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性瘾症,所以呢?
完蛋,被发现了。
陶桃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她即刻闭上双眼,浑身一动不动,仿佛《聊斋志异》中那头假寐的狼。
“别装了。”路闻莺显然不打算陪她演戏。
他支起上半身,往陶桃身上投下一片阴影,幽幽地说道:“能把手松开么?”
陶桃:“!”
差点儿忘了,路闻莺的手,还被她按在胸上呢!
陶桃打了个激灵,路闻莺默默地把手从她衣服里伸出来,缓慢地开合五指,像在确认这究竟是不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
确认完毕,他又盯向自己的下体,裆部明显撑起一块叁角帐篷,鼓鼓囊囊的。
瞥了眼旁边衣不蔽体的女人,路闻莺叹了口气,移开视线:“解释一下?”
陶桃咽了口唾沫。
她全招了。
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从搀扶路闻莺上楼开始招供,到被他拽上床,到被当成宜家鲨鱼大抱枕,最后干脆顺着天时地利人和做了下去,并逐渐物我两忘。
陶桃甚至没察觉,路闻莺到底是几时醒的。
这回一定完了。
路闻莺是谁?是炙手可热的新人导演,想向他求资源的人数不胜数,什么招式没见过?肯定以为陶桃是星币娱乐特意派来色诱他奸细。
如果是那种见色起意的猥琐导演,说不定觉得这是好事,偏偏路闻莺是正气凛然的主儿,从不搞这些歪门邪道。万一搞起连坐,让人家误以为星币娱乐是家不务正业的拉皮条公司,那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陶桃战战兢兢地,已能想象到伊凡让她收拾包袱滚蛋的情景。
她抬起头,发现路闻莺正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眼神不带一丝波动,瞬间吓得缩回脖子。
他莫不是正在思考,该怎么处理自己合适?是状告老板,还是当场报警?
路闻莺目不转睛地审视陶桃,过了半晌,忽然冷冷地吐出一句:“抱歉”。
陶桃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对对,都是我做不好……等等,您在向我道歉?”
她眨巴着两颗大大的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有抱东西睡觉的习惯,不那样就睡不踏实,结果不小心认错了,很对不起。”路闻莺淡漠地解释道。
陶桃木然地点点头,似乎被他那一套逻辑说服了。
“但是,”路闻莺画锋一转,“我是无意的,而你不是吧?”
他手指向下,指了指那块竖起来的小帐篷,面无表情地看向陶桃。
明显是被她撩拨起来。
“我……”陶桃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在思考编什么理由能蒙混过关。
就说她平时习惯裸睡,睡觉有脱衣服的习惯?或者她梦见自己正在出演印度电影,跟男主大跳贴身扭腰热舞?
“是伊总让你这样做的?”路闻莺主动发问。
“不不不,绝对不是!”陶桃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两边鼓槌几乎要甩到天上。
看来在她想到合理的谎言之前,她的老板会率先提出“把这份离职协议签了,到时候给你N+多丰厚赔偿”的谎言。
万不得已,陶桃只好说了实话:“我有性瘾症。”
“性瘾症?”路闻莺明显一怔。
这个词汇相对少见,旁人乍听之下,总要反应两秒。
“对,就是……会突然忍不住想要做那种事情……的病……”陶桃低声解释道,一句更比一句轻,最后的音量连蚊子哼哼都快赶不上了。
她心虚并不是因为说胡话,而恰恰是因为说了真话,又担心对方不信任自己。
大学时,陶桃确实有过敞开心扉的冲动。然而鼓足勇气分享埋藏在心底的结果,不外乎有叁种:听者要么哈哈大笑,认为陶桃在糊弄人;要么皱起眉头跟见了鬼似的,觉得陶桃脑子不正常;要么表面和和气气表示理解,背地里却传起闲话。
没过多久,整个级部都听说陶桃有不停做爱的毛病。谣言越传越邪乎,最后传成她是什么精怪转世,长了副狐媚子脸,已经睡过成百上千号男人。如果不及时吸取男人精气,就会被打回原形。听说她还在宿舍的衣柜里,藏了条狐狸尾巴。
谣言绕了一圈,传回陶桃耳际,听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更让人气不打一出来的事,竟真有那种油腻男生,晃着自己不如牙签大的鸡巴,猥琐地冲陶桃嘿嘿一笑,说:“要是我陪你上床,帮你治病,你打算付给我多少钱?”
呸!陶桃只想给他割以永治。
所以她很忐忑。
她不知道路闻莺会出现什么反应。
无论这位掌握生杀大权的新晋导演把她当成一个撒谎的人、当成一个浪荡的人、还是直接把这件事反映给公司,她都无从辩驳,都是死路一条。
陶桃紧张到快把嘴唇咬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