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_42

  西里斯随意的一掀斗篷,跳上了窗台,曲起一条腿,背靠着青色大理石,开始拆信。
  终于有了好兄弟的消息,西里斯的脸上不可抑制的露出笑容来。
  “这家伙也太小气了。”西里斯从黄褐色的信封里抖出了薄薄的一页纸,不由抱怨起来。“亏我还给他写了那么长的一封信。”
  虽然这么抱怨着,不过在看到这熟悉的字迹时,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起来。
  卢平的信写的很简洁,先是恭喜西里斯恢复自由之身,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
  “去东部沼泽那边做什么。”西里斯撇撇嘴,对于好友现在的生活不能理解,那种鬼地方,有什么好待的,方圆几百米都看不到一个人,也就卢平还有耐心待在那了。
  不过,从字里行间里,还是能看出卢平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虽然在霍格沃茨任教的生活也很有趣,但是,我想,我还是比较适合现在的生活,嘿!我可不是在自暴自弃!你都不知道这里有多少好东西!恩,还有一些,以后我们会用上的,好家伙。”
  “又开始诓人了。”西里斯嗤笑着摇头,接着往下看,卢平还说他现在在搜集某些情报。还有……
  恩?
  西里斯换了个位置,对于这封信的最后那一段话有些莫名奇妙。
  “虽然知道你向往自由,但是我不得不说,有时候,有一个人陪在身边,比自己单独一个感觉要好多了。虽然你倒霉的在阿兹卡班睡了那么多年,不过,还是有人一直在关心着你啊。你这个好运的家伙!”
  “有时候,连我都有点嫉妒你了。好吧好吧,反正你现在也在霍格沃茨,还要在那待上一年。我想你一定也会遇上他,虽然有些意外,但是,那是个好孩子。恩,我指各方面的,你知道的。”
  “以及,帮我问候哈利,他可真像詹姆斯对不对?哦,说起来,哈利也和他是朋友。或许你可以从哈利那得到些帮助。加油吧,老伙计,祝你好运~”
  “什么乱七八糟的?”完全没明白卢平到底想说明什么的西里斯皱起眉,哈利的朋友,是说罗恩和赫敏吗?
  嘁——早就认识了,傻瓜。
  池默前脚刚踏进寝室,后脚雷古勒斯的猫头鹰就追来了。那只可怜巴巴的深棕色小家伙站在窗沿上,冲着池默叫个不停。
  若娜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吱声。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家主人也养了猫头鹰呢。”池默笑眯眯的脱下外套,没去管叫唤着的小鸟,走到茶几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我以为,你家主人平时都拿着本笔记本和人聊天呢。这可真是让人惊喜,我还是第一次收到猫头鹰寄来的信呢~”
  若娜闻言把头埋的更深了,小少爷一定是遇见主人了,小少爷进门时身上冒着黑气,还不肯看主人的信,小少爷一定是生气了……
  放下杯子,瞥见那只毛茸茸的小家伙站在窗沿上,伸长脖子,委屈的鸣叫着,池默勾了勾手指,那小家伙歪了歪脑袋,很快就扑腾着飞了过来。
  池默取下了系在猫头鹰脚环上的羊皮纸,随手放在一边,打量着这只比一本笔记本大不了多少的小东西,转过头问道,“它喜欢吃点什么?”
  虽然低着头,但一直关注着池默的若娜马上抬起头,挺胸激动道,“克丽丝喜欢吃加了柠檬汁的牛肉丁!”
  池默摸了摸猫头鹰的脑袋,微笑道。“看样子之前克丽丝都是你在照顾。”
  若娜顿时把胸又缩了回去,极力想把自己的存在感减到最小,后悔刚才嘴太快。
  “行了。”池默又揉了揉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肚子,“去给它弄点吃的吧,摸起来肚子都扁了。”
  若娜抬起头,看见池默右手托着克丽丝,送到她面前,瞅瞅池默的表情,看起来,好像,不生气?
  若娜眨眨眼,高兴的接过克丽丝,“是!若娜这就去给克丽丝准备吃的!”然后啪一声带着猫头鹰消失在房间里。
  池默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颈部关节,从衣橱里拿了套衣服,进了浴室。
  整个赫奇帕奇除了级长,估计也就他一个人享受了单人寝室——尼卡——原来应该是他的室友,因为中毒而进了圣芒戈住院的那个,出院后直接转学了——于是池默继续在人数众多的赫奇帕奇享受着一个人一间的奢侈待遇。
  虽然不介意与人同住,不过能一直一个人独住,那就更好不过了。池默泡在被若娜改造过的浴池里,手肘撑在玉色大理石上,支着下巴,看着两条灵蛇撒着欢的在浴池里游泳。
  等池默托着两条泡晕了的灵蛇出浴室时,房间里已经有人了。
  池默当没看见的把眼睛冒圈圈的两条小家伙放到若娜特地制作的小床上,晕晕乎乎的灵蛇下意识的用尾巴尖蹭了蹭池默的手腕,然后就装死不动了。
  坐在池默书桌前,被房间主人刻意无视了的雷古勒斯叹气,“默,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池默把小床挂回藤蔓上,这才转过身,瞥了眼房里某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哼了声,“怎么这会不怕被人发现了?”
