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见我多妩媚_分卷阅读_136

  她趴在床上装了会儿鸵鸟,慢慢听不到外头的笑声了。想着李信走了,闻蝉才坐起来。经过被李信一气,闻蝉此时坐在床榻间,长发已经乱了,衣衫已经没那么整洁无皱了。她低下头,看自己的小胸-脯。她的身材慢慢显露出来,腰细腿长胸大。但是冬衫比较厚,她这么垂眼去看,只是看出浅浅的弧度来。
  胸口沉甸甸的,女儿家长大的烦恼总是这样,之前有些疼,现在已经不疼了。她走路时,也慢慢适应了这种重量。
  嬷嬷与侍女们比较关注她的身体,闻蝉自己并没有多在意。到李信今天开口,闻蝉才迟钝地感觉到胸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但是她又迟疑,伸手碰了碰:这么厚的冬衫呢,表哥那个混蛋,真的能感觉到什么吗?
  她又好奇:男儿和女儿对身体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吧?表哥眼里的她,是什么样子的呢?
  李信眼中的闻蝉,是对他越来越充满吸引力的女郎。
  郎君对女郎天生带有的好奇与被吸引,正在李信身上发生。他开始从男孩子往男人的方向过渡,闻蝉的身体在发生变化,李信也一样。他对闻蝉抱有无比强烈的好感,那种感觉日日沉积在心口,让他辗转无数回,让他夜夜绕路到她房前。
  他在她屋门外徘徊来去,他夜夜为她心动,又不敢去碰她。
  闻蝉每每对他笑一下,他便一整日心情极好;闻蝉每每嗔他一眼,他就想要抱她逗她亲她。他对她的喜爱无比炽烈,且那种炽烈感,还在愈来愈深。李信被闻蝉所吸引,他一头栽入其中,充满信心地想要俘虏她的芳心。
  李信多想能一直跟闻蝉在一起,能一直看到她这样宜嗔宜喜的样子。他心里着急,他想要快点变得厉害,变得能保护她。他要比她的家人更厉害,要比他们对她更好。他要娶她,要给她奉上他最诚挚的愿望!
  李信并没有很快离开。
  青竹等女站在院中忙自己的事,回头,看到李二郎靠坐在自家翁主的窗下墙边。少年沉静无比地坐着,闭着眼,脸上带着微微笑意。阳光跳跃的光影照在他身上,距离远了,将少年身形的挺拔秀逸放大无数倍。他垂头微笑的样子,嘴角斜斜上扬的弧度,那种心驰神往的邪气笑容,分外让人心动。
  青竹看呆了眼,心想李二郎若再大一些,其实也是非常吸引女郎追逐的。
  他好看的,从来就不是一张脸。
  青竹转个身,却看到了一道影子站在她后面,吓了一跳,“君侯!”
  曲周侯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大喊大叫吓着他屋里的宝贝女儿。曲周侯自看到少年傻笑笑得坐倒在地,就站在这边看了。闻平用奇异的目光看着那个小子,看那个傻小子自个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乐得不行。忽然少年耳朵动了动,听到了这边的声音。
  李信跳跃而起,翻出了栏杆,他这时候的笑容又带上了阳光落拓的味道,“舅舅,您在等我吗?咱们今天去哪里?”
  曲周侯并没有斥责他居然大清早就跑来闹自己的女儿,他对李信的不满,只会用行动来证明。眼看小伙子情蔻初开似的笑不停,闻平暗自决定今天加大给李信的训练,臭小子别想有时间招惹他女儿了。
  不过有时候,曲周侯也真是佩服李信:这种怎么打都不屈服的精神,这种一瘸一拐都不肯认输的性格,他真是拿李二郎有点头疼了。
  曲周侯想:怎么李二郎就不能识时务一点,远离他家小蝉呢?
