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第三封信?

  误会,天大的误会!
  陶桃万万没想到,那几个大爷会为抓贼蹲守到凌晨叁点,还不听他们解释,硬追了两里地。
  要不是殷秋实急中生智把她拉进一个门洞里,目送大爷和大黄喊打喊杀地奔过,恐怕到天亮都不会消停。
  陶桃终于相信,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一拳能打她十个。
  更要命的是,殷秋实那块木头,竟然想把这次经历当作他的初夜。
  开什么玩笑,她绝对不会允许!
  苦口婆心连哄带骗了半天,殷秋实才终于相信,他们还有下次碰面乃至做爱的机会。
  许是担心陶桃反悔或者始乱终弃,殷秋实还谨慎地让她说清楚时间地点。
  “那就这周六吧。找家快捷酒店,最好离我家近点儿。”关于约炮,陶桃可谓是信手拈来。
  到时候她一定要让这男人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初夜!
  再后来,就是他们在酒店里翻云覆雨一夜四次狼的故事了。
  就像她和安德烈在酒店翻云覆雨一样。
  时间回到现在。
  今天是陶桃同安德烈分别后的第一个周六。距离她被狂热球迷扔出酒吧,已经过去整整两天零一个夜晚。
  天刚蒙蒙亮,陶桃就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再也睡不着了。
  没有工作,但有心事。她要去把第叁封信找出来。
  在家里手冲完毕,坐了几站地铁,陶桃来到公司附近,驾轻就熟地从西街酒吧出发,一路步行到公园的小河边儿,重走当年告白路。
  秋风呼啦啦地吹着,树叶沙沙作响。护栏边还种着一棵又一棵枣树,似乎比先前更茂密了些。对面是又少了两年居住年限的居民楼,小河仍安安静静的流淌。
  虽然早已物是人非。
  陶桃挨个儿看去,终于在其中一棵枣树上寻到一张卡片。
  确切地说,那是一块从箱子上撕下来的硬纸板,两端串了根绳子挂到枝头,跟随秋风一晃一荡,拍打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纸板上粘了一枝桔梗花,根茎整齐,一看就被人精心修剪过。旁边则是用眼熟笔迹写就的几个大字:【第二又二分之一封信】。
  好耶!第叁……等会儿,你说这是第几封信?
  陶桃当即眉头紧皱:这什么玩意儿。
  说好的第叁封信呢,怎么还带分数玩?难不成后面要出现四又四分之叁、六又六分之五?救命啊,七份生日礼物,敢情要整个外带全家桶。
  狐疑间翻过卡片,背面果然有一行烂熟于心的祝福语:
  “亲爱的陶桃小姐,祝你生日快乐。”
  “我本想承包下这棵枣树,光明正大地请你品尝秋季的第一批果实。可惜居委会大爷告诉我,树虽然是他们种的,但公园是公有土地,树木绿化属于国家,私人无权买卖。”
  “所以我只好买上十斤枣,托付给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欢迎前去领取。”
  “附注,真·第叁封信的线索:送花的人。”
  落款毫不意外是殷秋实,最下面还有行不起眼的小字:
  “顺便一提,他们已经忘记两年前的事了。”
  陶桃当即了然,扣过纸板警觉地左右看去,没有大爷的踪影,也没有冲天的犬吠。
  放心地松了口气,又有点儿怅然若失。
  她到底是希望环境有变化,万事向前看,还是一切照旧,如梦当晚?
  摇摇头,自己说不明白,更没工夫去思考,手里还有个天大的难题亟待解决——
  送信的人到底是谁?
  除了酒吧服务生提过的微妙刀疤脸以外,没有任何线索。
  而且殷秋实是什么时候买的枣,不会是生前吧?大半年过去了,那枣还能吃吗,送信的人家里不会长满蛀虫吗!
  哎,等一下,送信的人?
  陶桃忽然感到哪里不对,急忙重读两遍,发现线索明明白白写的是“送花的人”,而不是“送信的人”。
  明明信比花重要,但关键词竟是后者?
  这肯定不是想当然,也不是随手乱写。
  殷秋实捣鼓解谜游戏多年,设计关卡向来一丝不苟,每句线索都要精雕细琢,有时候是藏头诗,有时候是拆合字,有时候是借代双关。
  譬如说“龙舌兰日出”除了指那杯酒,还指代两人因这棵树被围追堵截后,又劫后余生般压了半宿马路,只溜达到天明。
  那是他们第一次手牵手看日出。
  令人怀念的双关语。陶桃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摩挲那朵桔梗花,害怕不小心将物证揉碎。
  送花的人,看到这四个字,率先想到的就是外卖小哥和花店配送员。
  但答案会这么简单吗?花店员工脸上会有刀疤,会犯事儿?
  至于外卖小哥,那就是纯粹的大海捞针了。
  难道是亲朋好友?陶桃逐一排查名单。
  周楠对此一无所知,别的朋友她不认识,父母亲戚……不会是殷秋实的父母吧?
  陶桃想起某部具有相似桥段的爱情电影。
  电影中,替亡夫给妻子送信的,正是妻子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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