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六根未净
不知是自己的眼拙还是他掩藏的太过完美，以至于当真相信自己眼中看见的他便是真实的他。想来他也不过只是爱上了个不该爱的人而已，何苦赔上了一生的自由。有些时候人爱起来当真会觉得除了爱情之外其他再无任何意义，当初的自己又怎会比他少一分狼狈，幸运的不过是自己爱慕的人也愿意抛弃世俗爱着自己罢了。比起缘分不过是谁比谁相遇的时机对上了而已，何必要加上亡羊补牢的心思与慰藉。
夏碧雪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市，心莫名的觉得寒凉，若是有天自己也如同季逸林那般下场，反倒没有他有勇气，自己应该会抛不开这红尘更加要缠着那人不放才是。每日的时光如凉茶配着烈酒一般，让人经不住围着自己发转。夏碧雪会偶尔迎着颜绍国的邀约随他结识一些高官显贵的姑娘哥，其他大部分时间便是闷在自己娘亲的书房一坐坐上半天，夜间会做那梁上君子私会卿烟。
季茵自从季逸林出家后便很少再回季府，季筝仍然是个跳脱的性子，只是奈何眼里也有了沉郁不如原来一般天真洒脱。想来季筝是因为年岁渐长的原因，季逸华经常会早出晚归像是有处理不完的政务一般。
宋茜陪着夏碧雪在揽风斋住着，两人自从那日推心置腹之后倒是成了不可多得的朋友。卿烟一直都参与朝堂之事，夏碧雪从来不会过问卿烟关于皇家的事情。夏碧雪偶尔会在卿烟深思熟虑之时道上一两句切中要害的论点，这样的生活卿烟似乎也变得习惯。
仿佛有个人替自己的分担是件不错的事情，最主要的是那人还会哄着自己开心懂得自己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这日天朗气晴，夏碧雪本是觉得想要到后山赏赏风景，一来想到那个地方似乎还是逸林陪着自己去的。深想之下夏碧雪莫名觉得有些寂寥，似乎季府从季逸林出家之后，整个都变了气氛。
季逸林是在紫荆山上出的家，话道那里可谓是京都之下最有名的寺庙，莫道每日前往上香拜佛的人数不胜数，更有甚者一些夫人小姐也会到庙里斋戒。夏碧雪骑着黑色的骏马行了半日终将到了百姓口中的缘佛寺，看着石阶层层叠落，反倒是有些神秘在里面。夏碧雪将马拴在不远处的树边，走到台阶前仰望着缘佛寺的大门，红木漆的大门微微打开，想来今日并没有开坛布会，不然不会人烟稀少。夏碧雪随意的向着里面走去，随后不久便听到一声：“敢问施主是来上香还是斋戒？”
夏碧雪看着与自己道话的小和尚，头顶的戒点在光线中显得更加的耀眼，一时之间联想到逸林莫不是也变成这般样子。僧衣着身脚上穿着僧鞋，头上几个戒顶，正在夏碧雪失神之际，一声和蔼的音调响起道：“莫非施主是寻人？”夏碧雪看着不远处向着自己走来的老方丈，内心不明就已的道他倒是猜到了自己的目的。
老方丈走到夏碧雪面前道：“施主随老衲来，”夏碧雪随即施了一个佛家礼跟着道：“谢过方丈，”老方丈未有做声只是带着夏碧雪向着大殿的后方走去。夏碧雪看着后殿之外别有洞天，一所院落里有很多相似的厢房，但是仿若每个厢房看着相同实则并不同。
老方丈看着夏碧雪对着厢房有些愣神，不由得笑着道：“施主莫要看久了，每间房都是代表着一类不同的出世，若是看久了未免会深陷其中不能抽身。”夏碧雪听着寓意颇深的话，只是回声问道：“方丈莫非知道我所要寻之人？”老方丈边走边笑着道：“老衲自然有知道的方子，自然是对症下药，只不过你要寻之人未必能有药石医治他。他已经来此有一段时间，但是终究是戒不了痴心，无法度了这尘缘。”
夏碧雪还想问什么，老方丈道：“施主还是亲自去寻自己想要知道的，一直向前走便可寻到要找之人。”道完消失在夏碧雪眼前，夏碧雪看着突然不见之人，心里想到这方丈真是功力深厚。
夏碧雪仔细看着这寺庙，远处有个三岔路口，正在自己不知走哪一条之时，脑海想起那句一直向前走。夏碧雪顺着方丈的话语向着前方走去，本是一条无人踩踏的小径，走深了才发现豁然开朗。前方有一座院子，不远处还有个小山和溪流，偶尔有几个挑水的僧人见到夏碧雪会点头行礼。
夏碧雪看着此处的风景不由得赞叹道“当真是个修身养性之地，”只是让夏碧雪费解的是本是世外之地，又怎会有俗家弟子在这修炼。夏碧雪走近到一片长满青草的空地，看着几人盘膝而坐像是在交谈些什么。
夏碧雪还想要看清楚，顿时被一个挑着水的粗布男子喊住，夏碧雪抬眼看向从溪水边走过的人，只是一眼便是认出了那人是谁。夏碧雪疾步走过去看着季逸林笑着道：“二哥不是出家了吗？怎会这般打扮？”季逸林流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道：“雪儿你怎么来了，莫不是季家出了什么事？”
夏碧雪看着将水桶放下的人，好笑的道：“二哥怎么这般打扮，难不成出家不成改成种地的了？”季逸林随意的笑着道：“可不是吗？一会我带你去看看二哥种的菜园子，可谓是应有尽有。”
夏碧雪用奇怪的腔调道：“二哥莫不是六根未净方丈不收？”季逸林一边拉着夏碧雪向着河边走一边道：“其实这是寺庙的规矩也不怪二哥没当上和尚，你还没道你为何来？”夏碧雪继续笑着道：“不过是来看看二哥是不是真做了和尚，如今倒是让弟弟失望了。”季逸林见着取笑自己的弟弟不仅没有还嘴反而释然一笑道：“可不是吗？没有当成和尚反而成了种菜的。”道完两人都哈哈笑起来，只是这份笑在青山绿水间未免显得太过质朴纯粹，怕是一不小心一触即破。夏碧雪能感受到眼前的二哥似乎真得不似一年前那个人了，时间在改变，人也在改变不过是变化的大小多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