的节奏。
“肖远洋,谢谢你。”
她说:“会有那么一个可爱又美丽的女孩,跟着你一起种花种菜,看飞雪,吃烤串。但终究。”
“别说。”
肖远洋的手指抵在了苏碗的唇瓣上,他硬生生将她后面的三个字:不是我,堵在了她的口中。
谁都没在说话,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轻轻的,仿佛她是易碎的娃娃一般生怕大力一点,就会弄疼了她。
将头轻轻的抵在苏碗的肩膀,他做的小心翼翼,生怕她会反感了,会抵触,会拒绝他,天知道他刚才能那么勇敢的说一句话未完的话来,用尽了他此生的勇气。
苏碗,我绝不是因为怜悯才说出执手一生的话来,是因为真的爱上了吧,何时开始的,他不知道。
不远处的树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冷硬的五官线条越发的棱角分明,整个人仿佛雕像一般,手指紧紧的扣进了树身中,他抬起的脚僵硬在半空中,迈出去,就能将她重新抢回身边,收回来,她离去就是彻底的走出他的生命。
碗儿,碗儿,我如何才能放手?
可是又不能不放手……
血线顺着抿着的唇角落下来,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最终身影一晃,滑倒在树下。
他没有看见不远处的身影已经分开,没有听见苏碗客气而疏冷的声音。
“肖远洋,祝你一路顺风,保重。”
“碗碗……谢谢!”
最终她拒绝了他送她回家,只能看着她转身,倔强而清冷的背影,一步一步离开他的视线。
肖远洋多年后在想起这一幕,心里不是没有后悔的,他为什么不能在争取下呢,或许那一双出色又可爱的儿女,就是姓肖了。
苏碗走的决绝而速度,并没看见树下那倒下的身影。
公园里恢复了安静,可是有什么再也不能回头了。
回了苏家的苏碗,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爸爸妈妈在客厅哄着盼儿的温馨一幕,他们的脸上是好久不曾出现从心底发出的笑容,他们的口中是温柔而疼爱的声音。
“盼儿,乖孙,快快长大,来,这是奶奶给你买的,喜欢吗?”
苏母举着手里的摇铃,细心耐性的哄着摇篮里的孙子,只想将世界最好的一切都搬来给孙子。
苏满仓一手放在妻子肩膀,轻轻的揽着她,一手慢慢的晃着摇篮,视线都在盼儿的脸上。
隔着一段距离,苏碗都能看见爸爸眼底的期盼和宠溺。
他们都没注意到女儿回来了,也没看见苏碗脸上的疲惫和悲痛,失去儿子的痛苦,已经被孙子的到来而填补上,现在他们必须打起精神来为孙子的成长和未来积极经营。
“你说,碗碗会不会生我们的气?毕竟她对夜总后来也是有好感的,或许是爱了。”
“哎,都会过去的,否则肖百合怎么能把孙子让给我们,何况夜北霖最终爱的是肖百合啊,否则怎么会和华氏联姻,也要为肖百合安置金屋藏娇,别忘记了当初设计让碗碗嫁进夜家,为的就是钓出肖震霆来。”……
后来他们还说了什么,苏碗已经听不清了,她抬脚慢慢上楼,光着脚,踩在地摊上,踩在楼梯台阶上,恍惚中听见妈妈叫了自己,她一步步上楼,眼底一滴滴落下来。
她不相信,夜北霖爱上的是肖百合,明明以前他对她说过,他爱的是自己!
站在卧室门前,苏碗脑子清明,目光坚定,她要去亲自问一句,亲自去确定,他一定是某种原因才会和她离婚的。
一张请柬送到苏家,因为苏满仓不肯将公司转让和结束,公司依然在运营,暗里来说夜氏集团的周年庆宴会,是不会发请柬给这样的小公司,苏满仓为了稳定公司和未来的发展,还是去找了魏行海,有了这张请柬。
苏碗经过书房的时候,不经意看了一眼进去,听见了爸爸的声音。
“谢谢你魏助理,你放心,我不会让碗碗去惹事,是,是的。”
小心翼翼的口吻,甚至是带着点卑躬屈膝。
苏碗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收回目光下楼,现在连魏行海都变了,果然是将隐患去掉后,他们就各归各位了,可是她呢?
楼下,苏母抱着盼儿,一看见女儿,立即有些紧张,脚步后退了下,似乎意识到什么才急急的开口。
“碗碗,你饿不饿,我让吴妈给你做些吃的。”
“我不饿。”
苏碗的视线掠过盼儿的小身体,发现小家伙蔫蔫的,小脸有些苍白,瘦弱的小身体,在襁褓中缩成了一团。
她记得林飞说过,盼儿在子宫里就落下了病根,靠着莱昱给的药撑着,那现在呢?
“妈,盼儿……”
对不起,碗碗,妈知道让你受委屈了,可这是你哥唯一留下来的血脉,你要怪要恨就恨妈妈怪妈妈吧,盼儿是苏家的血脉,他已经没了爸爸,妈妈也不要他了。”
苏母哭了,眼泪顺着脸流下来,她希望女儿不要为难这个孙子。
原来父母一直都提防着自己,怕自己迁怒伤害了他们的孙子。
最终苏碗什么也没说,僵硬的转身走了出去,一个人坐在后花园的藤椅上,没有人来打扰她,仿佛已经遗忘了她的存在。
一直坐到半夜,她才回了卧室,她的腿坐的太久,酸麻刺疼,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逼着自己一步步走着,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