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严朗似乎发现了什么
严耀程握住他手指,力道不大,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眉心也微拧着。
他坐在轮椅里,整个情绪明显有了变化,嘴唇轻轻颤抖,仿佛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来。
严朗敢肯定,爸爸这是认识自己!
他并不是知觉全无!
严朗心生感动,“爸爸,真好,您记得我!您意识清楚!她们知道吗?”
严耀程握着他,吃力地摇摇头,幅度不大,但明显是摇头。
“……”严朗拧眉,“怎么了?”观察着父亲神色,他很聪明地猜测,“不要告诉她们吗?”
男人唇瓣就像秋风里的枯叶,喉咙紧得厉害。
严朗忽然明白了什么,紧握父亲双手,“爸,您是不是要我别告诉她们?”因为从父亲的眸子里看到了惶恐。
轮椅里的男人吃力地点了点头。
严朗的心里五味杂陈,怎么会这样呢?
“爸爸,现在医术发达,我会想办法治好您!”这是一个儿子的心愿,因为他看到了希望。
然后他打算起身去按电梯上的数字‘1’,不能耽误太久。
刚要站起,却被父亲紧拽住手指,那加重的力道让严朗心里轻轻一咯噔。
父子俩视线又汇聚在一起。
严朗不明白父亲要表达的意思,“爸爸,您想说什么?”
“……”严耀程只是激动地看着他,仿佛有很多话要说。
“爸爸,其实您心里很明白,对不对?”严朗猜测,“您思维清晰,只是不能表达,对吗?”
轮椅里的严耀程看上去很清醒,再次吃力地点头。
严朗紧握他的手,承诺道,“爸爸,看到您这样我很高兴,哥哥今天会回来,我会跟他商量给您请最好的医生,做最好的治疗!”
不知道爸爸要表达什么,他整个身子开始颤抖。
而此时,李嫂已经下了楼,看到张雪婷站在客厅门口,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夫人。”
张雪婷回眸,看着李嫂独自前来,“耀程呢?不是让你推他下来吗?”
李嫂往外瞅了瞅,“朗少爷没推他去院子里吗?”
“小朗?”张雪婷拧眉,“我一直在这儿守着,为什么是小朗推?”
两人视线汇聚在一起,李嫂突然意识到不妙!
这时,不远处的电梯门打开,她俩一同转眸,看到严朗推着轮椅出来。
李嫂心惊,时间对不上!
张雪婷冷盯李嫂一眼,快步往前!
严耀程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他像往常一样歪着脑袋,就像一具没有思绪的木偶,嘴角还流着口水。
“小朗,不是交待过不可以靠近爸爸吗?”张雪婷隐忍地质问,即使与儿子关系很僵,但这事不能忽视,“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携带有病毒,爸爸身体弱,要靠近他,必须先全身消毒!”
她又说道,“而且爸爸身上也有病毒,应避免交叉感染。”
严朗看着母亲生气的样子,他思绪万千。
妈妈身上有秘密……她紧张的并不是交叉感染。
严朗面色平静,“哪有这么严重?也没有靠很近。”
不远处,李嫂心中闪过一丝慌乱,自己走楼梯都下来了,他们怎么才下来?
在电梯里停留的时间不短,所以他们都聊了些什么?
聊?
能聊吗?
李嫂将目光落在轮椅里的男人身上,就像失去灵魂的植物人,连摆正脑袋的力气都没有。
十几年不与人交际,不能开口说话,又怎么可能突然间说点什么呢?
张雪婷扶过轮椅,生气地说,“以后不许再这样,出了问题你承担不起!”然后推着轮椅往外。
严朗并不生气,他从容跟上去,“妈,现在医术这么发达,为什么不继续为爸爸做治疗?”
“又不是没做过治疗,暗地里找了多少医生,你不清楚吗?”张雪婷怼道,“总不能公开去招募名医吧?你爸爸病重还是个秘密,外人根本不知道,而且江湖名医大多是骗子。”
“不用公开,找顾之就好!”严朗脱口而出。
张雪婷胸口骤然一缩!停下脚步拧眉看向他,“严朗,你别操心!如果顾之能治好,早就治好了!”
“顾医生过来治过吗?”严朗疑惑,“我怎么不知道呢?什么时候的事?”
“你不要找顾之!”张雪婷回避儿子的问题,态度坚定,“严爵不找他,自然有他的道理!”
严朗得出结论,“所以不是顾之治不好,而是根本没有找顾之?”
“这事你不要插手!”张雪婷也不是吃素的,“顾之是嘉城盛家的女婿!”
“那又怎样?”严朗搞不明白,“哥哥跟盛亦朗不是好朋友吗?顾之都帮他治医院那个伤者了,这么多天没回嘉城,给爸爸治疗他不会拒绝的。”
“好朋友?”张雪婷呵呵一笑,脸色突然严肃,“幼稚,这个世界上有好朋友吗?在利益面前,母子都能成仇人。”
“……”
张雪婷又说,“总之你不能找顾之,要找也是严爵去找!”
“我会跟哥哥说的。”严朗有了自己的打算,他一心想治好爸爸,完全没有悟到妈妈的意愿。
张雪婷豁然转眸,慌了,“说什么?!你找他说什么?”
“说让顾之为爸爸治病的事。”
“你……”中年女人简直要被他气死。
一旁的李嫂深呼吸,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
母子俩僵持着,李嫂开口道,“朗少爷,严总的家您不要当,严总也是严先生的儿子,他与您一样,也希望严先生能早日康复,可这些年的确没有大的进展,如果可以用顾之,严总早就用了。”坚定地站在了夫人这边。
张雪婷安了些心。
严朗没有立即反驳,因为她讲的不无道理。
可是有什么比爸爸的病情更重要吗?
李嫂见他听得进这些话,于是又说道,“既然您与严总兄弟关系要好,您就不要乱了他的计划,您知道,只要您提任何要求,他都会答应。”
放过张振军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你不是要缓和关系吗?”张雪婷一边推着轮椅往前,一边转眸看向儿子,“刚让他做了一件为难的事儿,又想让他接着做第二件?他是一个商人,他不可能心中没利益,没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