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水不是那么好泼的
林夕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似乎刚才发飙的那个人并不是她一样。“只是我呢,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知道要对自己好,一个对自己不好的人,怎么能要求他有朝一日也能对别人好。”
她不否认自己心怀良善,但是良善不代表着愚蠢、过度忍让、以及被利用还帮人数钱。“白干部,我们之间呢顶多算是萍水相逢,要说有什么交情,那也是我救了你儿子的交情,我一直没拿出来说,是觉得自己能做,也不觉得这是多大的恩情,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对这样一个可以称得上对你有恩的人,竟然算计起来,白干部,是我当时给你的印象太良善了吗?良善到你可以随意摆弄我,设计我?还是说您根本就没有一颗感恩的心,对救了你儿子的人也能设计?”
“你,你说的太过了。”白干部只觉得自己什么都还没有做,就被人看穿了一般。
原本以为林夕是那种被丈夫捧在手心里,遇事根本不会想太多的人物,没想到自己的意图,被她猜测分析得清清楚楚。
这种被动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受。
而且她还真的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啊。
“包先生本地商圈的领头人罢了,我只是觉得以后你要在这里经营厂子,就跟他一定会有联系,与其之后因为不熟悉不小心闹了矛盾和误会,不如早点结实,各取所需。”
白干部暗示林夕,有舍有得。
“各取所需?我需要的他可拿不出来,他需要的,我也不可能给,这就是我的态度了,不会变的,白书记要是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以后还是不要联系我,谢谢您了。”
自己研究的是什么,这个包先生一看就跟她不是一条道上的,可以说她做这个,全国目前都没有跟她一条道上的,她倾尽资源努力去做,已经很辛苦了,再冒出个不怀好意的门外汉,她又不傻,接纳这样的人到自己厂里做什么?
看着恶心,用来减肥?
那她可不需要,除非她整天不动弹,再暴饮暴食,要不然她就算内分泌失调了都能自己调理不让自己长胖,不需要这个恶心的形象来催吐。
林夕的不给面子,终于是让白干部一直淡然的神色失去了伪装。
一直以来,她只要揣着大道理,就步步高升,从没失手。
之前在沪市也是那样,虽说姓孙的做了不少事,留下了把柄也清理不干净,但是她就是能一边占据道德的制高点,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对孙姓干部的毫不留情铁血无私。
一边,还伸手,让姓孙的将秘密藏着的财物都分她一些,许诺能帮他找船离开直奔香江,最后还是在他们出发的前一刻,让别人出面将他们抓了回来。
她以为自己这个一贯的套路可以继续沿用的,比如这次,她打算为包先生牵线搭桥,让林夕和他碰上,她看出林夕骨子里多少都是有点倔强有点愤青的那种气质,所以故意这么做让他们互相牵制互相制约,甚至于可以从中牟利。
没想到林夕的倔强和愤青她没看错,却没看出林夕并不是能随意被设计安排的,而且气性很大,非常大!
