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爱与被爱
明媚不服气地瞪过去。
他什么意思？敢情在怪她没有毅力和勇气，早早地放弃了对他的感情？
“是啊！我放弃了，但不是因为没希望，而是有的人脾气又臭又硬，仗着别人的喜欢自以为是，所以本姑娘决定不喜欢了。”看着霍仲庭脸色逐渐阴沉，明媚偏要一吐为快，“老板娘，挑男人不能只看皮囊和身份的。这些都是身外物，如果被它们影响太深，容易陷入泥沼。”
旁边一桌客人刚买完单，老板娘一边收钱，一边扭头打趣：“哟，瞧我们小纪姑娘说得多超然。你这是教我怎么挑男人哪！”
“老板娘别取笑我了，我就是说说自己的想法而已。”明媚眼眸一转，扬起唇来，“不过老板娘人生经验丰富，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老板娘收好钱，利落地抓起一块抹布，擦着桌子爽快道：“你问吧，我知道的统统告诉你。”
明媚托起下巴，带着沉思道：“在爱情世界里，爱与被爱的双方，老板娘觉得哪方比较吃亏？”
老板娘看看她，再看看霍仲庭，呵呵道：“这谈恋爱呀，哪有那么多可计较的。吃不吃亏，全看你爱与不爱。你爱对方的话，吃点亏也没什么。如果不爱对方，就算让你享福你也未必乐意呀。”
“老板娘说得有道理。”霍仲庭不轻不重地接过话。
老板娘很开心：“呵呵，霍先生也觉得有道理，那就好。”
明媚没吭声，若有所思地望着霍仲庭。
霍仲庭用勺子轻轻搅动碗里的汤，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怎么，你好像不认同？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觉得爱对方的人比较吃亏，因为爱代表付出，付出未必会有回报，未必会得到想要的结果，所以不如放弃，对吧？”
总之，她搬走之后的这段日子，他得到了清净，但心里就是不舒坦。尤其想到她离开得那么决然、潇洒，他心里就梗得慌。
她曾亲口跟他表白过，属于“爱”的一方，最初她应该也很自信能得到“被爱”，结果却在他这里吃了亏……
不料，明媚扬起唇角道：“我也承认老板娘的话有道理，但我不认同刚才你的猜测。”
霍仲庭皱眉：“意思是你觉得被爱的一方比较亏？”
不待明媚回答，老板娘在旁惊讶道：“不会吧？哪有女人不希望自己被爱的？被人爱着宠着，多幸福啊！可惜我家那位是块木头，除了做馄饨下面条，压根不晓得怎么爱人，否则我就算天天窝在这小面馆里劳碌，也觉得幸福呀！”
明媚指向厨房，笑了笑：“老板娘你这么说，老板听见了生气怎么办？”
“他是块木头，连生气都不晓得呢！哎呀，又来客人了，你们先聊。”老板娘熟练地擦了几下桌子，快步走向门口。
霍仲庭饶有兴致地看着明媚：“我很好奇你的高见。”
隔着不算宽敞的餐桌，明媚双肘撑着台面，身子微微前倾，以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道：“我认为被爱的人更吃亏，或者说更惨。因为施爱方是爱情的主导，掌握着决定权，爱与不爱自己说了算。而被爱的一方，一旦失去对方的爱，很可能由被爱变成悲哀。霍仲庭，你觉得呢？”
霍仲庭捏着勺子，忘了动作。
她分明意有所指，尤其是最后一句话，专门针对他问的。
好一个施爱方是爱情的主导！
她在示威么？示威她是主动爱人的一方，掌握着决定权，而他这个被爱者，一旦失去她给的感情，很可能变成“悲哀”。
“诶！怎么啦，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不？”明媚眨着美丽的眸子。
霍仲庭伸长胳膊，越过桌面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得有道理，正应了一句话——被动就会挨打。作为男人，不能让自己处于挨打的一方。”
明媚感觉他的动作和语气都带着温柔，心里隐隐一动：“什么意思？”
霍仲庭收回手，高深莫测地勾起唇角，朝老板娘交代道：“老板娘，麻烦再来一份罐罐面。”
老板娘听见，高声地回应：“好嘞，马上来。我早说了，男女朋友来小店怎么能单点一份三鲜馄饨呢？要搭配着罐罐面一起吃，才能够恩恩爱爱，长长久久。”
“呃……我不饿，真的不想吃。”明媚的心思，还留在他刚才的那句话上。
被动就会挨打，他不想做挨打的一方，难道要变成主动方？
意思是……
在爱情世界里，他打算主动来爱了吗？他最近不时的骚扰撩拨，是主动的表现吗？
明媚心跳如雷，一时间只觉激动的情绪在血管里穿流，好像是不其然听见了某人的表白一样。
可是，看着他那张让人看不透的英俊面孔，她悄然做了个深呼吸，提醒自己冷静下来。
有前车之鉴，做人不敢太自作多情啊！否则伤人伤己。
霍仲庭拿起勺子，将一颗三鲜馄饨舀进小碗里，又舀了些鲜味的汤，将碗推到她面前，“先吃点这个，老板娘那位只躲在厨房忙碌的木头，手艺挺不错。”
明媚摇摇头：“我真的不饿。”
她这次感冒从发烧到咳嗽，虽然这些症状消失得快，但嗓子发炎一直没见康复，也影响了食欲。
霍仲庭打量她尖俏的下巴，以及纤细的手腕，语气不自觉加重：“吃了它！”
明媚咬咬唇，赌气道：“当老板是不是也有职业病啊，连吃的都要给人下命令。我只答应陪你来这里吃宵夜，又不是自己要……”
话未完，霍仲庭舀起了一只馄饨，已递到她嘴边。
明媚后面的声音都停住了。
好在这个点，小面馆没几个客人，也没有好事的记者和同事，否则他这么一个举动又得招惹非议。
“吃吧。”霍仲庭缓和了口气，“我一个人吃没意思。你既然做陪就陪到底。”
明媚看着那只停在半空中的勺子，无奈地妥协道：“你还是勉强了我。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姑娘就勉为其难接受吧！”