  他更加不想将女儿嫁给李信了:李信性格如此坚韧,如此强硬,小蝉在他眼里,恐怕如白纸一般简单。李信若是品行不好,做点儿坏事,小蝉压根发现不了,而且就是发现了,恐怕也拿李信完全没办法。毕竟李信混混出身,胡作非为的本事,谁说得清呢……
  总是曲周侯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打算先这么看着吧。
  翌日下了雪。
  天亮后,闻蝉被外面的雪光照得睡不着。侍女们进进出出地为她梳洗打扮,从外面进来的侍女,说天格外冷,不建议翁主出去玩儿。闻蝉一想到总是追着她不放的蛮族人丘林脱里,就恶心得也不想出门。天寒雪飘,她兴致上来,打算在家中开宴,请几个玩得好的女郎们来家中赏梅。
  青竹听了翁主的话,就出去吩咐小厮们请人去了。
  而碧玺开了窗,突然奇怪道,“咦,怎么有一颗红豆子?谁放的?”
  闻蝉蜷着身子缩在榻上一角,等侍女们为她梳发。碧玺一开口,闻蝉就睁开了眼。她愣了一下后,赤着脚下了榻,踩在软和的绒毯上,乌浓如云的长发一顺到底,散了下来。少女披散着长发,赤脚到了窗口,果然如碧玺所说,窗子的细格子外的台面上,白雪蓬松中,放着一颗红豆。
  下了一夜的雪,红豆还这样显眼,没有被雪盖住,让碧玺一开窗就看到了。
  闻蝉怔怔然,忽抬步往门口走。侍女们惊呼让她穿袜穿鞋,闻蝉充耳不闻,她跑出了温暖的房子,站在屋外廊前的雪地上。冰凉的触觉从脚下向上蔓延,冻得她哆嗦了一眼。闻蝉抬头,鹅毛大的雪花飘飘洒洒,眼前一望无尽尽是白茫茫的世界。
  那个为她送红豆的少年,却已经走了。
  女孩儿站在飞雪中,任侍女们急忙忙为她撑伞披衣。雪花落在她脸颊上,落在她眼睫上。湿润润的,她又是心中欣喜,又是心里发涩。
  她心里轻轻喊了他一声:表哥。
  “翁主,”碧玺在窗下问,“红豆怎么办?”
  闻蝉回过了神,“收起来。”
  之后每天早上,起床变成了闻蝉非常期待的一件事。李信被她阿父看着没时间过来看她,闻蝉试了很多次,夜里不管她睡得多浅,她都感觉不到李信来过。有一次晚上做梦,梦到漆黑黑的帷帐中,少年似乎坐着看她。她想睁开眼,被他伸手在脸上拂了一下。他不知道在她身上点了什么,在梦里,闻蝉又昏沉沉地继续睡去了。
  天亮时,总是见不到二表哥。但是窗前,每天都有一颗新的红豆放着。
  闻蝉找了匣子,认真地将红豆一颗颗收起来。她望着匣子发呆,心中快活地数了一遍又一遍:李信那个粗野俗人,听懂了她的小小女儿情。她渴望有人送红豆给自己,他就每天送她。
  被人如此看重的感觉,让闻蝉每日都心情愉悦无比。她怀着期待的心情,每天都眼巴巴地等着李信送她红豆。而好像收到了红豆,一天才能顺利开始似的。
  等她阿母再问她对男儿郎的喜欢程度,她再是不肯照阿母的意思去说。总是阿母嫌弃二表哥一句,闻蝉就认真解释一句。小娘子解释的时候非常诚恳,非常耐心,而她越是这样,长公主越是听不下去。解释到最后,长公主脸铁青无比,可就是死活不跟女儿发怒。长公主眼不见为净,挥手让小女儿自己去玩吧,不要来气她了。
  一日日,便终于到了年底。除夕之夜,曲周侯府上的人,都进宫去参加宫宴。而对于借住他们家的两个李家小郎君,长公主也难得动了恻隐之心,觉得他们两个少年没有亲人陪伴,孤零零地待在长安过年,也挺可怜的。曲周侯便安排两个李小郎去闻家过年,跟闻家的人一起守岁,也不显得那么孤独了。
  李家两位郎君自然没什么异议。
  曲周侯一家人便坐上了马车,前往未央宫。闻蝉跟着阿父阿母一起进宫,三人坐一辆车。闻蝉正在跟阿父说,“我给您做了很暖和的裤子,等回来了就送给您!”她又忧心地问曲周侯,“您今年腿疼了么?”
