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章 蚂蚁
怎么还没到？”直到过了近一盏茶的功夫，乌桕终于察觉不对劲停了下来。
颜歌屏息，手指掐算着，“方向没错。”
“那位置不对？”乌桕手指右方，“可我明明记得是在这个地方……”
几乎在她落音的瞬间，四周草木发生变动。右侧的树木挡住了原先的道路，两旁草丛分移开来，露出一条新的小路。
这一系列变动很细微，要不是因为他们停下来几乎发现不了，乌桕自然想到是长老们在禁地里加的新料，她啐了口道：“一群死老头，光摆阵法有屁用……”话没说完，耳边却传来一道很轻的哼声。
乌桕睨了颜歌一眼，你说他眼盲吧，可他似乎对周围变动比她还要敏感。可你说他不眼盲吧，那蒙着条锦带装孙子不成？
思前想后乌桕一个没忍住伸手在颜歌跟前晃了晃，可惜手还没伸平，就被他一把打下去，“竹青谷没这本事。”
这孙子装得很成功，乌桕挑了眉表示不解。
“天地万物，自有其生长根本和法则。这些草木少说也活了几百年，若自身没点灵性，又怎会被竹青谷留下。”
乌桕恍然大悟，“依你所言，这些草木是自己在变？”见颜歌点头，她又道：“也就是说，它们不想让我们找到石台？”
颜歌眉宇间皱痕一闪而过，“也许，不是我们。”
乌桕这一路走得小心，满脑子惦记着石头跟石台，倒忘了林中最危险的东西。经颜歌提醒，她当即四下观望，担心那只藏身在暗处的黑豹会冷不丁跳出来。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这石头要真是宝物，竹青谷为何对它不管不问？”少顷，乌桕道出心中藏了许久的疑问。
能得颜歌这尊杀神亲临，又引来尸兽虎视眈眈，可见这东西绝非一般。但看洛令等人的态度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一点，那是否说明……
“难道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块石头的存在？”
颜歌正在掐指算路，听得此话停了下来。他转向乌桕，眉峰意外扬起，显是对她想通这一层表示诧异。乌桕气不打一处来，一记白眼扔过去，大喇喇靠坐在树杆下，“你说这石头既然不想被别人发现，为何偏偏就让咱们碰着了？”
颜歌头也不回，“你不知道？”
“我又应该知道？”乌桕没好气地道，“我也是.一次入禁地啊，谁知道这么倒霉碰到块破石头还有……”
“你”字乌桕没敢说出口，颜歌已经重新转向了她。明明他目不能视，可每次对峙的时候乌桕就觉得自己好像被看透了一样，浑身都不自在。她正想换个位置避开颜歌的低气压时，忽听他道：“可我不是.一次。”
乌桕动作一滞，突然琢磨出了点别的味道。
她初见颜歌时就知道他多看重那块石头，他没有必要等到她现身才动手，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她的入林带来了石头现身，因此才与颜歌有了之后的交集。
对此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颜歌之前压根没找到石头，那也就是说，她才是唯一一个可以引出石头的人。
这样的想法让乌桕吓了一跳，照理说她长得如此好看怎么能跟一块丑石扯上关系，可想起那一晚鲜血落在石头上的情景，脑中已不自觉响起了那阵铃铛声，还有什么人声声不绝的呼喊。
“摇光……”
忽有一股气息变动，乌桕急忙回神，见颜歌不知何时已站在眼前，她忙道，“你闪开，挡着我思考了你！”说着，她眼珠子一亮，“颜歌，反正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再藏着掖着怕没什么意思吧？”
颜歌不语，转身重新掐指判断方向。乌桕倒也不催，翘着腿望着他宽阔的后背，良久才听他道：“我只知它是上古神物。”
乌桕一僵，掏出石头借着月色望了望。
真不是一般的丑，是特别丑啊……就这么个东西竟然是上古神物？那她乌桕岂不是九天玄女下凡？
在乌桕的指尖触上石头外壁时，一阵暗红光芒流过，隐隐散出几分异样气息。很快那些变换的草木重新回到了最初的位置，颜歌一指右侧，等二人穿过树丛上前，果然发现了那寻找很久的石台。
这下，就连乌桕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因为她的出现，石台现身，石头出世，前一日的情景跟今日大相径庭，但结果却都一样。
“罪过罪过，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休息的……”乌桕双手合十十分恭敬地将石头重新放回石台，一边拜着一边瞅颜歌，“这石头……你真不要了？”
颜歌不答，他说过的话没有再说一遍的道理。
“好歹是个上古神物呢，就这么放在禁地也怪可怜的。”少顷，她冒出这么一句。
颜歌没说话，可乌桕却看出那背后藏着的嘲讽。
“也罢，你一个神物何需我这凡人来操心。”她自嘲一笑，指尖一点丑石外壁，“那，我们走了，望你原谅我们这几日的冒犯。”
丑石还是一样的丑，没有半点反应，乌桕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坏了竟然跟一块石头说话。她叹口气正要走，忽然一声巨响传来，轰鸣之中，一抹蓝光自四边升起，她尚未开口，就见颜歌横跨一步挡在了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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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桕甚至来不及说一句“挡得好”，就被一股大力掀翻，人都差点飞出去。她死死扣着石台好不容易站起来，抬头就见一张血盆大口。饶是有颜歌的阵法在前，也挡不住那满嘴腥臭。
怕什么来什么说的就是现在，那只黑豹虎视眈眈立于前方，猩红血目瞪着，血盆大口张着，颇有要将他们撕碎的架势。而更让人吃惊的则是它又增大了一倍的体型，越发衬得他们像是两只蚂蚁。
还是不知死活的蚂蚁。
颜歌两指束起默念咒语，四边蓝光渐强，挡得虽好，却不能攻击。乌桕小心靠过去，“现在怎么办？”
颜歌不语，面色沉重。
在她靠过去的同时，那只黑豹不知何故竟也退了两步。乌桕看在眼里，疑惑间又大着胆子往前一步，就见黑豹再度后退，不满地嘶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