  雷古勒斯无奈道。“我可不敢再顶着让你讨厌的脸过来。”
  “切~”池默嗤笑了一声,“可别,我可不敢破坏你的计划。”
  “没先向你坦白是我的错。”雷古勒斯扶额,“我不应该怕把你卷进麻烦里而对你有所隐瞒。所以,默能不能不生气了?”
  池默呵呵了他一脸:“不能。”
  雷古勒斯:“……”
  小出了口气的池默搬了把椅子坐到雷古勒斯对面,抬了抬下巴。“说,顶了张那么讨厌的脸,来霍格沃茨干什么?”
  “这我可没瞒着默。”雷古勒斯好笑的看着面前的法官。“来找个古董而已。”
  “什么古董?”在霍格沃茨里,论起古董,差不多可以把整座城堡搬回去了。
  “拉文克劳的冠冕。“既然这次没再打算瞒着池默,雷古勒斯索性把话全都说开了。“默在书房里,看过关于魂器的书了吧?”
  池默点头,随即很快反应过来,“那个冠冕,是一个魂器?”
  雷古勒斯颔首,“这是第三个。”
  “第三个?”池默有些不解,“一共有多少个?”问完又觉得不对,“这些魂器是谁的?” 制作魂器的过程就是把人的灵魂分裂开,将一部分藏在身体外的某个物体中。这种情况下,即使制作者本人的身体遭袭击或者毁坏,也死不了。只要还有一部分的灵魂存在于世间,制作者本人就不会死亡。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但是分裂灵魂这种事,哪有那么容易。池默记得那本书上记载的几个想要制作魂器的人,最终都已失败告终,连同自己本人的性命在内。而现在,听雷古勒斯这话的意思是,现在已经有人成功了,还不止分裂了一次灵魂?
  雷古勒斯看向窗外的夜色,想到了那个与此同名的男人。
  现在在回想起过去,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雷古勒斯垂下眼。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上一个转弯点,或许是人,或许是事。
  而他生活的轨迹,在1975年秋的那一天,完全变了方向。
  第58章 第七件魂器
  池默愣愣的看着雷古勒斯,好半天才消化掉那些话,哑然道,“可是,把自己的灵魂切割成这么多份,本体真的毫无影响吗?”池默觉得完全无法理解那个人的想法,既然是曾经站在整个魔法界顶端的人物,怎么也不该做出这种事吧?怎么想,也都是完整的灵魂更加强大吧?
  而且,池默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雷古勒斯提到的那些魂器,迟疑道,“你说,他分裂了七个魂器,你们已经确定了其中的四个,还有两个也有了大致的方向,那第七个是什么?”数来数去,好像都还差一个啊。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然后是有些空洞的声音。“……最后一个,目前还无法确定。”
  “这样啊。”池默挠了挠脸,想着如果魂器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就好了,这样找起来的话,就方便多了,不过,会被那个人拿来当做盛放灵魂的容器,应该也不会是什么随便的东西。一般来说都会把自己最珍贵的什么东西拿出来安置吧。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哈利波特本身就是一个魂器。从来没有人能在索命咒下逃生,哈利的母亲通过牺牲自己的生命,使用了某种献祭咒语,从而给与了哈利无形的保护。这层保护,令神秘人的阿瓦达索命咒反弹,击中了他本身的灵魂,从而导致他的灵魂再度分裂。而分离的灵魂就进入了当时在废墟中唯一活着的生命——哈利波特的体内,所以后者才能大难不死,逃出生天。
  雷古勒斯看着陷入沉思的池默,移开了目光,关于哈利波特本身就是魂器的事,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池默,池默和哈利是朋友,他并不希望池默因为这件事而担心,而且,有别于其他魂器,哈利波特是特别的。
  莉莉波特留在哈利波特身上的保护魔法,将保护着后者不受神秘人的伤害。即使哈利成年之后,体内的牺牲符咒消失了,但是神秘人却确保了莉莉波特的保护魔咒不会消失。只要神秘人不死,哈利就不会死。
  所以,能杀死神秘人的,也只有哈利波特。
  至于哈利波特如何打败神秘人,那是邓布利多需要烦恼的事,或许,再加上一个西里斯。
  “之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也是冒牌的吗?”池默好奇道,“地图上显示的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名字,是你朋友吗?”
