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6 想要的自由
颜真道：“明媚是成年人，在大城市十点多还不算晚，夜生活刚开始而已，萧哥何必太担心？”
唐萧眉毛更紧：“你不愿意打？”
“我……”颜真抬眸，望见对面柜台上跟明媚的合影，两人手挽手、脑袋挨着脑袋，在春日的草地上笑容灿烂，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多美好。
她的心平静下来：“好，我现在就打。”
唐萧叮嘱道：“谢谢，等你回复。”
他对她说谢谢，礼貌而生疏。
颜真走到阳台深深吐了口气，从手机找出明媚的号码。
“嘟——嘟——”电话没听通，外边传来有人进门的声音。
明媚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颜真飞快收线，以最快的速度给唐萧发了条短信。
——她回来了，平安无事，不用担心。
“真真，原来你在阳台啊？”明媚换好鞋，瞧见阳台上的身影，“怎么不开灯？”
颜真从暗处回到客厅，打量明媚：“看样子心情不错，跟霍仲庭约会了？”
明媚的脸色登时垮掉，对颜真毫无隐瞒道：“说起来就生气，他说今天陈叔生日，装模作样跟我买了礼物去祝寿。结果压根是骗人的，还好碰到仲坚过来，及时揭穿了他的谎言。”
颜真淡淡地追问：“所以呢？你还是留在霍家度过了愉快的夜晚？”
“没，我说临时有紧急事情要做，让仲坚送我回来，然后在凌江大桥边闲聊，把胸口这股闷气聊散了，就回来了。”
仲坚在明远外边租了个场地，专门用来给大学生街舞团做训练。
她向仲坚借场地，仲坚满口答应，全力支持她与吴明莉pk竞演。所以明天开始，她会把集体排练之外的时间都用起来，会更忙。
颜真目不转睛看着她：“你要是决定跟霍仲庭复合，建议尽早把萧哥这边断掉，别让他一直抱着希望。萧哥真的很关心你。”
“我已经跟萧哥说得很清楚了，也已经尽量避免跟他见面了。”
知道唐萧编造车祸嫁祸给霍仲庭的那天，明媚对他把话说得很清楚。
最近，唐萧每天送花、送点心的行为，让她很困扰。
“真真，等这场国庆晚会的结果尘埃落地之后，我想跟萧哥辞职。”
颜真有些意外：“辞职？你想好了？”
“嗯，只有辞职，远远地保持距离，才能彻底断绝他的希望，不是吗？”
明媚黯然地想，或许那时候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有些关系，不能做情人，也注定做不了朋友。
“好累，我去洗澡。”她背着包进卧房，早点睡觉才有精力应付新的一天。
拿起换洗衣服进浴室，霍仲庭果然不死心地找来了。
明媚轻轻接起，握着手机没说话。
霍仲庭道：“终于肯接我电话了，还在生气？”
明媚保持沉默。
霍仲庭语调提高了些许：“很生气？”
明媚一手撑在洗漱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是生气，而是今晚的事让我深深质疑，霍先生对我究竟揣的什么心思？恨还是爱？大费周章让好几个人帮你一起圆谎，你是真想跟我吃饭，还是以这个作为打击唐萧的手段？”
她很介意他这样做的理由。
如果想跟她一起吃饭，两人好些天没见面了，她也想有机会跟他独处。
可如果为了跟萧哥作对，故意捏造一个莫须有的事由，也间接地让她对萧哥不诚恳，这点难以接受。
霍仲庭此刻独自站在花园里，夜色笼罩全身。
面对她的连串质疑，他无法回答。
“你跟仲坚离开之后，我马上打发杨依走了。杨依不是我请来的，她是……”
“霍仲庭，你不用告诉我这个。”明媚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珠子在池子里溅开。
她没听清霍仲庭后面的话，他想跟她说——杨依是被唐萧胁迫过来的，唐萧在背后的行为也不见得光明正大。
霍仲庭听着哗哗的水声，闭上眼睛，沙哑道：“你希望我恨你，还是……爱你？”