以及他说话时候的底气,身后没有靠山?那白干部是不信的。
她沉着脸,给心腹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查查林夕之前在平安镇,以及闽市甚至是学习过的沪市,都调查一下,她到底有什么依仗,什么靠山。
挂了电话,白干部靠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大转扇低声呢喃:“不管你有没有靠山,只要被我抓到一个把柄,哪怕你有靠山,也只能自己扛罪。”
白干部能一个女流之辈做到如今的位置,是有两把刷子的。
真是一默默无闻只闷头干活的女干事,就混不到如今的位置。
她培养出来的心腹很快兵分三路调查林夕,一路去了沪市调查林夕在学习期间都有什么际遇,一路去了闽市调查林夕的过往和爹妈的背景,最后一路调查了平安镇周边,包括她下乡的农机站。
心腹留了个心眼,查出沈廷余似乎不简单,做了好几件动静不小的事,便顺便查了查他。
这一查,就查出沈廷余在重工机械的林林总总,还查出他曾经泄露过图纸。
当然,这是有人举报的。
心腹没调查是不是真的,跟了白干事那么些年了她要的也不是什么真相,交上去这个信息就得了。
白干部收到这对夫妻下乡后的轨迹时,时间翩然到了二月底。
山间雾霭在飘荡,带着一股寒气,直逼人眼球。
沈廷余修长挺拔的身影穿过大门,直直走向宿舍区。
一步步走来,皮鞋踩在地上,发出一种沉闷的声响,像是在人的心间上打鼓。
约定好要跟老婆孩子去春城逛逛的日子,被人家打断阻止。
任谁都不会心情好的。
何况这打断的人还是那个阴阳怪气的白干部。
是的,在沈廷余眼中了,别有目的接近他的年岁相当的女人,都是阴阳怪气。
简称除林夕外,他看不上任何一个女人。
白干部端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见到沈廷余进门,就想站起来握手。
沈廷余直接问厂长有什么事,要是没事的话他今天还有安排。
厂长尴尬的搓搓手,要不是来的人是书记,他也不想得罪沈廷余,让沈廷余不开心啊。
沈廷余手上正在做发动机。
目前国内的汽车发动机以及其他发动机,进本靠进口和模仿,沈廷余的研究实验项目自然是得到了上面重视,时不时给他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沈廷余的工作进度,询问下沈廷余有没有什么生活上的需求。
要不是沈廷余的作用在实验研究上更能体现他的价值,估计他这个厂长都要靠边站。
在这样的条件下,厂长几乎是不找沈廷余来说这些闲话的,只是书记来了,怎么说都要给个面子,且白书记,还带来了一个质问:“听说你和白若涵之前走得挺近的?”
“啊,是她啊。”沈廷余好一会才想起来这位名字很好听,还有点熟悉的人是谁;“要问印象的话,我对她的印象是十分的差劲的,每天活儿不做就是拿着面粉一样的东西朝着脸上涂抹,
她的工作明明是文职类,却总是拿着本来应该保密的图纸大半夜的晃悠,都说隔行如隔山,她自己的正经事不做,老盯着别人手里的事情,这样的人我膈应得慌,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印象了。”
听起来只是针对白若涵这个人的评价,不知道为何,白书记却听出了一点指桑骂槐的味道。
什么叫做自己正经事不做,老盯着别人。
她还是能沉得住气的,又问:“你们之前是在做履带吧,这东西你们都保密不了,被那个白若涵给泄露出去了,你怎么做事的,国家将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你们,你们就是用这种态度来做事来回馈我们的祖国的?我觉得很有必要对你这种行为进行思想教育和通报批评!”
沈廷余回了一下,最后补充;“她确实问我上面具体的细节是什么,应该怎么做怎么改良会更好,但是我没说啊,当初那份资料,也不是我手里曝光出去的。”
厂长立刻作证,只不过将某些细节给隐去了。
只说了那位被调走的二把手作风不正,自己跟人白若涵乱搞男女关系,所以被开除出机械厂,那份图纸,也是白若涵从那位身上拿的。
“你的意思就是你没错了?一点错都没有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白书记,有件事我要声明一下。”
沈廷余打断了白书记的口若悬河:“想给我泼脏水之前,能不能先打听一下我到底在做什么?”
“白若涵在的时候,我做的是一款安装在武装车上的履带,那是个小工程,如今国家接收,投入使用,也很快不会是什么秘密,再后来我还研究了别的东西,
您确定有权限听的话,出示一下证明,我来告诉您我现在研究什么,如果没有权限,您下次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就别来找我了。”
沈廷余顿了顿,冷笑一声:“您的权限我觉得是不可能要到了,因为我很快要申请对您的限制,不许靠近我生活工作的区域!否则影响我工作的情绪造成进度延误,所有的损失,你一力承担!”
白书记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对夫妻!
这对夫妻!
是吃了枪子儿还是刀片?
她刚被林夕扎完没多久,转脸就被沈廷余扎。
白书记想了很多以前在特殊年代用的那些方法,一一筛选之后绝望的发现,她竟然不能拿这两夫妻怎么办。
沈廷余身怀国家需要的技能和研究项目,林夕背后靠着两个兵团的倾力支持,那个药厂在不允许私营的情况下,是两个兵团合力负责了她所有的后顾之忧。
如今国家发展经济,林夕还认识香江那边的大客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