  “……算是吧。”雷古勒斯停顿了一下,转开了话题,“那张地图,怎么会在你手上?”
  “从哈利那借过来的。”池默撇撇嘴,“帮他准备第二场比赛要用的魔药还差几种材料,他拿出活点地图说要去禁林找找,正好被我瞧见你的名字在上面,就顺便问他借了。”
  想象了一下池默说的场景,雷古勒斯忍不住轻笑道,“不是抢吗?”
  被揭穿了的池默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那也是因为你差点就被人发现了,还好意思说!如果被哈利瞧见你的名字,瞧着吧,西里斯迟早会找上你。”谁让整个英国魔法界,现在就剩了一个布莱克。
  池默双臂枕于脑后,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头顶,努力对自己实施自我催眠,以期尽快睡着。
  十几分钟之后——
  就算现在的房间里足够黑暗,但是被人一直这样盯着,池默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极度不满扭过头,冲着身边的家伙兴师问罪,“你这样让我怎么睡觉啊!难道你今晚不回去没关系吗?之前不是还一个劲的躲着我么,怎么现在一点都不担心了?”
  黑暗中,低沉的笑声响起。
  “我也好久没和默亲近了啊。”雷古勒斯愉快的说道。“反正默现在都知道了。”
  池默的眉毛跳了跳,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盖,细碎的银光进不了这间寝室,即使眼睛已经开始适应黑暗,视线还有有些模糊,他看不清隐藏在暗色中的雷古勒斯的表情,只觉得听见对方的语气,自己就牙痒痒的厉害。
  复方汤剂这种东西,难道不光是能改变人的外貌,就连性格也会受到影响吗= =#?还是这才是身边这家伙的本性来着?
  雷古勒斯侧躺在池默身边,右手支着下颚,左手把玩着手中池默的头发,有些意外池默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雷古勒斯。”
  池默重新躺了回去,望向没有光亮的窗户的方向,“翻倒巷那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没错吧。为什么?”为什么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考虑这么多,明明,他们之间毫无关系不是吗?如果这事发生在大唐,他还可以说服自己,可能他们以前曾经见过,可是这离是魔法界。
  这个和自己毫无瓜葛的地方。
  真的会有这种幸运的事发生吗?真的会有人,好心到这种程度吗?
  雷古勒斯怔了怔,随即轻笑起来,“难道默在之前见过我吗?”
  池默没吱声,就是因为确定了两人没见过,才会觉得奇怪。两人认识也有一年多了,他不认为雷古勒斯是个善心爆棚的人,所以才更加奇怪,为什么对方只对自己特别。
  而且,池默垂下眼睑,说不出理由,他就是觉得,雷古勒斯对他没有恶意。这样的感觉,其实来的很莫名其妙,但是他就是这样坚信,雷古勒斯不会伤害他,对他的关心也毫无作假。一个人如果是在演戏,就算演技再好,总有露马脚的时候。
  而雷古勒斯……
  池默只是想知道一个理由,知道对方待自己是特别的那个理由。不然,实在是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那份善意。
  雷古勒斯轻声回答。“是默先扑进我怀里的。”
  黑暗对他的视线并没有影响,他俯下身,很清楚的看见身下男孩微微蹙起的双眉,他松开了原本握着男孩黑发的手指,伸手抚平了那处让他不喜的褶皱。
  龙皮特有的冰凉中,带着一丝柔软,从眉间抚过,池默睁大眼睛,完全黑暗的环境下,触觉和听觉比平时敏锐数倍,他清楚的感觉到,几缕凉凉的发丝滑过脸颊,溜进了衣领里,带着挠人的痒意。
  黑暗中,有人凑近了他的耳边,说话间带出的气息,让他不自在的动了动。
  而对方就像是没发觉他的小动作一样,不但没有退开,反而贴的更近,让池默有种对方说话时,含着自己耳朵的错觉。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僵硬的躺在床上。
  耳边是男人暖暖的呼吸和蛊惑人心的低沉嗓音。
  他听见男人说。
  “默是特别的。”
  清晨,带着一丝露水气息的温柔暖光正顺着窗户铺进卧室,被这份暖黄刺到了眼睛的池默缓缓睁开眼。双眼迷茫的看着映入眼帘的华丽纹理。
  伸出一只手遮挡住刺眼的光亮,重新闭上眼睛,缓了缓,已经天亮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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