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万念俱灰
林盛也不开口了，其实他对于华雀也没有多少尊敬，完全是看在锦莫痕在场，还有锦莫痕对他的态度，才这般恭敬，若是没了锦莫痕，以林盛的性子，哪里会理这个老头。
纵然他是神医，又怎么样？
宫里有御医。
在他的认知里，宫里的人终究是比外界高一等啊。
锦莫痕平时对华雀和善，真当锦莫痕是尊敬他？
林盛斜眼看了华雀一眼。
他估计若是没有青鸾，华雀赶在锦莫痕面前摆架子，估计早就被锦莫痕列在了名单上。
华雀完全不知道林盛想的，只是生了锦莫痕一会的气后，又想到了卜卜。
卜卜那样……
青鸾定然是知道卜卜到了怎样的情况，才会这般。
锦莫痕站在窗前，听着暗卫的话。
“皇上，属下无能，靠近不了罗刹皇。”
“有人来过？”
“属下没有看到。”
“卜卜怎么了？”锦莫痕转过了身。
一号一愣，随后将头低的更低，“皇，属下没有看到任何人靠近罗刹皇。”
“你是说，卜卜突然间病了？”锦莫痕的语气突然间危险了起来。
“属下无能，请皇上降罪！”一号连忙跪了下去。
锦莫痕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一号又不敢抬头看，只得一直低着头。
“下去吧。”良久，锦莫痕的声音传来。
一号如释重负。
行了个礼，连忙退了下去。
锦莫痕站在窗前，幽深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鸾抱着卜卜坐在床边，眸子涣散了起来，卜卜的体温正在一点一点变化，她不知道此时的心情是怎样的，只觉得，今日的时间走的特别快。
好像只一眨眼，太阳便升到了正中央。
“卜卜。”青鸾有些失神的喊道。
卜卜没回应，她摇了摇卜卜，还是没动静。
她用了力，拼命的摇着卜卜。
卜卜就像陷入了永久的沉睡一般，那双灵动的小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她重新将卜卜抱在怀里，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日头又落了下去。
卜卜的身体渐渐凉了，只剩一丝余温。
青鸾的眼睛涩涩的。
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出了门。
“你来了。”锦莫痕似乎对她的到来并不吃惊。
“卜卜怎么了？”他伸手来抱卜卜，却在触碰到卜卜冰凉的身体时，手僵在了那里。
锦莫痕抬眸看向青鸾的，目光有些复杂。
青鸾只是眸子冰凉的看着他。
锦莫痕收回了手，避过了青鸾的目光。
这是他第二次在她的眸子里看到这种眼神，第一次是三年前，冬锦皇宫，他们初见的那个晚上。她认出了他。
青鸾不开口，锦莫痕也不开口，时间像被禁止了一般。
只是外面越来越亮的月亮告诉她，时间没有静止。
而且越走越快。
今日是难得的圆月。月亮亮得很。
“锦皇。”她开了口。
锦莫痕转过身来。
她张了三次嘴，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最后在手指窜进卜卜柔软的皮毛时。
终于说了个完整。
“我们成亲。”
同一时间，她泪水纵横。
这是锦莫痕第一次看到她哭，竟然呆愣几秒。
她的表情那么痛苦，就好像一个人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兮。”他喊她。
青鸾已经蹲下了身去。
她叫青鸾，可是只有白渊喊她鸾儿。
尽管那么痛苦，可她却只是无声的痛哭。
锦莫痕顿了一瞬，走过去，想轻轻保住她。却在伸出胳膊的那一瞬间被青鸾推了出去。
“滚！”她嘶吼着，喊完之后看向他的眸子又是另一番意味。
锦莫痕微微有些怔愣的看着她。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走啊，成亲啊！”她又喊道。
锦莫痕点了点头，脸上又恢复了淡然的神情。
“回冬锦。”他开口。
青鸾冷笑的看着他，“回冬锦？要几天！”
“我不会让你这么委屈的嫁给我！”锦莫痕的表情僵持了起来。
青鸾几近歇斯底里，“现在成亲，立刻！马上！”
锦莫痕的目光转到了卜卜的身上，随后点了点头。
“去扶苏关的城庙。”他伸手想去牵她，却被她躲了过去，先行走了出去。
锦莫痕的目光追随着青鸾的背影。
他的目的达到了啊。
她嫁给了他啊。
他从他手里抢回了她啊。
可是这一切却不是他想象的样子了。
华雀和林盛看见青鸾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锦莫痕跟在身后，都知道出了事，连忙跟了上去。
王茂财从柜台里面走了出来，追了上去，倚在门口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赶忙在街道上拉住客人。
趁女魔头不在这段时间，赶紧赚些钱。
青鸾的眼泪在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就已经擦干，她就算是在痛苦，也不能让别人看见。
怀里的卜卜突然间重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觉得，卜卜这般重过。
城庙不远，不过半柱香。
走进去的时候，青鸾心里什么东西突然间坍塌。
“女娃子，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见两人竟然进了城庙，华雀试探的开口。
“华神医，麻烦帮我们见证一下，我和鸾儿要成亲。”锦莫痕开的口。
华雀猛然瞪大了眼睛。
青鸾冰冷的声音已经传来，“别叫我鸾儿。”
他不能叫他鸾儿，只有白渊能这么叫她。
“好，我还像以前那么叫你。”锦莫痕点点头，面上没有任何起伏，“华神医，请帮我们见证吧。”
华雀张大了嘴，“你们……是认真的吗？”
那边的林盛已经愣在了那里。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女魔头有一天会成为冬锦的皇后！
“开始吧。”青鸾的声音淡淡传来，带着玉石俱焚的绝望。
“女娃子……你有什么问题，你……”
“开始。”华雀知道青鸾是有苦衷的，便这么开口，她不希望看到她后悔啊。
若是真心想嫁，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那双眸子里，
万念俱灰。
他说了一半的话被青鸾冷冷打断。
华雀还不开口，青鸾的目光看向了他。
他愣了愣，随后只得开口。
“好，一拜高堂。”
两个人同时向他行礼。
“二拜天地。”
整齐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
“夫妻……对拜。”华雀转过了身去。
他知道青鸾是不愿的，不然又怎么会有那样的眸子。但是她必须这样做，他劝不了她，只能不去看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