明媚隐约话筒里断断续续的话语，掬起水泼在自己脸上。
她站直身，冷静道：“听好，明天开始，直到组委会选拔领舞人选那天，我要进行封闭式训练。我说过我不能失败，必须被选上！这段时间，不管你还是唐萧，都不请不要打扰我。”
顿了顿，又道：“这是我对你们最大的请求，提前致以最诚心的感谢。”
霍仲庭垂下眼眸，注视着篱笆里绽放的菊花。
空气里不再飘散淡雅的玫瑰清香，他的心莫名空落。
“霍仲庭，你听见了吗？”
“听见。我可以答应你。”
“谢谢，希望你能够做到做到，不要再教我失望。”
霍仲庭身躯僵直，紧着牙根道：“姓唐的也必须做到。”
明媚心口微凉，他果然一心念着跟唐萧作对。
她用冷水抹了抹脸颊，清晰道：“萧哥会做到，因为他比你恪守承诺。”
花园里，霍仲庭微微侧身，面孔隐没在深沉的夜色里。
人最怕做比较，明媚将他跟唐萧对比，毫不掩饰地夸赞唐萧，让他情何以堪？
颜真双手捧着遥控器，怔怔地注视前方的电视机。
电视机没有开，客厅不可思议地安静，她维持着一个姿势许久没动。
并非有意偷听，但明媚对霍仲庭说的话，还是一字字地钻进了耳朵。
一年来，明媚经历的情路有多曲折辛苦，没有人比她这个好姐妹更了解。
她原本一直站唐萧这边，支持明媚接受他，今时今日不同了，私心期盼明媚回心转意，跟霍仲庭早日复合。
因为她无法想象，假如唐萧与明媚在一起了，自己要如何面对？
遥控器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颜真弯身捡起，看了浴室一眼，喃喃自语：“我不能说……可是，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浴室里传出了水声，明媚站在花洒下，洗去一身的疲惫。
当晚，唐萧心神不宁地坐在书房里，开了瓶红酒独自闷着喝。
临睡前，明媚打电话给他，提出跟霍仲庭相同的要求。
唐萧听说霍仲庭已经答应了，自然不敢落后，完全同意地配合她。
“谢谢萧哥，另外……每天给群舞演员们送甜品点心，我不反对，但玫瑰花能不能停了？”
“你觉得有压力？”
“嗯。”
“好，明天中午送花的人不会过去了，你只要明白我的心意就好。”
“萧哥，晚安。”明媚攥着手机，如释重负地扬起唇角，至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书桌上的酒瓶空了一半，唐萧端起杯子，仰头将半透明的红色液体喝下。
想到今晚账户上多出来的一千万，心里不但没有欣喜，反而哽了一根刺似的难受。
这一千万，他会找机会还给他！
次日。
明媚早上起来，将乌黑秀发挽成可爱的丸子头，露出白皙优雅的颈子，嘴唇涂上粉色唇膏，显得人青春洋溢，容光焕发。
简单的白色棉质长裙，款式没有任何花哨，随意往纤细的身体上一套，竟也有种飘飘若仙的灵动。
“明媚，很久没见你状态这么好过了。”
“俗话说无官一身轻，我这是无’情’一身轻呢！”明媚脚步轻快地走出房间，眉眼洋溢着笑意，“爱情它是个麻烦的东西，没什么了不起，没有男人殷勤的追求，我比什么都开心。”
她说着说着，胡编一套歌词唱了起来。
“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它不过是人们无聊时候的消遣。想笑就笑，想跳就跳，这才是我心中的美好……好啦，我去排练了，晚上见。”
明媚拿起背包，迎着清晨的朝阳往文体中心出发。
差不多同一时间，两辆黑色高级轿车，从两处不同的豪宅出发，沿着绿意盎然的城市快线直奔各自的擎天大厦。
两个男人一致答应明媚的恳请，给她想要的自由。
但是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生出作战计划，看不见的刀光剑影藏在心头。
他们的目标跟明媚一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