  曲周侯年轻的时候征战南北,身上落了不少病根。平时阴风下雨时会腰疼腿疼,而每每到了冬天,是他腿最疼的时候。只是曲周侯性格强势,从来不表现出来,不让人知道罢了。
  常常李信在场下与武士们打架,曲周侯永远闲闲地坐在边上喝酒。并不是他当真不想下场,而是没办法。
  女儿如此关怀他,让曲周侯心中熨帖。闻平笑道,“没事,冬天不是快过去了么?”
  闻蝉就说,“您腿疼,就少出门啊。我看您天天出去那什么的……”
  她不好意思直说是折腾她表哥。
  她这么说,长公主就不高兴了。长公主在边上哼了一声,逗闻蝉,“养你这么大,你眼里就想着给你阿父送礼物。我的呢?”
  闻蝉立刻说也有阿母的礼物,回家了给。
  少女又伸手讨要压岁红包。
  小娘子的样子,逗笑了曲周侯夫妻。他二人都是性格又冷又硬的人,一手养大的女儿,却是又娇又软又弱,让两人喜欢得不得了。曲周侯还比较克制,长公主一看女儿仰着的巴掌小脸上,那双黑眸忽闪忽闪地盯着自己,就受不了了。长公主一把将女儿搂到了怀里,揉捏她,“小蝉,阿母拿你怎么办哟……”
  他们正是三人一起进宫。长子闻若与他的朋友们同行,出门时辰到的时候,早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二女儿又早早嫁人,就是进宫也是随她夫君一起,不会跟娘家人一起走。夫妻二人膝下的,就剩下一个闻蝉了。他们自小疼她,愿为她铺好一切后路,愿小蝉即使嫁了人,她夫君只会比自己更疼女儿,更加舍不得让女儿受苦受累。
  但是却有人,一直虎视眈眈,想要把闻蝉推向一个无底深渊。
  ☆、73|1.0.9
  除夕宫宴是宫中夫人们一起商量着办的,办得热闹无比。自陛下迷上寻仙问道后,夫人们热衷于互相比攀争男人的兴致,就消减了许多。未央宫这样大,统共也就她们几个主子。冷冷清清的,也就是除夕宫宴的时候,来的人格外多。
  诸位公子公主君侯翁主们全都来了,就是今年来贺岁的蛮族王子一行人,也大咧咧地入了席,普天同庆。
  银台金阙,如莲重开。火树银花,长天不夜。
  灯火明耀,将宫中点亮如白昼。夜色很长,宫人们来来去去,穿梭于席间。歌舞升平中,诸人望眼欲穿,终于见到了他们那位已经好久没见到面的皇帝陛下。当穿着玄黑衣袍、戴着冕冠而来的陛下从辇上下来,丞相等人感动得快要哭了——幸而他们皇帝陛下没有在这种重要场合,弃了庄重冕服,去随便穿一件道袍、踩着草鞋出来。
  朝中三公彼此望一眼,不管平时三人斗得多么厉害,在这个场合,都是一条心:臣好久没见到陛下了!臣甚是想念陛下!跪求陛下多露露面,莫总是待在道观里神经叨叨,把朝事推给他们几个!
  但是他们想念皇帝陛下,皇帝陛下并不想念他们。
  陛下虽然出了面,却从头到尾神色恹恹,坐于高位。玉冕后的他,看着各种歌舞,他的不耐烦之情,显而易见。
  闻蝉随坐于阿母身边,仰起脸,在辉煌灿烂的灯火中,去看那位熟悉又陌生的皇帝舅舅。皇帝与她阿母,乃是亲兄妹的关系。同样年到中年,长公主端正高雅,引人景仰;而陛下却像是比自己的亲妹妹生生老了二十岁,神色憔悴,身宽体胖,冕旒后的脸看不清,只给人老态龙钟的印象。
  闻蝉叹口气,也不再去看了。反正舅舅越来越混账,大家都没什么办法,她就更加是个旁观者了。
  宁王与宁王妃在另一边,眼神冷淡地跟随几位兄长,一起去给父亲请安。他父亲的苍老,让他心里有所预感:父皇恐怕真的疯魔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也活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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