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有时,暮有时 第5节
简卓然:“……”
果然,这男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居然半点不为自己的美貌所动。
简卓然晃晃脑袋,然后赶紧跟着他走进咖啡厅。
侍应生似乎与男人熟识,他一坐下来便端上来一杯黑咖啡。
见侍应生离开,简卓然赶紧走上前去,在他对面坐下,“霍先生。”
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趁着他还没叫保安赶自己走,简卓然赶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男人微微拧起眉,似乎是回忆起了昨天的那通电话。
他看向简卓然,眼神淡漠,“不是让贺致告诉你了?我没有印象。”
对此简卓然早有准备。
她开始重复昨天在贺致面前卖惨的台词,立刻泫然欲泣道——
“霍先生,我知道您肯定是嫌事情麻烦,不愿意蹚浑水。但如果连您都不帮我的话,我就真的没办法去中广实习了。”
“中广是我们村唯一能收到的电视台,我爸爸临死前的心愿就是能在中广电视台上看到我的名字。”
“当初我上大学的学费都是我们全村人卖鸡蛋、这家五块那家十块才凑足的。”
直到此时,男人才终于抬眸再看了她一眼。
他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语气平静道:“那你们村的人还挺多的。”
简卓然的脸蓦地红了。
她刚才临场发挥,又多加了这么一句,说完才发觉有些画蛇添足。
这家五块那家十块的算下来,她们村的人还的确是挺多的哈。
男人沉默片刻,再次若有所思道:“钢琴学费也是五块十块凑的?”
他又点点头,“难怪。”
简卓然有些生气了。
虽然来之前她都想好了,为了让贫困山村少女的人设立住,就说自己是十八岁那年第一次接触钢琴、然后被钢琴老师发现异常有天赋,倒贴钱都要让她学钢琴,但现在她一句都不想说了。
眼前这个狗男人,连看她的眼神都是讽刺嘛!
简卓然懒得再和他废话,直接打开手机,调出了自己先前拍下的监控画面。
“先生,您当时路过大厅钢琴的时候,还特意停下来看了好几眼……现在就说忘,记性有点太差了吧?”
霍峤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为了让男人感觉到说谎被揭穿的尴尬和羞耻,简卓然甚至将那几秒的视频又重复放了一遍。
霍峤收回目光,语气淡淡——
“监控没有声音?”
简卓然:“?”
这是你谎话被揭穿后应该有的反应吗?
狗男人!
下一秒,霍峤面无表情道:“如果有声音的话,简小姐就应该知道,我停下来看你,是因为你弹《astel reflections》这首曲子的时候,短短半分钟就弹错了三个音。”
简卓然:“!”
难怪他刚才问她钢琴学费的事情!
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狗男人?
她这样一个艳光四射的大美人坐在那里弹钢琴,他的关注点居然在她弹没弹错音上????
哦草!
一种植物。
但简卓然毕竟是简卓然。
她可是支配了播音系整整三年的女人,有任何事能阻挡她去中广实习吗?
没、有。
因此下一秒,她便再次楚楚可怜道:
“我爸年初刚检查出肝硬化,剩下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如果我这次不能去中广实习的话,那他可能就要带着遗憾走了……”
男人垂眸看了她三秒,然后沉声道:“前几天和简伯父吃饭的时候,还不知道他的病已经恶化到这个地步了呢。”
简卓然:“?”
她的大脑宕机了整整十秒,然后终于将所有的事情都串到了一起。
那天简怡之一家人盛装打扮,为的是见未来女婿。
而这位霍先生那晚也在铂翠吃饭。
所以,简怡之情愿连学都不上了都要赶回来钓的金龟婿……就是眼前这位霍先生?
他早就知道自己是简家的人,然后还坐在这里看她表演了这么久?
我日……日照香炉生紫烟!
简卓然的心情很复杂。
眼前这个男人长得是真帅,而且他和简怡之从前交往过的那些公子哥儿完全不一样。
从前的那些公子哥儿全都是一见到她便舍不得错开眼,可这个男人却是看也懒得看她。
以简卓然对邹绮和简怡之母女俩的了解,这位霍先生绝对是她们心目中的极品女婿人选。
而这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简卓然居然生出了想要搅黄这段好事的想法。
……如果这位霍先生对她不是这么冷若冰霜的话。
当然,简卓然的脑回路很简单:从前邹绮给简怡之安排的那些公子哥儿,她完全瞧不上。
所以哪怕那些公子哥儿对着她殷勤示好,她也完全不会有“搅黄”的念头——毕竟她为什么要拦着学人精吃屎?
可眼前这位霍先生……简卓然不得不承认,如果简怡之真的能嫁给他,那她起码要躲在房间里吃一斤柠檬。
不过眼前这位霍先生面无表情的那张脸,迅速将简卓然拉回了冰冷且残酷的现实。
醒醒,这狗男人刚才还在嘲笑你弹错了音。
简卓然深吸一口气,重新拉回几分理智。
她抿唇笑了笑,杏眼弯弯,“霍先生,既然大家是熟人,那帮我这么点小忙肯定是没问题咯。”
男人勾了勾唇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他的语气实在是半点人情味都没有,“我没有办法为我没目击过的事情作证。”
说完这话,他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然后便起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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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朝有时,暮有时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简卓然接到了项寒打来的电话。
虽然先前钱主任是将她单独叫到办公室去谈话,但播音系无秘密,不过才短短一天时间,“简卓然在外面当有钱男人的小三然后被人举报到了学校里来”这件事便迅速地在系里流传开来。
项寒实在是觉得很生气,在电话那头怒气冲冲地为她打抱不平:
“不是吧?我jio宝要当小三还用等到现在?wuli jio宝要是愿意出卖身体的话,那《新闻联播》上的女主持早就换人了好吧?”
简卓然:“?”
简卓然:“这倒也不必,不至于、不至于。”
项寒又问:“谁举报你的啊?真他妈缺了个大德,绝对是有人给你故意下套,我先祝举报的死一户口本!”
简卓然:“?”
简卓然:“等等,我想想我的户口从家里迁出来了没有。”
项寒被吓了一大跳:“怎么?是简怡之啊?”
“这倒也不是。”虽说那天晚上简怡之也在餐厅,但其实事情全程也不过就几分钟,简怡之还真不一定那么巧能正好拍下来。
她在餐厅打工这么长时间,相熟的同事也知道她是传媒大学的在校大学生。
说不定是那位谢小姐提前查过了她,然后故意弄出这么一出大戏,再到学校来举报呢。
项寒忧心忡忡道:“那jio宝怎么办?”
简卓然无声地叹口气。
实在不行的话,她还能去找简凛之。
虽然她实在是很不愿意去求这个便宜弟弟,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中广实习的宝贵名额就这样被糟蹋了。
回到宿舍后,简卓然便立即将那天她穿回来的简凛之的那件外套送去了学校外面的干洗店干洗。
等到第二天一早,她踩着干洗店开门的点去将洗得香喷喷的干净外套拿了回来,然后便叫了一辆出租车去简家。
简卓然是大一那年的寒假从简家搬出来的,去年简家搬了新别墅,简卓然回去吃过几次饭,所以还是认得路的。
出租车一路开到简家的新别墅外停下,简卓然下了车,然后按下了别墅大门外的电铃。
来开门的保姆大概是新来的,并不认得简卓然,只是问:“小姑娘,你找谁呀?”
简卓然弯了弯唇角,然后平静道:“我找简凛之。”
“哦哦。”保姆赶紧将大门打开,脸上露出了喜色,“是凛之的同学吧?我看凛之还从没请过女孩子来家里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